• 6854阅读
  • 78回复

江湖丛谈

级别: 管理员
江湖丛谈》内容简介:
本书是我国现今仅存的一部客观而又比较全面地介绍江湖行当、行话和内幕的书籍。作者连阔如是我国著名的评书艺术家。20世纪30年代,他以云游客的笔名,在北平《时言报》发表长篇连载《江湖丛谈》。1938年由时言报社结集出版,共三集。这本书除了介绍北平天桥、天津三不管等地的变迁以及艺人小传、艺人生活状况外,还以大量的篇幅着重记述和揭露了清末至20世纪30年代这一时期江湖行当的内幕以及危害社会的种种骗术,劝诫人们不要贪便宜上当受骗。由于作者具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和一颗正直善良的心,他同江湖上的一些人又有很深的交往,所以他能透彻地了解江湖内幕,并勇敢地将它书写出来,公之于众,且该书写得通俗易懂,生动有趣,真实可信,因而颇受读者欢迎,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影响。连阔如(1903-1971)原名毕连寿,号仲三。笔名云游客。北京人。1927年的时候拜李杰恩学评书,擅说《三国》、《东周列国志》、《西汉》、《东汉》、《隋唐》。精通历史,对陈寿的《三国志》倒背如流,家藏各朝代《三国演义》的版本有四十余种。与历史学家过从甚密,细心研究,对三国演义中大小事件,各个人物加以点评,恰到好处,书中的诗词歌赋背诵讲解。曾参加过北平市的曲艺工会。1933年开始在天津的《时言报》、《民声报》、《立言报》上发表评书小说《西汉演义》等。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在北平、天津等地说书,并开展广告业务。曾应尚小云的邀请,为荣春社排演全部《东汉》说戏。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北京戏剧界艺人讲习班主任委员。创立前门箭楼大众游艺社,自任社长。1951年任赴朝鲜慰问团戏曲服务队大队长。归国后多次到北京大学、中国戏曲学院、中国科学院讲学。历任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少数民族委员会委员、中国文联委员、中国戏曲研究会副主席、北京市文联常任理事、北京市人大代表、北京大学名誉教授等职。连阔如的评书章法严密、嗓亮音宽、气魄宏大,尤重讲评,并著有《江湖丛谈》一书,记录了北方江湖艺人和平民市场的大量资料。其《东汉》的打功、《水浒》的民俗、《三国》的讲评,成为"连派"评书的三大代表。被喻为“既有学者风范,又有诗人气质”的一代评书大师,创立了以说史为主、自成一体的连派风格,一直享有“净街净巷连阔如,家家户户听评书”的美誉。







***************
*前言
***************

  作者连阔如具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和一颗正直善良的心,他同江湖上的一些人又有很深的交往,所以他能透彻地了解江湖内幕,并勇敢地将它书写出釆,公之于众。且该书写得通俗易懂,生动有趣,真实可信,因而颇受读者欢迎,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影响。

                      第一章江湖规矩
    江湖之春点
  江湖人的旧组织各处长春会的领袖
  江湖艺人之规律
  江湖人放快者受罚的规律
  江湖自嘲之暗语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1 发表于: 2009-04-14
        本书是我国现今仅存的一部客观而又比较全面地介绍江湖行当、行话和内幕的书籍。
   作者连阔如(1903—1971年)是我国著名的评书艺术家。他原名毕连寿,满族人,幼年丧父,家境贫寒,从12岁起就出外谋生,先后在北平、天津的首饰楼、照相馆、杂货铺、中药店当过学徒,还到烟台、大连做过小买卖,摆过卦摊。之后,他拜师学说评书,艺名连阔如。30年代,他以云游客的笔名,在北平《时言报》发表长篇连载《江湖丛淡》。1938年由时言报社结集出版,共三集。这本书除了介绍北平天桥、天津三不管等地的变迁以及艺人小传、艺人生活状况外,还以大量的篇幅着重记述和揭露了清末至30年代这一时期江湖行当的内幕以及危害社会的种种骗术,劝诫人们不要贪便宜上当受骗。
 由于作者具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和一颗正直善良的心,他同江湖上的一些人又有很深的交往,所以他能透彻地了解江湖内幕,并勇敢地将它书写出釆,公之于众。且该书写得通俗易懂,生动有趣,真实可信,因而颇受读者欢迎,产生了积极的社会影响。
 我们征得连先生的女儿连丽如同志同意而再版此书,并认为此举具有现实意义。尽管由于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变迁,江湖上的某些行当已经消失了,但是不可轻视的是一些绝迹多年的社会丑恶现象又重新泛起,如坑、蒙、拐、骗、偷、盗以及赌博、卖淫嫖娼、算卦相面等。阅读本书可以得到颇多的教益,帮助人们提高辨别能力,识破社会上种种罪恶活动。而本书还是一种历史资料,对于了解当时社会的真实情况,研究曲艺的历史以及北京天桥、天津三不管等地的变迁,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2 发表于: 2009-04-14
前言:回忆父亲连阔如(1)

 父亲离开人世整整16个春秋了,可是没有一天不想念他老人家,他是我的慈父,也是我的严师。
 父亲是个苦命人,1903年闰五月,父亲落生在北京安定门外一个穷旗人的家中。我家是满族镶黄旗人,祖姓毕鲁氏。满族人指名为姓,我爷爷叫凌保,是个门甲,父亲出世前一个月,爷爷就故去了。父亲只上了半年私学、两年小学,12岁就学徒了,进过北京的首饰楼、照相馆,天津的杂货铺、中药店;到烟台、大连做过小买卖;摆过卦摊,饱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父亲原名毕连寿,拜师李杰恩,学说评书《西汉演义》,艺名连阔如。后又向张诚斌学说《东汉演义》。北京有一位田岚云老先生,说《东汉演义》名扬京城,听众孙昆波把田老先生书中的精华指点给我的父亲,再加上父亲的天资、勤奋,30年代末期在东交民巷伯力威电台播讲《东汉》,名声鹊起。他刻苦向前辈演员学习,博采众长,融会贯通,达到书情结构严谨,人物性格鲜明。说书时嗓音宽厚,语重声宏,口齿清晰,娓娓动听。为摹拟好文生、武将,他借鉴京剧表演艺术,融化于评书中。马跑、马嘶等口技辅助表演,被听众公认为一绝。父亲曾说:“说书时要严肃地进行表演,要做到五忘:忘己事,忘己貌,忘座有贵宾,忘身在今日,忘己之姓名”,全身投入艺术创造中。他重视说功、做功、打功,说到谁,就摹拟那个人物的神情、语言、声态,有时也使用方言、韵白,加上必要的动作,表情状物,绘声绘色,形成了神完气足、层次分明、起伏跌宕、耐人寻味的独特风格,艺术精湛已自成一家。父亲说《东汉》的技艺,显示了他艺术上少有的才华。但他并不满足,仍然精益求精。他虚心请教老师和听众,集先辈评书诸家之所长。父亲说的是“袍带”书,为了提高艺术,父亲向知名的武术家学习,又结识了许多京剧界的朋友,如肖长华、徐兰沅、郝寿臣、谭富英、李万春、马富禄,以京剧唱、念、做、打的功夫丰富自己的表演。30年代末,京剧表演艺术家尚小云先生曾邀请父亲为他的科班——荣春社排演全部《东汉》。荣春社在前门外中和戏院演出,轰动了京城。那时,父亲白天在电台说书,晚上到剧场看戏、指导。尚小云先生的长子尚长荣扮演的武状元岑彭栩栩如生,是父亲说的《东汉》中的一个人物在舞台上活灵活现的再创造。解放后,他协助王永昌同志排练了全部《水浒》,在大栅栏庆乐戏院演出,盛况空前。几十年来,父亲结交了各行各业的专家,成为朋友,如养马专家载涛、语言学家吴晓铃、剧作家翁偶虹、景弧血、针灸名医胡荫培、作家赵树理、史学家吴晗等。父亲就是这样广交博学,不断地使自己的艺术造诣达到更高的境地。
   父亲一生勤俭度日,不吸烟,不喝酒,不讲穿戴,所挣的钱除去养家外,全都买了书刊。我家原住在和平门外琉璃厂,这是一条有名的古书街。父亲则是“邃远斋”、“来薰阁”等古书店的常客,难怪我去琉璃厂中国书店买书,好多书店的同志一眼就认出了我,津津有味地谈起我父亲当年买书的情景。我记得父亲为了考证汉献帝的“衣带诏”一事,购买和翻阅了七八种《汉书》及《三国演义》的版本。他钻研天文知识,把《借东风》、《草船借箭》说得入情入理;他学习、了解山川地理、风俗人情,以备古今对照;为了评价历史人物曹操,他详细阅读了郭沫若先生的有关著作,登门请教。听众们反映:“听连先生的书,不但听了历史故事,还学到了不少知识。”
   父亲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不奴颜婢膝。抗日战争时期,日军责令我父亲在电台宣传“大东亚共荣”,父亲竟说了一段《廉颇,蔺相如》,意蕴人民团结抗战,结果被日伪电台斥退。\
     父亲离开了电台,开始了写作生涯,以云游客的笔名发表了《江湖丛谈》。书中的内容是父亲身临其境掌握的第一手感性材料,对许多社会现象作了生动的写照,正如父亲所说:“以我的江湖知识说呀,所知道的不过百分之一。不知道的还多着哪。等我慢慢地探讨,得一事,向阅者报告一事,总以爱护多数人,揭穿少数人的黑幕,为大众谋利除害,以表示我老云忠于社会啊!”这部书揭露了某些危害社会的江湖行当的黑幕和手段,在当时社会上影响极大。从这部书里也看出父亲的勤奋和洞察社会的能力,我也更加了解了父亲青少年时代浪迹江湖的酸楚。
  北京解放后,父亲响应党的号召,作为曲艺界的带头人,积极主动参加各项工作。1949年7月,被选为代表,参加了全国第一届文代会。在全国文联的领导下,父亲筹备成立了“中华全国曲艺改进会筹备会”,担任副主任,协助王尊三、赵树理同志工作。周恩来总理看过父亲的演出后,鼓励他搞好曲艺革新改进工作。父亲立即按照北京市文艺处的指示,组织北京的京剧、评剧、曲艺演员成立“戏曲界艺人讲习班”。为加强新曲艺的演出实践,他带领曲艺演员在前门“箭楼曲艺厅”,每天演唱《新王圣朝天》、《考神婆》等新曲艺。又和新华广播电台合作,每天中午用固定时间播唱新曲目,前后坚持了三年,扩大了新曲艺的影响。在父亲的带动下,评书演员赵英颇等开始播讲《一架弹花机》、《罗汉钱》等新评书,很受欢迎。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3 发表于: 2009-04-14
前言:回忆父亲连阔如(2)
    1951年初,父亲积极响应“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号召,受彭真同志委托,组织了“中国人民第一届赴朝慰问团曲艺服务大队”并担任大队长,率领京、津两地许多著名曲艺演员,赴朝鲜前线,冒着枪林弹雨在前沿坑道、阵地,进行慰问演出。他经常表演评书《武松打虎》,古事今说,表达了祖国人民不惧强敌的心愿,鼓舞了指战员的斗志,使曲艺获得了“文艺尖兵”的称号。归国后,父亲又带队深入大西南去演出,边演出边整理,创作了《飞夺沪定桥》等新书。1953年10月,第二次全国文代会决定成立“中国曲艺研究会”,父亲被任命为副主席,和赵树理、王亚平、韩起祥一起,协助王尊三主席工作。当时是百花盛开的季节,父亲除了编演新书《强渡大渡河》、《智取娄山关》等外,还整理了《三国演义》、《东汉演义》、《水浒》等传统评书,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整年连续广播。这时,父亲的说书艺术更加精湛,每到播讲时间,家家收音机旁挤满了听众,北京市内流传着“千家万户听评书,净街净巷连阔如”的赞誉。父亲忙于社会工作,他当选为北京市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和全国政治协商会议的委员,还经常到大学去讲课。
   1957年,父亲遭到了无情的打击,被错划为右派分子,他的身影从社会上消失了,他的声音从广播里消失了。但他没有灰心丧气,承受着巨大的政治压力继续编写《红军长征演义》,研究《三国演义》。父亲一直惦记着怎样实现周总理向自己提出的:“要带好徒弟”;“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学评书?”的嘱咐。他原来认为女孩子是不能说评书的,可是在上海却亲眼看到了王少堂的孙女王丽堂,受到了王老的言传身教,16岁就登台说《武松打虎》。父亲想到丽堂,很受启发,决定了选择难度较大的《三国演义》口授给我。那时我正在北京师大附中读高中,为了表达“北连学南王”的心情,父亲把我的名字改为连丽如,意思是:南丽继承南王评话,北丽继承北连评书,祝愿我与丽堂同志在书坛上茁壮成长。
   1979年11月,有关单位为父亲在八宝山举行了彻底平反的隆重追悼会,《北京日报》予以报道。我也从工厂重返书坛。为了继承连派的评书艺术,我顽强地拼搏,终于恢复了《东汉演义》、《隋唐演义》、《三国演义》、《明英烈》几部长篇大书的演出,受到了广大听众的热烈欢迎。接着我为电视台录制了评书《三国演义》、《东汉演义》,在北京和各省电视台播出,听众们给予很高的评价。几年来我爱人贾建国帮助我改编、整理了一百多万字的评书手稿,今年我又为鞍山市人民广播电台录制了评书《伍子胥》,在全国省台交换会上名列前茅。父亲在1938年出版的名著《江湖丛谈》也再版了。如果父亲还活着,他看到正在腾飞的祖国,看到荧屏上电视评书连播,他一定会激动得老泪横流的.
    连丽如
   1987年春于北京光明楼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4 发表于: 2009-04-14
                                                        第一章江湖规矩
由江湖人之“春点”作为首谈。什么叫作“春点”呢?读书人离不开字典、字汇、《辞源》等等书籍。江湖之人不论是那行儿,先得学会了春点,然后才能够吃生意饭儿。 江湖之春点著者自幼在外奔走,自谋衣食,对于江湖中的事儿有个一知半解,所以著述这部《江湖丛谈》。
本书内有“风”、“马”、“雁”、“雀”四大门,“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八小门。内容包括的是:卖“梳篦”的、卖“刀剪”的、卖“香面”的、卖“膏药”的、卖“刀伤药”的、卖“眼药”的、卖“虫子药”的、卖“牙疼药”的、挑“汉册子”的、卖“戏法”的、变“戏法”的、“打把式卖艺”的、“跑马戏”的、“修脚”的、算“周易卦”的、算“奇门”卦的、算“鸟儿卦”的、“相面”的、“哑相”的、“灯下术”的、说“相声”的、唱“大鼓书”的、唱“竹板书”的、说“评书”的、卖“胰子”的、卖“避瘟散”的、“拉洋片”的,等等行当,不下百数十种。
  此外,尚有两门,一为“骗术门”,一为“穷家门”。并有江湖黑幕、江湖人规律、艺术变迁、艺人小传、艺人传流支派、艺人道义、各省艺人团体的组织、艺人的沿革。谨将内容用概括方式,先向阅者报告明了。
   由江湖人之“春点”作为首谈。什么叫作“春点”呢?读书人离不开字典、字汇、《辞源》等等书籍。江湖之人不论是那行儿,先得学会了春点,然后才能够吃生意饭儿。普通名称是“生意人”,又叫吃“张口饭”的。江湖艺人对于江湖艺人称为“老合”。敝人曾听艺人老前辈说过:“能给十吊钱,不把艺来传。宁给一锭金,不给一句春。”由这两句话来作证,江湖的老合们把他们各行生意的艺术看得有泰山之重
   江湖人常说,艺业不可轻传,教给人学的容易,那会不值一文半文,丢的更易。江湖艺术是不能轻传于人的,更不能滥授给他人。不惜一锭金,都舍不得一句春。据他们江湖人说,这春点只许江湖人知道,若叫外行人知道了,能把他们各行买卖毁喽,治不了“杵儿”(江湖人管挣不了钱,调侃儿说治不了杵儿啦)。\
   果子行、油行、肉行、估衣行、糖行、以及拉房纤的、骡马市里纤手,各行都有各行的术语,俗话说叫“调(diào)侃儿”。江湖艺人管他们所调的侃儿,总称叫做“春点”。今例举一事,阅者诸君便知那春点的用处。譬如,乡村里有个摇铃儿卖药的先生,正被一家请至院内看病。这卖药的先生原不知病人所患的是何病症?该病人院邻某姓是个江湖人,他要叫卖药的先生挣的下钱来,先向卖药的先生说:“果食点”是“攒儿吊的粘啃”。卖药的先生不用给病人诊脉,便能知道这家有个妇人,得的是心痛之病。原来这“果食点”,按着春点的侃语便是妇人,“攒儿吊的粘啃”便是心口疼的病症。然后卖药的先生给病人一诊脉,把病原说出来,说的很对。病人哪能知道,他们院邻暗含着“春”给那卖药先生啊!花多少钱亦得买他的药啊。这卖药的先生,得了病人邻居用“春点”把病人所得的病春给他,能够不费劲儿挣的下钱来。简捷地说,这就是江湖人用春点的意义。往浅处说是那个意思;往深处说,如同长江大海,用莫大焉。可是这春点用在一处,成为三种名词,前说江湖人调侃的术语为春,至于点之用处和意义,容谈到艺人的艺术类再为详谈。今将江湖中的春点先行录出,然后再分门别类述谈。
   管男子,调侃叫“孙食”,媳妇叫“果食”,老太太叫“苍果”,大姑娘叫“姜斗”,小姑娘叫“斗花子”,小男孩叫“怎科子”,管父亲叫“老戗”儿,管母亲叫“磨头”,管哥哥叫“上排琴”,管兄弟叫“下排琴”,管祖父叫“戗儿的戗”,管祖母叫“戗的磨头”,管(禁止)叫“库果”,管良家妇女叫“子孙窑儿”,管男仆叫“展点”,管女仆叫“展果”,管当兵的叫“海冷”,管侦缉探访叫“鹰爪”,管小绺叫“老荣”,管和尚叫“治把”,管老道叫“化把”,管尼姑叫“念把”,管做官的叫“冷子点”,管大官儿叫“海翅子”,管外国人叫“色(shǎi)唐点”,管乡下人叫“科郎码”,管傻人叫“念攒子”,管疯人叫“丢子点”,管嘎人叫“朗不正”,管好人叫“忠样点”,管好色的人叫“臭子点”,管有钱的财主叫“火点”,管穷人叫“水码子”,管好赌钱的人叫“銮把点”,管天叫“顶”,管地叫“躺”,管东叫“倒”、西叫“切”、南叫“阳”、北叫“密”,刮风叫“摆丢子”,下雨叫“摆金”,下雪叫“摆银”,管房叫“塌笼”,管店叫“窑儿”,管阴天叫“牖棚儿”,管打雷叫“鞭轰儿”,管吃饭叫“安根”,管挨饿叫“念啃”,管拉屎叫“抛山”,管“走吧”叫“窍”,管打架叫“鞭托”,管害怕叫“攒稀”,管肉叫“错齿子”,管马叫“风子”,管牛叫“岔子”,管驴叫“金扶柳”,管买酒叫“肘山”,管喝酒叫“抿山”,管喝醉了叫“串山”,管烧酒叫“火山”,管黄酒叫“幌幌山”,管茶馆叫“牙淋窑儿”,管娟窑叫“库果窑儿”,管水叫“龙宫”,管兔儿叫“月宫嘴子”,管老虎叫“海嘴子”,管龙叫“海条子”,管蛇叫“土条子”,管桥叫“悬梁子”,管梦叫“团黄粱子”,管牙叫“柴”,管字叫“朵儿”,管笔叫“戳子”,管刀叫“青子”,管枪叫“喷子”,管放枪叫“喷子升点儿”,管药叫“汉壶”,管跑了叫“扯活”啦,管人死了叫“土了点啦”,管妇人怀孕叫“怀儿怎啦”,管寡妇叫“空心果”,管麻子脸叫“梅花盘”,管俊品人物叫“盘儿嘬”,管人长的丑陋叫“盘儿念嘬”,管野妓叫“嘴子”,管车叫“轮子”,管衣裳叫“挂洒”,管穿的阔绰叫“挂洒火”,管穿破衣裳的叫“挂洒水”,管当铺叫“拱页瓤子”,管卖当票的叫“挑拱页子”的,管表叫“转枝子”,管帽子叫“顶笼”,管大褂儿叫“通天洒”,管裤子叫“登空子”,管鞋叫“踢土儿”,管袜子叫“熏筒儿”,管瞎子叫“念招点”,管社会里的人不明白江湖事的叫“空(kòng)子”。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5 发表于: 2009-04-14
这江湖人调侃儿用的春点,总计不下四五万言,著者将这几十句写出来,贡献到社会里。论完全并不完全,因为书的篇幅所限,不能全部发表。容敝人写到各门各行的时候,将未曾发表的江湖春点,再一一刊出。以上所说的侃儿,系江湖中各门各行通用的侃儿。
从前江湖的人将一句春点看得比一锭金子还重,外行人是一句也不知道的。到了如今因为流行日久,外行人亦能耳濡目染的熏上几句。敝人在北平的天桥、东安市场、西单商场以及各庙会,常听见有些个半开眼的人(对于江湖事有一知半解的人称为半开眼),在各生意场儿调几句江湖侃儿,所调的侃氏儿尽是普通流行的。至于江湖各行隐语,与他们生意有关,外行还是不知道的。我这江湖的春点,是简捷地把意义说明,再谈金、皮、彩、挂、平、团、调、柳八门生意。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6 发表于: 2009-04-14
江湖人的旧组织各处长春会的领袖(1)
    在早年,江湖人到了他们有地盘之处,都有一种组织,他们江湖人的团体叫做“长春会”。这会包括的生意有:算卦相面的,打把式卖艺的,卖刀创药的,卖眼药的,卖膏药的,卖牙疼药的,卖壮药的,卖刀剪的,卖针的,卖梳篦的,变戏法的,卖戏法的,唱大鼓书的,唱竹板书的,说评书的,说相声的,修脚的,卖子瘊药的,卖药子的,卖偏方的,治花柳病的,耍猴儿的,玩动物园的,拉洋片的,卖药糖的,卖耗子药的,跑马戏的等等生意,俱都算上。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只要是老合就得入这长春会。
   可是,这种江湖团体是老合们自动组织,并不在当地官署立案,会中的规律都能遵守的,其范围大小是看他们的生意多少而定。最大的有郑州长春会。那里的生意,各门各户都到。各种生意,各种的杂技全都有。会中按着金、皮、彩、挂、平、团、调、柳八门生意,一门有一门的领袖。那当领袖的人必须年岁高大,本领过人,素有声望。对于江湖中的事儿,无论大小全都懂得。同行的人们把他推举出来当他们的领袖,才能负一门的责任。由各门的领袖再推举出两个会长,分为一正一副。那充当长春会总领袖的人得是老江湖。做生意比人多挣钱,行为正大,做事光明,遇事不畏艰难,肯奋斗,肯牺牲,能调停事排解纠纷,江湖人才重看,大家尊敬他,遇事都受他的指挥,服他的调动。这种人才是最难得的。
   长春会的事务是分为对内对外两种事儿。对内的事儿是每逢有会的地方,到了会期的时候得给各处来的江湖人安排住处。那住处的名词很是各别,叫做“生意下处”。那里边住的人和住店一样,不过不准住外人就是了。内里的东西大家使用,不准毁坏。下处的规矩很大,凡是住在那里的人谁亦得遵守。譬如有个变戏法的,他们没出去时候,或是开了圆笼,或是打开包儿收拾他们的家俱,正然“挂托”(江湖人管他们变戏法往家俱上弄鬼儿,调侃叫挂托)哪,不论是谁亦不准瞧看。还不准偷瞧,尤其是甲变戏法的挂托,乙变戏法的更不准瞧看。如若瞧,是不准;偌若偷瞧,那便是要“荣人家的门子”(江湖人管偷人的方法,调侃叫荣人家的门子)。那是犯行规了,一定得受大家公平制裁。如若哪个江湖人在屋中“夹磨”徒弟,外人亦得躲开。如若鞭徒弟的时候(江湖人管教徒弟的本领,调侃叫夹磨,管打徒弟叫鞭),外人不准多言,更不准拦挡。如若人家教徒弟听着不躲开,那便是要荣人家的门子,亦受大家制裁。
   如若有甲乙两个人,要合伙做生意,挣了钱回来到下处分钱了,外人亦不准瞧看。如若偷瞧就会有人耻笑。如若有人往下处“跨了点”来,什么叫跨了点呢?他们江湖人在会上支棚帐摆摊子,如若来了人要照顾他们,买的东西给多少钱,调侃叫“迎门杵”,如若遇买主人忠厚,好说话,钱亦多,他们能够使“翻钢叠杵”的法子,叫人多花钱;如若买主精明,或是狡猾,或是没钱,或是有钱不肯多花,只要挣道“迎门杵”就完事;倘若有真阔的人,能瞧出真的挣的了大钱,就不能在摊上讲买卖,把这人同到他们的住处,调佩叫往“窑里跨点”,这个人就是点头,他们在屋中能有最神秘、最巧妙的方法把大款弄到手。可是这种神秘的方法,非得得着师父的真传,才能挣的了巨款。按着江湖的规律,甲往窑里跨点,乙见了得躲开,不能瞧看,亦不准听。如若瞧着,再听着,那神秘的法子岂不会了?江湖人常说“宁给十吊钱,不把艺来传”,别人要花他多少钱都能成,可是要学他的本领,那可就难了。我老云在各省常听他们江湖人说:“XXX可不成,他连生意下处都没住过。”听他们这种口吻可以推测的出来,如若住过生意下处的人,一定能懂得江湖规律,事事都能晓得。江湖人对于久住生意下处的人,就尊敬的不得了呀!如若没住过生意下处的,他许不懂得江湖规律,就是懂得点亦是一知半解,不能全都懂得。如若江湖人有所讨论时,对于没住过下处的人,便都轻视他,他遇事还得少说话,倘若多说话,便有人说:“你没住过生意下处,懂得什么!”好像他没有发言权一样。 我老云在各省常听他们江湖人说:“XXX可不成,他连生意下处都没住过。”听他们这种口吻可以推测的出来,如若住过生意下处的人,一定能懂得江湖规律,事事都能晓得。江湖人对于久住生意下处的人,就尊敬的不得了呀!如若没住过生意下处的,他许不懂得江湖规律,就是懂得点亦是一知半解,不能全都懂得。如若江湖人有所讨论时,对于没住过下处的人,便都轻视他,他遇事还得少说话,倘若多说话,便有人说:“你没住过生意下处,懂得什么!”好像他没有发言权一样。
可是开这生意下处和开店一样如若外人进来,就说:“没有闲房。不住外界人。如若是江湖人,不管有闲房没有,有闲地方没有,,愣往里走。没地方,大家有义气亦得匀个地方。开生意下处的人,对于江湖人的规律都要懂得。用个伙计,亦得懂得各行行规。他们伙计、掌柜的,对于江湖人眼界得宽,认识的越多越好。生意下处的买卖能否发达?立的住立不住?全看当地的长春会主要人的本领如何了。
长春会的主要人对外的事很多。譬如某处要开个庙会,本地的绅士们亦立XXX会,由大家推举出来几位素有声望的当会长,主持庙会的事务。这种人要想借庙会之力,兴隆本地,首先得请江湖最有名望的人在他们那个地方成立长春会。给他们按着会期给邀各样的生意。不论是什么地方创办庙会,没有江湖中的各样玩艺儿绝不能成的。可是在各种生意没到之先,长春会的主要人得和当地的绅士商议好喽,可着他们那个地方由江湖人先挑,把好地方选择好啦,指定了是江湖人使用。别的行当给多少钱亦不给使用。各样生意来全了,得由长春会的主要人指定某处是搁文生意的地方,某处是搁武生意的地方。什么叫文生意呢?算卦的、相面的、摆小摊子卖药的、点痣的……凡是不带锣鼓,“圆小粘子”(场子围不了多少人,调侃儿叫小粘子)都是文生意;变戏法的、打把式卖艺的、拉洋片的,都是武生意。可是武生意不准挨着文生意。那相面的全凭唇齿之能,向围着的人说话,叫人听着入味才能挣钱。如若挨着个变戏法的,锣鼓乱响,震的人们耳音乱了,那相面的就不用挣钱了。长春会规定了哪里是武生意的地方,那变戏法、拉洋片、打把式卖艺的,就往那里搁生意,绝不会乱搁场了。至于什么生意与什么生意之间,摊子应该离多远、场子离多远,亦有一定的尺寸。谁亦不能碍谁的事。至于各种江湖玩艺所占的地势给本地XXX会应拿多少钱的花销,亦由长春会的主要人与本地官商绅士事先商议妥当,到了收这笔钱的时候,亦得有长春会的人,会同本地绅士挨着摊子、场子临时去收。总而言之,长春会的人如若与本地绅士商议各种事务,以不叫江湖人受损失,不受本地人欺压为最要紧的职责。现如今各省的乡镇所立的庙会,都是江湖人给他们兴旺起来的,哪处亦是,年年如是,没有不发达的。

//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7 发表于: 2009-04-14
江湖人的旧组织各处长春会的领袖(2)
这种江湖人组织的长春会,各县的乡镇全都存在的。这种江湖团体是流动的性质,随时的集合,亦无人管辖,亦无人指导,官府并不立案。他们对内就为调剂江湖人的做生意的地方、纠正江湖的规律,对外就是与各地XX会联合,解决一切的地皮临时租价与江湖人适用的地势而已。就以北平东边说吧,那里有个最大的庙会是丫髻山。那京东的各县乡民,届时都往那里进香。江湖的人们,各行生意亦都“顶那个神凑子”(江湖人管庙会香会调侃叫神凑子),那里的长春会首领是难当的。当初有个“迫金扶柳,挑招汉的”高景全(江湖人管骑驴调侃儿叫迫金扶柳,管卖眼药的调侃儿叫挑招汉的),他老闯江湖有年,眼皮亦宽,是江湖人都和他们有来往。他到了丫髻山,大家推举他为那里的长春会的会长,这样职任是没有期限的。要不是有了最大的过处,犯了众怒,或是自己不愿干了,才能算完。那高景全当了多年会长,亦没从中取利,直到他干腻了,在天津三条石普乐园前边“安了招汉座子”(江湖人管开铺子卖眼药,调侃儿叫招汉座子),才与丫髻山的长春会脱离关系。
在早年帝制时代,没有什么团体和组织。入民国以来,农工商学兵,都有了团体与组织,以及会计师、律师、新闻界、评书界等,都算是自由职业团体,亦都有健全的组织。唯有江湖的艺人与这些行业的性质俱都不同:在乡间有长春会,他们全都加入;在冀、察、平、津等处,都没有组织长春会的,这江湖人的行当加入任何团体都不相宜,都是不合法的。故此江湖人到了各省城、各商埠、各都市,都没有组织,是散乱无章,弄得江湖乱道,彼此倾轧,时起纠纷。他们虽有兴隆地面、吸引观众的伟大之力,因为没有人在各市场指导他们按着文武生意立场子,而各市场的经理人多是资本家,亦不明白这江湖的世故,布置的不得法,把那富有吸引游人的力量亦弄得薄弱了,各省市的地方当局,更无人注意江湖人的事儿。
我老云这些年往各处云游,只是济南城有个长春会,内中的会员全都是江湖人,那会长XX贵亦是江湖中的名人,我调查了几天,他们的内容很是不错,凡是外省的江湖人,到了那里都得临时请求入会,经会中审查合格,发给会员证,才能在那里做生意。久在那里的江湖人,还得受该会的训练,然后才能在该地献艺。那里的各市场,文武生意立的场子,亦适合江湖的纪律化,那里的江湖人,只要有真正本领就能得意。济南的江湖人总算是受了该会的益处了。其它各地无有长春会组织,就是有真本事的江湖人亦得不着好地势,亦挣不了钱,可就应了江湖人的话了:“生意人不得地,当时就受气。”若是本领不好的,占着好地方,他亦难挣大钱,江湖人常说:“能为不济,占了好地,亦是白欢喜。”现在北平这个地方很有些阔人,投资数万或数十万,买地皮,建房屋,创办市场,用的管理人员不懂得江湖事,没有适合江湖艺人、杂技场地的布置,不是创办不起来,就是弄得失败了,把若干万的财产变成了废物,当了摆设,还不知道是何缘故。阅者如不相信,往各处兜个圈子,就可看见那冤孽产了。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8 发表于: 2009-04-14
江湖一人之规律:江湖的艺人对于社会里得百行通。无一行不懂,无事不明,才算够格。社会里半开眼的人管他叫“生意”,又叫“老合”、吃张口饭的,他们自称叫“搁念”。念是“不成”的侃儿。没吃叫“念啃”,没钱叫“念杵头儿”,没有心眼的人叫“念攒子”,没有眼的瞎子叫“念招儿”。
江湖艺人在早年是全都打“走马穴儿”,向来不靠长地,越走的地方多,越走的道路远,越有人恭维说他跑腿的,跑的腿长。可是走那河路码头,村庄镇市,各大省城,各大都会地方,不论天地间的什么事全都懂得,那才能算份腿儿。如有事不懂便搁一事,一行不懂便搁一行。到了哪个地方,事事不明,事事不懂,便算搁了念啦!不用说发大财“火穴大转”,就是早晚的啃食休想混的上,就得念啃的。吃一辈子生意,由小学到老,亦不敢说到家。
士农工商,各行各业做事的人,只能懂得他本行的事儿。惟有吃搁念的人,是万行通的。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没开过果局子,没做过卖鲜货的小买卖,任你多聪明,要买鲜货,亦得由着人家赚你的钱。买的没有卖的精。买卖人有三不卖:不够本不卖;赔钱不卖;不赚钱不卖。到了吃搁念的人,譬如他们没做过鲜货行的买卖,得懂鲜货行的事儿,别人遇事不搁便念,江湖人是不搁不念的。有天我走一家估衣铺前边,见有一位老合正买估衣,他要买人家的一件皮袍。估衣行的人认识他是老合,没多要钱,要十五元钱,这位老合他还要再少花个一两元钱,明着说不大合适,都是熟人,他向卖估衣的人说:“砸砸浆行吗?”我走到那里正听到此话,因为我懂得这句行话,估衣行的人管着少给钱、再落落价钱,说行话叫做“砸浆”。我听他说这句话,我站住了不走啦,听他们个下回分解。那估衣行的人说:“先生要砸浆,只能砸摇个其,多了不成。”估衣行的人管一元钱调侃儿叫摇个其。那位老合就给人家十四元,把皮袍买走啦。我就知道这位老合够程度,他懂得估衣行的侃儿,砸了摇个其的浆,他少花一元把皮袍买去。不用往大事上说,就以他买皮袍的事说吧,他懂得估衣行的事儿,到估衣铺买东西,就能少花钱,那就是懂得一行的好处。诸如此类的推试,老合们要是百事通,有莫大的好处。
说起江湖艺人的规律,非我笔下所能尽述。亦是很多的。他们守其规律,较比其他守规律都好,亦值得人钦佩的。第一是生意人不管认识不认识,亦不拘在什么地方见着,一见面就得道“辛苦”!如若烟台的老合离开了烟台,要往青岛去做生意,搭轮前往,到了青岛不能立刻做买卖,得先到各处拜会。其实在青岛的老合亦不是青岛的人,亦都是别处的人,他们不过早去些日子。先到青岛的为主,后到青岛的为宾,行客拜坐客,宾拜主,是江湖人最重要的规律。名曰“拜相”。拜会同道的人亦有许多的好处,譬如变戏法的人由别处到了青岛,要做生意,赶巧了各杂技场儿没有闲地,要做买卖没有地,焉能挣钱。如若按着江湖的规律,不做买卖,先拜会同道,与同道取了合啦,能够有人让给他块地,让给他个场儿,叫他们挣钱吃饭,还能把当地的风土人情一一详告,到了挣钱的时候,能够又容易、又多挣。譬如,要是到了青岛,他自尊自贵不按着江湖的规律拜会同道,若赶上杂技场儿没有空闲的场儿,不惟没有人让给他场儿做买卖,要和谁打听当地的风土人情,亦休想有人能告诉他。
江湖艺人是最有义气的,拜会同道还有一种大好处,如若不愿意在青岛做买卖,当地老合们能够给他凑盘费,叫他另往别处去做生意。大家凑路费的事儿是司空见惯,并不出奇。江湖人做生意,在各省市的杂技场撂地儿,亦有一定的规律。譬如一个市场之内有两档变戏法儿的,若是拉场子做生意,必须两档子戏法隔开了,离着三二个场子才能行,绝不能挨着上地。市场的地方很宽大,能容得开多少档子玩艺是那样的;如若市场地方狭窄,容纳不了两档子玩艺,没法子办了,亦许打把式卖艺的挨着打把式卖艺的,说书挨着说书的,卖药挨着卖药的,可是挨着做买卖,亦最少要相隔一丈地才成。江湖人管江湖人尊敬的称呼都称“XX象法”,挨着做生意,亦得“相挨相,隔一丈”。
江湖人的玩艺是各有专门,不论研究出什么玩艺,都能久看不烦,百听不厌。它还有兴隆地方繁华市面的好处。想当初东安市场刚开办的时候,并不是尽做买卖的商家,在那时候,东安市场的杂技场儿较比如今的天桥儿还齐全、还热闹哪。近年来东安市场成为了大商场啦,那东跨院里的杂技场儿还要保存哪。设若那个杂技场儿取消了,那东跨院里就没有人去了。生意场儿,吸引观众的力量亦是非常大的。
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9 发表于: 2009-04-14
江湖艺人之规律2:
到了乡间,不论是哪个地方,要是有人提倡在那里创立个集场,或是在那里创办个庙会,为首开办的人得先邀生意档子吸引观众。兴隆方面要是没有生意档子参加,任他办理得多善,亦吸引不住人儿;关外的岳州会,关里的邦州庙,可称得起最有名儿的庙会吧,那“海万”的“神凑子”,亦以生意档为主体。各乡镇的会首都和生意人联络。如若要开庙、立会,都和生意人首领商议,请些生意档子,才能开庙立会哪!
那么,生意人的首领又是谁呢?据江湖人说,生意人的首领是卖梳篦的,哪里有新开办会,和他商议好了,他就能把各样的生意约来,他还得帮着会首们来指定文武地来。什么叫文呢?哪叫武呢?拉洋片的、变戏法的、耍狗熊的、打把式卖艺的,都是武买卖、武生意。唱大鼓书的、唱竹板书的、卖梳篦的、卖刀剪的、卖药的、算卦的、相面的,都是文买卖、文生意。文档子挨着文买卖,武买卖挨着武生意。譬如有四档子文生意,当中间来档子武生意,锣鼓乱响,吵的那四档文生意说话亦不得说,听什么亦不得听,那就不用干了。各庙会的文武地儿亦有一定的秩序。譬如某处有个庙会是四月初一吧,到了三月的月底,各样的生意,各样的玩艺就都来齐了。会首与卖梳篦的事先把地均配好了,初一清晨早起,各种的生意,各样的玩艺,就都按着秩序上地。各样的玩艺都上了地啦,可是变戏法的还不能开锣、打把式卖艺的也不能张嘴儿,……各样生意,都得等着会头。如若那卖梳篦的一张嘴,你瞧吧,各样的生意,全都张嘴,打锣的、敲鼓的、喊嚷的,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谁有能耐谁挣钱。没能耐的圆不上粘儿,跟海子里的鹿一样愣着。倘若会首们向生意人故意的为难、或是故意刁难,勒索银钱,把钱要的离了范围,生意人们商议好了,给他们“叩棚”,由卖梳篦的把摊子一收,挑着担子,围着各玩艺场儿一转悠,您瞧吧,老乡:变戏法的不变了,唱大鼓的不唱大鼓书了,文武两档的生意全都收拾起来不干了。多咱把所争的问题解决了,那卖梳篦的一上地,各样的玩艺才能上地。如若卖梳篦的挑着担儿离开会场远走了,凡是玩艺儿亦都一档子跟着一档子的全都“开穴”。任他会首有多大的本领,亦留不住一档子的。江湖人的团体是这样团结的。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即是外乡人难惹本地人)。惟有江湖人是不怕的,可说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描述
快速回复

您目前还是游客,请 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