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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书文本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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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 发表于: 2009-04-16
童林传  作者: 单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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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年间,童林(字海川)因偶然事件被迫离家出走。他绝路逢生,竟得武林名士四小剑侠中的何道源、尚道明相救,并受到他们的真传,练就了精湛的绝顶功夫“柳叶绵丝掌”,目使得一手独特的武器“子母鸡爪鸳鸯钺”。下山之后,童林以地正义、淳厚的为人赢得武林正派人主的信赖,使他们与他一起同各种邪恶势力进行搏斗。同时,在武林志士的帮助下,童林还以真侠肝义胆协助朝廷钦差年羹尧大破英王富昌及十四阿哥的反叛阴谋。在此期间,他与雍亲王胤禛相遇相知,结为至交,多次救胤禛与危难之中,并为真登基成为雍正皇帝立下汗马功劳。

第001回 赌场街老父起风波 房后悔己为离家走点击: 7245  投票: 7



  在北京南边,霸州辖区,有个童家庄。这庄子可不小,足有二百四十多户人家。在庄子的尽东头儿,有一户老童家,一家四口:童老爹、童老妈,还有两个儿子,长子叫童林,次子叫童森。这一家四口,自给自足,一年四季不短零花钱,日子过得还真不错。


  咱就拿这童林来说吧。小伙子今年二十五岁,上中等的个子,大鼻子、大眼睛、浓眉毛、大耳朵、大手、大脚丫子,长得虎头虎脑,干起活儿来像一头牛。童林这个人,人缘儿还好,尊老爱幼,待人宽厚,平时少言寡语,在本庄子里,不管男女老少,没有不喜欢他的。


  可童林呢,有个毛病。什么毛病?爱耍钱。赌博,这是一条邪道。谁要走到这条道上,还不容易转回来。


  开始的时候,童老爹、童老妈不知道。童林借口出去办事,一头便扎入赌场。不有那么句话:十个赌博的九个输。童林也不例外。他把兜里的零花钱输完了,就从家往外倒腾衣服;衣服输掉了,又从家往出偷钱。开头呢,偷个十个老钱、八个老钱,最多也没超过五十个老钱,这家里人还没发现。可后来童林输急了,打算捞捞本儿。这回他的胆子就壮起来了。


  有一次,他从家里偷了一吊钱,被童老爹发现了,可把老头儿气坏了,他把童林叫到面前,就是一顿臭骂。书中代言,在康熙年间,丢一吊钱,那也不得了哇。童老爹性如烈火,别看是个农民,还很要脸。


  童老爹希望童林早晚能有点儿出息,没想到这小子竟成了赌钱鬼。才二十多岁就敢从自己家里偷,要再大点儿,不就成了江洋大盗了吗?!我们老童家缺了哪辈儿德,怎么养出个贼来!老头儿越想越生气,把童林打了一顿不说,自己还抽了自己一顿嘴巴。亏得童老妈说劝,才把老头儿这火给压下去了。


  童老爹以为自己这么一折腾,童林还敢不改?唉,这赌博鬼他最没脸。


  就拿童林来说,改了没到半个月,旧病又发了。


  他走到街上,碰见一位:“喂,童林,玩儿去!弟兄们都等着你呢!”童林说:“哎呀,我没钱,没钱!”对方说:“怕什么!我借给你呀!走,玩儿玩儿去。现在正是玩儿的时候,大伙儿都盼着你哩!”童林说:“不,不不,我不去。”一回拒绝了,两回拒绝了,可架不住老有人来找他。就这样,童林把他爹生气那事就给忘了。


  单说这一年,童林家的粮食也丰收了,钱也挣下了。闲着没事,童林一合计:我可得好好玩儿玩儿。


  背着一家人,童林又偷出去一吊钱。他心里想:这回我赢了,就把这一吊钱给归上,我爹也发现不了。想到这儿,童林把钱往怀里一揣,兴冲冲往外走去。出了门,他就直奔李阿毛的家去了。


  这李阿毛,就住在童家庄的西头。他家院门前有棵大树。挺大个院子,圈着三间房。李阿毛这小子不务正业,专门设赌抽头,没事就把人招到家里来赌博,他从中得好处。


  童林一见到李阿毛就告诉他:“阿毛哥,我拜托你点事。你在门口给我放放风,盯着我爹点儿。如果你看见我爹,就大声咳嗽,我在屋里听着了好躲躲。你一定要记住,否则让我爹看见了他会跟我玩儿命啊!”


  李阿毛说:“哎,兄弟,你放心大胆地去玩儿吧!我在这儿给你放风。”俩人定好了,童林就进了院。


  在这儿,几个赌友正等着童林呢。童林来到屋里,往炕上一坐,几个人把纸牌往炕上一铺。童林背后靠着窗户,他觉着天挺热,就把窗户打开了。过堂风一吹,挺凉爽。今儿个童林的手气还真不错,那几位都输,全让他一个人给赢了。童林越玩儿越来瘾,也就把回家的事给忘了。这时候,天儿也不早了。


  单说童老爹,上午他去看了个朋友,下午才回到家里。庄稼人闲不住。童老爹把仓房收拾收拾,把院子扫扫。看见二儿子童森在那儿收拾水桶和扁担,他忽然就想起童林来啦,便问童森:“你大哥呢?”童森道:“我……好半天没见着他了,大概出去遛弯儿去了吧。”“喔。”听了童森这话,童老爹也没在意。直到日头压山,童林还没回来。“怎么一天没见童林的面呢?”童老爹心里这么一想,就觉着不对劲。坏了!莫非这小子又犯了老病,赌博去了?


  想到这儿,老头儿快步走进屋里,把柜子打开,一检查自己的钱,正好丢了一吊。“哎哟!”老头儿这火就上来了,心里说:童林,小杂种!你真他娘的没脸哪!我生你这儿子有什么用啊!你早晚得把我气死,这回我跟你没完!想到这儿,童老爹一伸手,噌,抄起一把菜刀,别在腰里,把小辫儿一甩,迈步向屋外走去。童老妈和童森看着这势头不对劲,急忙就往外追。“爹,您上哪儿去?您歇歇,我去找哥哥!”童森喊着。老太太也喊:“你那是干什么去,还别了把菜刀?快回来呀!”老头儿不顾一切,噌噌噌,大步流星来到庄子的街口,停住了脚步。


  童老爹一琢磨,童林能上谁家呢?嗯,肯定在李阿毛家。刚才我进庄子的时候看见李阿毛在他家门口的那棵树底下坐着,贼头贼脑的,是不是在门口放风呢?想到这儿,童老爹就奔李阿毛的家走去。


  他来到李阿毛家这儿,闪身躲进了胡同,偷眼往老李家门前一看,可不是吗,李阿毛正在那儿站着呢。他东瞅瞅西看看,鬼鬼祟祟。这下子童老爹就更犯疑了。他没走前门,转身来到院子后边。这院墙是用土坯垒起来的,一人多高。你别看童老爹已六十多岁,身子骨还挺结实。他双手一按墙头,噌就跳进了院子。童老爹蹑足潜踪,慢慢地往前踅摸。等来到后窗户,老头儿手扒窗台往里一瞅,嘿,看得清楚啊!童林盘着腿,四平八稳地在那儿坐着,腰板挺得倍儿直,手里拿着小牌,正格格乐呢。周围坐着几个年轻人,都是本庄子的。童老爹一看童林果然在这儿玩呢,真是气攻两肋啊!他心里说;五雷轰的小冤家,今天我这条老命也不要了!想到这儿,他一只手扶窗台,另一只手往窗里一伸,一把就把童林的小辫儿给抓住了。书中代言,因为咱们这说的是清朝的书,那阵儿的人,脑袋前边剃头,后边都留大辫子。


  书接前文。童老爹的意思是想把童林撂个跟头,然后再怎么打或者是骂他。他这么一抓不要紧,把童林可给吓了一跳。“嗯,嗯,谁抓我?”说着话,童林把脑袋一闪,心里琢磨:今儿我可赢了!看着没,这钱都到我手啦!是不是他们这帮小子要耍坏,勾来了什么坏人抢我这钱?信不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童林转念一想:你有多大的胆子,竟敢抓我!童林这小伙子很有一把子力气,尤其他又练过武术,手还挺快的。他把手里的纸牌往炕上一放,一挥手,嘿,就把他爹的手腕子给扣住了。他左手扣住童老爹的手腕子,右手往后一抄,正好插到老头儿这软肋上头去了。他使的这招叫“倒背口袋”。然后,童林往里一使劲,说道:“你给我进来吧,孙子哎!”你想,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架得住这下子吗?整个让童林从窗户外头给拽进来,嗖——啪两声,在屋地下给摔了个仰面朝天。童林掌神定睛这一看,“啊!”当时他就傻了。只听老头儿咯的一声就没气了。这回大伙儿也顾不得要钱了。“哥哥兄弟,出人命了!快跑!”他们这么叫着,两丫子加一个丫子,仨丫子,嗡一声,一哄而散。


  童林都不知是怎么下的炕,扑在爹爹的怀里放声大哭。“爹爹睁眼,爹爹睁眼哪!我不知是您呀!要知道是您,吓死我也不敢啊!爹爹呀!”他把爹搂抱在怀,拼命地呼喊。童林这一哭喊,把在门口放风的李阿毛给惊动了。李阿毛一听,怎么这屋里这么热闹?等他推开门一进屋:“啊!我……我……我说这童老爹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进屋了?”他就知道闯了祸。正这时候,童森也赶来了。刚才呀,童老爹在前头跑,童森在后边追,只差这么一步,就发生了这个事。童林看是弟弟来了,便说:“兄弟,快帮着把爹抬回去!”说着话,这哥儿俩就把童老爹抬回了自己家。


  这么一闹腾,街上的人也都知道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跟来一百多人,把童家这院子给围了个风雨不透。童林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些了,哥儿俩把爹抬进屋,放到炕上,又是捶打前胸,又是搓后背,俩人哭得都成泪人了。童老妈见此情景,连忙就问:“孩子,你爹这是怎么了?”童林道:“娘啊,让我给摔的!”“啊!好孩子,你真行哪,你能摔你爹了!”童林现在就是浑身是嘴也难以分辩。一家人经过紧急抢救,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童老爹才明白过来。老头儿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哎哟,摔死我啦!”他正好看见童林在炕边站着。这下老头儿就像疯了似的,憋足了力气,从炕上一跃而起,照童林的脸上就打了一个嘴巴。童林连躲都没敢躲。打了一个嘴巴后,童老爹又抓住童林的衣服,连撞头带打童林的脸。童林扑通往爹面前一跪:“爹您别生气!您打吧,骂吧!儿我下半辈子也不玩儿啦!”“呸!你没脸,你不是我儿子,咱们是冤家对头!就这条老命,我豁出去了!”看着这情景,街坊邻居能不管吗?十来个上了年纪的人,进屋就劝童老爹,好不容易算把他给拉开了。童老爹见打不上童林,气得就往墙上撞头。大伙儿正劝着,童老爹又冲回来捡起菜刀,朝童林就砍去。童林往旁边一闪身,当啷一声,菜刀撤到外边去了,好悬没伤着看热闹的人。童老爹声音颤抖道:“我们家从现在开始,就没有童林这个人了,四口人变成三口人啦!童林只要在我们家里呆一会儿,我不是撞墙撞死,就是抹脖子。我说话是算数的!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冤家,你给我滚哪!”说着话,他就往墙上撞。


  大伙儿一看这也拉不住了,老头儿可能也精神失常了,便忙对童林说:“童林哪,你快躲一躲吧!你爹越看你火越大,你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呆一阵子,等你爹火气消了,你再回来向他赔个不是。”“唉……唉……”童林吓得赶紧离开了家,就躲在这童家庄的圃子边上去了。


  童林靠墙根儿一蹲,两手托着腮帮子,不住地唉声叹气。


  过了一会儿,月亮出来了。童林一听,他们家里还挺乱腾。他想回家看看,但又不敢。怎么办呢?又等了很长时间,都快半夜了,他看人们也都三三五五地陆续离去了。又过了不大工夫,童林看见童森从屋里出来了,他东踅摸,西看看,像是在找人。“兄弟,我在这儿呢!”“哎哟,大哥!你说你怎么把咱爹气成这个样子?”“兄弟,别提了!我不是人!他老人家这火消了没有?”“消什么呢!咱爹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他说一不二。哥哥,你离开咱家吧!最好你出外头躲些日子,等他老人家的脾气小一点儿,火气再消一点儿,然后呢,我给你送信,你再回来,不然的话,咱爹非要自杀不可!你看这怎么办呢?”“兄弟,你说我上哪儿去呢?我长这么大没离开过咱家,离开了童家庄,我连东西南北也摸不清!”“哎哟,我说哥哥,这么办得了!咱爹不是说咱还有个姑姑吗,这姑姑住在江西,干脆,我给你拿俩钱儿,你就上江西去得了。”“兄弟,这江西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咳,鼻子底下不有嘴吗?你就打听啊!”“唉,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如此了!兄弟,我也回不了家,我求你给我回去拿两套衣服,再给我拿点路费。”“唉!不过,你可别回家啊!这些都包在我身上了!”


  童森回到家里,不敢跟爹爹说,就偷着和娘说了。老太太一听,气得哭天抹泪。她现在对童林是又疼又恨。她一听二儿子说得也有理,干脆就让童林出去躲一躲,过个十天半月、三十天、二十天,等老头子的火消了,再让童林回来呗。老太太这么想着,就把自个儿的积蓄拿出来,又偷着给童林找了两套衣服,拿了双鞋,包了个小包交给童森,并对童森说:“见了你哥哥,你嘱咐他,常给家里来着点儿信,见着他姑姑以后就来信。等他爹的火消了,咱再叫他回来。”“唉、唉!娘,您放心,快伺候我爹去吧。”


  按下老太太不说。童森拎着包出来,见到童林把包往上一递,又把母亲的话对哥哥说了一遍。这阵儿童林是追悔莫及啊!“兄弟,我不如你呀!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在父母面前替我多行孝吧!”“哥哥,你咋这么说话呢!你别往心里去,今后只要你回到家里头不再赌博,咱爹就不生气了。你看看,左邻右舍,谁不称赞咱家好?结果让你一个人搅得咱家这么热闹!”“唉!我不是……”“哥哥,一路保重啊!你记住,咱姑姑住在江西南昌府。什么胡同、多少号我记不清楚,反正全靠你自己去打听了!”“唉、唉,好吧。”童森回去了。


  童林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自己家那房子,瞅瞅那院子,他心如刀绞。他活了二十五年,可没离开过自己的家呀!童林心说,我真他娘的不是人!我怎么没脸,把我爹气成这样,这街坊邻居全看见了,人家不一定怎么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不是人呢。我白活了,唉!想到这儿,他两腿一软,跪在了他家的房后,嘴不说,心里头说:爹爹,儿对不起您!母亲,儿我不孝顺哪!这回我立志再也不赌了,一定做好人,走正道。这一次我离开家乡远奔江西,找我的姑姑,希望能谋得一份职业,挣俩钱,回来给我爹捎点好东西。但愿我爹呢,也别得病,望他老人家能原谅我这次的错误。今后我回到家,一定好好挑门过日子。恕不孝之子给你们磕仨头吧!童林掉着眼泪在房后磕了仨头,然后他一横心,这才离开了童家庄。


  欲知童林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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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 发表于: 2009-04-16
杨宗保征西  作者: 张贺芳  
西夏国乘杨家将回火塘寨为六郎杨延昭守孝之机,兴兵十万,围困了延安府,并扬言直捣东京,夺取大宋的江山.宋真宗降旨,命杨宗保挂帅征讨.杨宗保浴血奋战,历尽艰险,终于战败了西夏国,使大宋转危为安.  

开篇
杨家大破天门阵,
洪州一战惊敌魂。
辽邦败北熄烽火,
真宗降旨抚忠臣。

真宗年间,辽邦萧银宗调兵遣将,屡屡侵犯宋朝的北部边境。为了保卫大宋的江山,杨家众将奋勇抗敌。洪州一战,敌我损失都相当惨重。杨家的老一辈男将,只剩下了六郎杨延昭;少一辈的男将,只剩下了杨宗保。所幸杨家的女将,也甚是厉害。穆桂英二次挂帅大破了洪州,把辽兵打了个落花流水。从此,大宋朝又出现了一派太平景象。正是:

一朝罢兵民安乐,
四海无虞国太平。

太平之世,杨六郎想起了爹爹的尸骨还在北国的洪羊洞内,便差派孟良、焦赞前去盗骨。不料,孟、焦二将先后死去。杨六郎得知此信,悲痛成疾,不久吐血身亡。
杨六郎一死,三帝真宗哀痛欲绝,满朝文武莫不落泪,整个东京的百姓,也都象死了亲人一样,纷纷摆案祭祀。这天,三帝真宗临朝,问八贤王赵德芳:“杨郡马一死,如何安葬为好?”
八贤王赵德芳思索了片刻,说道:“叔王,自从杨老令公归宋以来,杨家忠心报国,南征北战,困睡马鞍桥,渴饮刀头血,哪一战不死杨家人?哪一阵不亡杨家将?杨家实乃功高盖世!我看,应当赐杨郡马御葬。”
“嗯,就依皇侄之言。”
“叔王,儿臣尚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皇侄尽管讲来。”
“叔王,这些年来,杨家东讨西征,日无憩歇。眼下,外患平息,边关无事,马放南山,刀枪入库。趁此时节,理应将杨郡马的遗体运回故里火塘寨安葬,并让杨家的男将女将一同前往,守孝三年。在守孝期间,不论有何事情,都不要调回京城。这样,一来可以使他们静心守孝,二来也能让他们好好地歇息歇息。”
三帝真宗听了,觉得有理,便当时传旨,宣来佘太君,说明了此事。佘太君十分感激,谢过龙恩,下殿回府打点,选定吉日,带领杨家的男女众将,押着灵车,前往火塘寨守孝。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杨家将守孝期间,西夏国竟举兵侵犯西部边境。由此,便发生了《杨宗保征西》这段热闹故事。

第一回 杨家将火塘守孝 沙丞相东京下书点击: 7188  投票: 4
暑去寒来,光阴荏苒,杨家将回原籍守孝,不觉过了两年。单说这一天,东京汴梁城外跑来了一匹战马,马鞍桥上端坐着一人。此人:

矮又矮,胖又胖,须鬓黑白各一半。高颧骨,鹰勾鼻一双闪光母狗眼。戴小帽,穿布衫,好似阴曹一判官。

此人来到西门外,勒住了马,良心眼睛贼溜溜地看了一会儿,见城门没有兵丁把守,人们随便出入,暗暗高兴:“嘿嘿!我来得可真是时候。但愿苍天保佑,马到成功。”
这个人是谁呢?此人姓沙,名般,是西夏国的左班丞相。一国的丞相,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打扮来到宋朝的京城?原来,西夏虽小,野心却很大。国王谅祚看到大宋的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就想寻机攻打宋朝,来扩展自己的疆土。前些年,因为宋朝的兵多将广,又有杨家的男女众将,所以没敢轻举妄动。后来,杨延昭病故,杨家众将奉旨回火塘寨守孝。于是,国王谅祚便想乘机夺取大宋的江山。
一天,谅祚宣来左班丞相沙般商议此事。沙般说:“陛下,你的主意甚好,只是不可急于出兵。因为杨家还有杨宗保、穆桂英两员勇将。虽然他二人奉旨守孝,若是我国发兵攻打宋朝,他们定要回朝率军出战。到那时,我国一但失利,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吗?”
谅祚问道:“依你之见?”
“依臣之见,先在宋朝找一个内应之人,让他设法除掉杨宗保,然后再出兵不迟。”
“内应之人,能够找到吗?”
“能啊!”
“找谁呀?”
“找三帝真宗的驸马周恒威。这周恒威,自从做了驸马,虽说受到了皇上的宠信,又被封为京僚大元帅,可是,因有杨家在朝,他不敢为所欲为。那一年,我奉旨出使东京,前去驸马府拜会周恒威,当我提到杨家大破天门阵时,他连连摇头说,‘大破天门阵?那是侥幸取胜的!皇上昏庸,才把杨家视为朝廷的股肱。此事,真乃可恼!’一听他的口气,我明白了,他不仅不服杨家,还想夺取宋朝的江山呢。陛下,你看周恒威不是正好可以做内应之人吗?”
谅祚听沙般说的有理,便授意沙般拉拢周恒威,使周恒威成为内应之人。从此,沙般经常与周恒威书信来往,暗暗地勾搭上了。时间一久,沙般也把事情讲明了,说有朝一日灭了宋朝,西夏与周恒威平分疆土,共享荣华。周恒威欣然应允,而且在皇上面前屡进谗言,诽谤杨家。
杨六郎病故以后,西夏国王谅祚认为攻打宋朝的时机已到,便写了一封书信,派出左班丞相沙般,前去东京,与周恒威共商夺取宋朝江山之事。
沙般带着谅祚的密信,日夜兼程,便来到了宋朝的都城东京。他进了西门,顺街东行,先奔驸马府而去。
驸马府坐落在路北,府门富丽堂皇,十分壮观。这座府门,重檐高耸,檐间有一块大匾,上刻着五个金字:京僚元帅府。檐下挂着两对大红纱灯,门框上贴着鲜红的对联,门板漆得黑亮,每扇门上有九九八十一个大铜钉,青石台阶儿,一十三磴儿,两边是汉白玉的雕栏;宽敞的门洞里放着两条长凳儿,上边坐着四个把门的兵丁。他们一个个横眉怒目,挺胸腆肚,活象凶神一般。
沙般来到府门,仔细观看片刻,不由打了个冷战,把马拴在拴马桩上,然后走上台阶儿,低头哈腰,满脸赔笑地说:“哈哈......诸位辛苦啦!诸位辛苦啦!”
一个年纪达到兵丁往起一站,高声喝道:“哎!你是哪里来的?”
“我是从京城以外来的。”
“到此做甚?”
“前来拜访周驸马。”
“有事儿吗?”
“嘿嘿嘿!事儿,倒是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还不快快走去!”
“不瞒你说,我与你驸马爷是老乡亲。这次,我到东京来办点儿货,顺便看望看望他。”
“你叫什么名字?”
沙般眼珠一转,说道:“我姓沙,排行老二,叫沙老二。”
这个把门的兵丁把沙般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哼!就你这个模样儿,还能攀上我们驸马爷?”
沙般又躬身一礼,笑呵呵地说:“嘿嘿!是老乡亲,我不敢虚言。如果不信,劳你传禀传禀。驸马爷若不认我,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实说了吧,论辈分儿,他还叫我二哥呢!劳驾你一趟吧,你就大沙老二前来求见。”
这几个把守府门的兵丁闻听,不敢不信。于是,一个小头目赔着笑脸说:“你等着,待我与你传禀。”
沙般见此,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五两纹银,往小头目手里一塞:“嘿嘿,买双鞋穿吧!哈哈.....”
“这,这怎么能让你破费呀!”说着,这个小头目把银子装进了衣袋儿里,转身进去传禀。
顷刻之间,就听里边有人高喊:“老乡亲在哪里?”
随着呼唤声,从院里走出一个人来。此人:

年纪不大,三十左右;身材不高不矮,属于中流个头;五官端正,不胖不瘦;举止倒也文雅,只是二目闪光如恶狗。

此人来到门外,高喊:“老乡亲!”
沙般一看,正是周恒威,便立刻迎了上去,躬身抱拳,说道:“驸马爷!你好哇?今天,我是冒险来看望你的呀!”
周恒威慌忙说道:“嗳!沙二哥,到此看我,怎言冒险呢?”
“我是个平民百姓,怕你不见哪!你若不见,兵丁说我冒认官亲,我这脑袋还能长住吗?驸马爷,你做了这么大的官,还亲自出来迎接我,实在不敢当啊!”
“嗳!别说我是驸马,就是当朝宰相,也不能忘了老乡亲哪!来, 来,来,随我进府叙话。”
说罢,上前拉住沙般,并肩往里行走。他俩头道院不站,二道院不停,到了三道院,进了客厅,宾主落座,仆人献茶。尔后,周恒威命左右退下,拱手问道:“沙丞相,此次亲来,不知有何见教?”
沙般微微一笑,从贴身的衣领里取出密信,递与周恒威说:“这是我家国王亲笔所写,请周驸马过目。”
周恒威急忙接过书信,打开一看,不由得“啊”了一声,说道:“沙丞相,此事有些操之过急呀!”
沙般说:“常言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三个月之内,如若不见分晓,一旦横生枝节,后悔可就来不及啦!”
有人问了:“这信中写的是什么言语?周恒威看罢信后,为何如此惊慌?”原来,西夏国王谅祚,要周恒威在三个月内除掉杨宗保,以便尽快发兵,夺取宋朝的江山。如果延误了时日,双方议定的“平分疆土”,便另当别论了。
周恒威看罢书信,心想:“三个月内除掉杨宗保,这事可难办哪!杨宗保武艺高强,若行刺,难以找到高手的刺客;若要在皇上面前给他栽赃,那八贤王赵德芳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再者,双天官寇准、王爷高君保、王爷呼延丕显与杨家是患难之交,他们也决不轻饶。可是,我若不害死杨宗保,西夏国王谅祚又必然翻脸。他一翻脸,把此事告诉了三帝真宗,岂有我的命在?”周恒威想到这些,他能不惊慌吗 ?
沙般一见周恒威的这种神态,早已猜透了八九分,笑道:“哈哈.....,周驸马,你觉得除掉杨宗保这件事有点棘手吧?其实,用不着为难。你的官高权大,难道就对付不了一个杨宗保?啊,你是怕担风险吧?周驸马,不担点儿风险,能做皇上吗?这样吧,你愿意干,明天我回去禀奏我家国王;你不愿意干,我也禀奏我家国王。周驸马,你可要三思啊!”
周恒威听了,默不做声,低头凝思。他想着想着,忽然想出了一条计策,急忙说道:“沙丞相,大丈夫说话算数。大功告成,平分疆土。倘若到时贵国食言,可不要怪我周恒威不讲义气。”
“哎呀呀,我说周驸马,你怎么连我家国王都信不过呀?大功告成,一定平分疆土。如若我家国王失信,就以我沙般的人头抵罪。周驸马,但不知你用何妙法来除掉杨宗保哇?”
“这你就不必操心啦!”
“嗳!周驸马,你告诉我,我回去好给国王回话呀!不然,我如何交差呢?”
“好吧,请附耳上来。”
沙般急忙把脖子一伸,周恒威向他嘀咕起来。沙般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称赞:“好!妙!好!妙!”
他俩嘀咕了一阵,周恒威满有把握地说:“沙丞相,回去告诉你家国王,’东京的事儿,让他放心吧!‘”
沙般闻听,咧着大嘴笑道:“哈哈.....,如此甚好!”
他二人越说越高兴。周恒威吩咐仆人摆了一桌上好的酒席,一直吃喝到三更,才各自安歇。
第二天,天还未亮,周恒威差人把沙般送出了西门。沙般满心欢喜,飞马直奔西夏而去。
再说三帝真宗,这天,他正在昭阳宫与皇后饮酒,忽听鼓响钟鸣,断定朝中出了大事。于是,急忙吩咐左右起驾,乘辇来到八宝金殿。金殿上,八贤王赵德芳早已落座,文臣武将也早已分班恭站两旁。
三帝真宗坐定,急忙吩咐说:“内侍,快快传旨,看是何人击鼓撞钟?”
内侍高声传呼:“万岁有旨,何人击鼓撞钟,速速上殿面君!”
话音刚落,黄门官“噔噔噔噔”跑来,慌忙奏道:“启奏万岁!延安府总兵差人送来告急奏章!”
“快快呈上!”
内侍接过奏章,呈与真宗。真宗打开一看,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只见上面写道——
延安府总兵王成启奏万岁:近日,西夏兴兵十万,侵入边境,并扬言夺取我主江山。为保社稷,本府将士英勇御敌。只因敌众我寡,难以抵挡。祈万岁速发救兵!
真宗看罢,万分惊慌,急忙将奏章递给了八贤王赵德芳。
八贤王赵德芳看罢了奏章,微微一笑,奏道:“叔王不必惊慌,儿臣自有退兵之策。”
欲知八贤王有何退兵之策,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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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 发表于: 2009-04-16
曹汉昌 评话岳传  作者: 曹汉昌  
评话《岳传》的骨架源于钱彩小说《说岳全传》,内容分为前后两部分,共一百五十多回。前传由岳飞在宗泽辕门投书始,武场比武,枪挑小梁王,大败余化龙;金兵入侵,韩世忠、梁红玉失利,潞安州失守,陆登殉难,徽、钦遭俘;岳飞重出世,连败金兵;张邦昌陷害岳飞,误闯皇宫,赖李纲相救;出兵藕塘关,大败金兵;进军太湖,兵困牛头山,岳飞保驾;牛皋催粮,收高宠,高宠挑华车(注:评话中均为“挑华车”,与评书中“挑滑车”有区别);大破梅花阵,岳云上山,锤震金蝉子;张宪救驾,种师道上阵,马步车轮战;收服杨再兴,兵进洞庭湖,智降王佐;破君山,王佐断臂说反陆文龙;朱仙镇大捷;十二道金牌奉召回都,冤狱风波亭。后传叙述岳飞之次子岳雷挂帅,屡破金兵,迫使金兵求和(至今未出记录本)。评话《岳传》中的《枪挑小梁王》、《十败余化龙》、《牛头山》、《疯僧扫秦》等均是驰名已久的“关子书”,在书坛久演不衰。《血战雁门关》、《太湖水战》、《三战金门关》等回书均为刘兰芳《岳飞传》中所没有的情节
第一回:辕门投书点击: 6811  投票: 5
北宋王朝,从赵匡胤开国,传到赵佶手里,经过了一百四十年。格个皇帝骄奢淫逸,任用蔡京、童贯、李邦彦、佗吲邦昌等。格班奸臣,弄得国事日非,民不聊生。各地穷苦百姓纷纷起义,反抗宋王朝格统治压迫。由于宋朝政治腐败,国力日益空虚,外邦就乘机侵扰中原。北方有一个新兴格女真贵族统治下的金邦,灭脱辽邦之后,一日一日格强盛起来。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金邦兴兵侵犯宋朝边疆,因此边关告急本章连连进京,徽宗急得象热石头上格蚂蚁,召集文武大臣商量对策。东京留守宗泽搭太常少卿李纲,奏请朝廷开设恩科武场,选拔将才。只要有本事,愿意为国效力抗击金兵侵略格人,即使现在呒不功名,也可以进场应考。考中格,量才录用,以后论功行赏。皇帝准奏。开考日脚定在八月十五日——中秋节。诏书早已颁发全国,所以最近几天各路武生陆陆续续都往京城里来。今朝已经是八月十一,从东京汴梁北面格官塘大道上,过来五人五骑,后头还有一部驴车,装满行李。俚笃也是来武场赶考格。第一匹马上格人,身高八尺,生一个“同”字脸,脸如冠玉,两条剑眉左右分开,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鼻正口方,两耳贴肉,天庭饱满,地角丰隆,颔下并无胡须,穿一身半新旧格武生服装,胯下龙驹宝马。格只龙驹宝马,浑身毛片雪白,呒不半根杂毛,名叫“雪花骢”。马头旁边格鸟嘴环上,架一条长枪,名叫“沥泉枪”。此人坐在马背上,气宇轩昂,英俊非凡。
  “一片丹心贯日月,满腔忠义定乾坤。
  武场夺取状元后,杀尽金兵保太平。
  俺,姓岳名飞,字鹏举,河南相州汤阴人氏。此番皇城开设武场,同众位贤弟进京夺取状元。列位贤弟请!”
  “大哥请!”“大哥请!”……
  来格人就是本书格主角岳飞,今年二十三岁。俚养下来勿长远,家乡遭受大水灾。俚格娘姚氏夫人,抱仔俚坐在荷花缸里,汆到内黄县。幸亏有一个姓王格员外拿俚笃留下来。王员外有个伲子叫王贵。隔壁有两个乡邻:一个叫汤怀;一个叫张显。王贵、汤怀、佗吲显同岳飞一道拜周侗为师,学习武艺。四家头极要好,结拜为弟兄;岳飞年纪最长,是老大。蹲仔十多年,姚氏夫人带岳飞回转家乡。虽然家境贫苦,但是岳飞对学文习武两件事,从勿曾荒疏过,一心想等将来为国出力。现在俚得着朝廷开武场的消息,心想这倒是一次为国出力格好机会,不过呒不铜钿,哪亨进京?正是为难格辰光,汤怀、佗吲显、王贵三家头来找岳飞,说:阿哥,路上一切盘缠,倷勿必操心。伲跟倷一道去,将来倷大哥夺着状元,领兵抗金杀敌,我伲好跟仔倷为国出力。岳飞想,格是再好呒不。三个兄弟拿点银子出来,拨岳飞安一安家。岳飞告别娘亲,弟兄四个人上马,带好家生,叫一部驴车,装载行李物件,朝行夜宿,往东京进发。
  岳飞弟兄四个人,一路下来,并无耽搁。其日路过一个县城,叫卫州。汤怀、佗吲显、王贵三只马在前头,驴车在当中,岳飞在后头。到三叉路口,突然之间,有一个黑面孔武生打扮格人,拦住去路。汤怀、佗吲显、王贵问俚:倷拦住我伲作啥?黑面孔说:我要到武场里去考状元,呒不铜钿,要问唔笃借点铜钿!汤怀、佗吲显、王贵一听,说:倷勿是借路费,明明是强盗,想拦路抢劫!三个人搭黑面孔闲话说僵,动手打起来。驴车停下来,岳飞马到前头,一看三个兄弟在同黑面孔打,拿三个兄弟喊下来,转过脸问黑面孔:倷为啥要拦路抢劫?黑面孔说:我勿是强盗,我姓牛,单名一个皋字,号叫伯元。我是汝州鲁山人。因为打抱不平,打出人命,逃在外头。现在听见武场开考,要想进京赶考,为国出力。到此地呒不盘缠,看见唔笃路过,我想借几个盘缠钿进京,俚笃三个人勿肯,所以打起来。岳飞一听,就对牛皋说:既然倷是想进武场应考,准备为国出力,我伲带倷一道去。牛皋想:格是再好呒不,就跟俚笃一道进京。一路上下来,谈谈讲讲,岳飞觉着格个人,非常憨直,就搭俚义结金兰。一问年纪,岳飞是老大,牛皋是老二,依次是汤怀、佗吲显、王贵,弟兄五个人,一路往东京而来。今朝八月十一,已经到京城格东门外头。
  因为考期将近,格几日东京城里人特别多,所以只能点马而行,放慢速度,弟兄五个人鱼贯进城,准备寻一爿招商客寓耽搁。岳飞骑在马上,看看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街上车水马龙。喔唷,什梗一看,皇城里到底闹猛,和自家家乡是无法相比格。实在呐?是李邦彦、佗吲邦昌格班奸贼,一直嘞浪粉饰太平。尽管京城外头乱七八糟,俚笃蹲在京城里置若罔闻,仍旧花天酒地,歌舞昇平。现在有三千多武生来应考,再加各地来看比武格百姓,赶集市格商贩等等,城里就格外来得闹猛。五弟兄一路过来,要想寻一爿客寓。巧哉!看见前头一爿店,门前有一面旗,旗上四个字:“江家客寓”。从前辰光格招商客寓,有小二立佗挹街上招徕顾客格,故歇小二看见马背上五个人,身上全是武生装束,后头驴车上有行李,一看就晓得,是来应考格武生。小二啪一个箭步蹿到街当中,起两个指头,对准岳飞这骑“雪花骢”格金钢圈上搭牢,扣住:“客人住马!”“呵……!”岳飞将马扣住。众弟兄亦然扣住坐骑。驴车停下来。店小二满面堆笑说:“客官,辰光勿早,请唔笃就在小店里耽搁。”岳飞对格爿客店一看,排场勿大,并非上等客寓。心里想:我此番进京,全是三个兄弟帮忙,样样应该做人家点,格种店倒蛮合适。“列位贤弟!”“大哥!”“大哥!”……“就在此地耽搁可好?”“遵大哥吩咐。”
  小二听见俚笃答应住在该搭,就招呼:“请众位客官下马!”众弟兄下马,由小二领路,踏进客店。店里出来几个小二,拿马统统带到后头,饮水喂料。拿驴车上行李发佗俾来,等歇开好房间,发到房间里。岳飞拿车钿开销脱,让车夫去做别格生意。招接客人格小二拿五位爷们招接进店门,喊一声:“外面客到!”里厢另外有小二出来招待:“嗳!众位爷们,今朝照顾伲小店,还是住楼上,还是住楼下?”岳飞问:“楼上怎样?楼下又是怎样?”“楼上来得敞亮,干净清爽。”“楼下房间呢?”“勿要走扶梯,进出便当。”“哈哈……”岳飞想,这个小二会做生意格,楼上房间有楼上房间格优点,楼下房间有楼下房间格好处,说来话去,俚上下房间都要卖铜钿格,任从客便。弟兄几个想:我伲年纪轻,跑只扶梯呒不关系,楼上清爽点,所以众弟兄“弗楞噔……”上楼。楼堂子里小二看见客人上楼,过来招待,拿东厢房这间大房间门上格鸟吊儿去脱,拿房门推开:“相公,格只房间唔笃看阿好?”众弟兄踏进房间一看,蛮敞亮。大家坐下来,小二端盆揩面水进来,让大家揩把面,然后再泡好一壶茶拿进来,让众弟兄吃茶休息。
  隔仔一歇,老板笑嘻嘻格拿仔一块水牌、佗芑支笔踏到房间里:“众位相公照顾伲小店,请教尊姓大名,府居何处?”岳飞与众弟兄一一报了姓名籍贯,老板水牌上写好,说声:“众位相公,唔笃路上辛苦,休息佗谳息吧!”退到外头,下楼去做别格生意。
  岳飞稍稍坐仔一歇,想着有桩要紧事体,今朝先要去做脱。啥事体呐?要到皇城留守衙门去投一封信。岳飞在相州全省小考格辰光,相州总兵刘光世看到岳飞一身好武艺,就收岳飞为学生。格次岳飞进京之前,到刘光世衙门里去拜别老师,说我要进京到武场里去考状元,抗金保国,特来向老师辞别。刘大人听见学生进京赶考蛮快活。不过刘大人对岳飞说:听说此番武场选将,有四个主考大人:一个是皇城留守宗泽元帅,还有三个是左班丞相张邦昌,兵部尚书王铎,右军都统制张俊。其中三个是奸贼,倷要进京通过武场比武,夺状元,抗金兵,照倷这一身本事是大有希望格。但是,常言道:“朝中无人莫做官。”倘然勿有银子去孝敬俚笃,倷休想考中状元。我晓得倷格脾气,倷就是有铜钿,也不肯去求俚笃格。好得四个主考当中有一个忠臣,就是宗泽老元帅。俚是我格亲家,我来写封信,拿倷介绍拨俚。倘然奸贼要欺瞒倷,老元帅能够立出来说句公道话,倷就便宜勿少。岳飞心里想:格是再好也呒不。连声道谢。刘大人写好信,交拨岳飞带进京。
  现在岳飞心里想:今朝已经八月十一,八月半要开考,十四夜里就要进考场。让我早点拿格封信送去吧。所以要紧开箱子,拿封信身边袋一袋。说:列位贤弟,唔笃客寓稍事休息,愚兄去去就来。四个兄弟问:阿哥倷到啥场化去?岳飞说:我要到皇城留守辕门上去送一封书信。几个兄弟说:我伲勿曾到过东京,要特地来白相一趟,勿容易。等武场开考之后,倷阿哥能够中状元,伲就要跟倷去抗金杀敌;倘使倷夺勿着状元,伲就要回转家乡,勿见得再蹲在东京白相。趁今朝有空闲,伲一道出去白相一趟。倷阿哥到辕门上去送信,伲在辕门外头等待。等倷送脱信,一道城里兜个圈子,热闹场化看看。倷看阿好?岳飞想:蛮好。点头答应。汤怀对老兄说:倷去辕门投书,老元帅召见倷,倷身上格身衣裳忒旧哉。我箱子里有身新衣裳从勿曾着过,我来拿拨倷换一换。岳飞想:对格。好得汤怀格身材与我一样格,自家弟兄,勿必客气。汤怀拿身衣裳拿出采,岳飞换到身上。岳飞格人长得登样,再换仔这身全新格行头,格外显得英俊威武。弟兄五个人走出房间,拿房门带上。岳飞喊一声:“小二!”“相公!”“我们到外边闲走一番。”“相公唔笃到外头走走白相,蛮好。早点回转来用夜饭。”“明白了。”岳飞带仔众弟兄下楼,路过帐房间门口,问一声老板:“店东!请教由此往辕门怎样走法?”“相公,啥个辕门?”“皇城留守的帅府。”“喔!唔笃出店门一直走,左手转个弯,顺手再转弯,就看得见留守辕门哉。”岳飞问清爽路径,带仔众弟兄出了店门。
  岳飞到辕门跟首立定,抬头一看,喔唷,元帅府是神气。岳飞到帅府门首照墙脚下,交代四个兄弟立佗芑立,勿要走开,自家身上整一整,踏到辕门:“辕门上哪位在?”官厅里坐好一个旗牌,听见外头有声音,立起来,到外头一看,有一个武生。“干什么?”“费神通禀虎驾,河南相州汤阴武生岳飞,奉相州总兵刘光世老大人所差,特来投书。”说完,拿封信从身边摸出来,传过去。旗牌接过信,一看信壳上有刘光世官衔格,俚晓得刘大人和宗老元帅是两亲家,所以勿敢怠慢,招呼俚笃一道到官厅里坐一歇。为啥要领到官厅里坐一歇?原来官场送信有规矩,勿能送仔信就走格。要等里厢传话出来,呒不事体,倷才可以跑。为啥呐?可能有回信要带转去,倘使勿留住送信格人,就讨厌哉。或者有人搭官府作对,有意写封信去恶言污辱,要追查起来,投信人走哉,要呒不查处格。
  旗牌招呼俚笃众弟兄到官厅坐定,自家往里厢老元帅格书房来。皇城留守宗泽,刚刚朝罢回来,坐在书房里休息,背后头立的是两位公子:大公子叫宗颖;二公子叫宗方。老老朝罢回来,心事重重。
  “只为胡儿太横行,开科取士抗金兵。
  梁王行贿存何意?好教老夫心不宁。
  本帅姓宗名泽,字汝森,浙江义乌县人氏。今有边关告急本章进京,说金兵侵犯我境。老夫与太常少卿李纲,奏请朝廷开设武场,选取状元,抗金杀敌,不料有梁王柴桂,前来行贿,意欲进武场夺取状元。想柴桂乃一国藩勋,因何弃大就小,进武场夺取状元?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处。倘若今科状元被他所得,一旦由他掌握兵权,大宋万里江山,只怕难保了!”背后两位公子听见老人家叹气,晓得爷格心事。本来,这次武场选贤,来格考生特别多,老人家心里快活得极。勿晓得前两日有个世袭王爷小梁王柴桂,派人送来四色礼物,对伲爷说,俚要进武场夺状元,要伲老人家帮忙。伲老人家听见仔气昏,交待原礼璧还。可是,老人家听到消息,说张邦昌、王铎、佗吲俊已经接受仔梁王格贿赂。柴桂是个王爷,俚要抗金杀敌,可以名正言顺到金殿请旨,奉旨出兵,何必进武场去搭一般武生争夺状元呐?柴桂什梗做,的确令人不安,所以爷在担心思。今朝爷上朝回来,长吁短叹,伲做小辈格,应当劝解劝解:“爹爹!”“儿啊!”“为何朝罢归来,长吁短叹?”“我儿有所不知,想梁王柴桂,前来行贿,欲进武场夺取状元。为父看来,以一国藩勋,弃大而就小,决非好意。”宗颖、佗嶷方一听,觉着爷格担心是有道理格。不过,现在只好劝解,勿能火上加油。“爹爹!想梁王柴桂,虽则武艺超群,但若武场夺魁,未必垂手可得!因为此番武场选贤,诏告天下;天下英佗谯豪杰,闻风而来。照孩儿看,定有本领高强的武生,将梁王打出龙门,爹爹以为然否?”宗老元帅点点头。对两个伲子说:唔笃讲格闲话,的确有道理。但是,伲子啊!唔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晓得,能者虽有,阿佗菪胆量?柴桂是皇亲国戚,世袭藩勋,一个小小百姓,阿敢搭俚打?有仔本事,呒不胆量,也是枉然。宗颖说:爹爹啊!照倷什梗说,今科状元必将落入柴桂之手?宗泽说:格倒未必。如果有个把有本事格人,搭我碰一碰头,我来交代俚:倘使梁王领考,倷胆大点打,打出事体有我来撑腰。格个武生就会有勇气拿俚打败。只是我格身分,呒不办法与武生碰头格。因为此番武场开考,规定各个客寓里,每日天到几化武生,要报到辕门上来格,所以老元帅晓得已经来仔三千多。不过老元帅格身分,既勿能到客寓去问,阿佗菪啥人肯搭柴桂打?也呒不一个武生敢随便到此地辕门上来格。两位公子听仔爷格番闲话,觉着的确是什梗,办法虽然有,但是蛮难做到。
  旗牌到书房门首,听见元帅爷搭伲子在讲张,帅府规矩,勿能闯进去格,只好立停。等俚笃闲话谈得落场,旗牌踏到里厢:“回虎驾。”“嗯……?”“今有相州总兵刘老大人,命河南汤阴武生岳飞前来投书。请虎驾观看。”宗颖、佗嶷方听见,快活呵,格封信末,来得巧哉!刘老大人同伲老人家是两亲家,而且格位老大人为官清正,伲爷特别看得起俚。刘老大人每次来信,伲爷看见之后,总是‘呵哈呵哈’笑格,阿能够现在让俚看仔格封信好散散佗谀哉。旗牌拿封信呈上来,老老接到手里。旗牌退后三步,等回音。老元帅拿信壳上头潮一潮,挑开信封,抽出信笺,左手执信笺,右手捋胡须,圆睁虎目,看仔开头几句,“哈哈,哈哈”笑个勿停。两位公子想:格封信比吃药还要灵,吃药效果也呒不什梗快!勿晓得俚笑仔勿多一歇,只听见老老“喔唷,嚯……!”看俚拿封信对地上一笃,眉毛竖,眼晴弹,胡须也翘仔起来哉,两位公子一吓,心里想:伲爷过去看刘老大人格信,从勿曾有过格种样式。今朝哪亨看仔信会先喜后怒,信上勿知写点啥?“爹爹!”“儿啊!”“何故见了刘老大人之信,如此大怒?”“儿啊,有所不知,刘光世得贿!”两位公子一吓,想想刘老大人为官清正,从来勿曾听见有过格种勿好的名声。爷说俚得贿,大概信上写明的?要想看一看信,不过做小辈格规矩,先要告禀一声爷,得到爷格同意。“爹爹,书信可否待孩儿一看?”“尔去看来!”
  宗颖走过来,拿封信拾起来。弟兄两家头并排一立,拿信笺摊开,从头到尾连看两遍,勿曾看出信上有得贿格词句,心里想:作兴伲阅历浅,看勿出。“请问爹爹,何以见得刘老大人得贿?”老老想:什梗看来,唔笃到底年纪轻,信笺上几个字读得通,这封信格实质,唔笃还看勿出来,格末让我来点拨点拨。先交代伲子拿封信传过来,老老接到手里说,我来讲拨唔笃听。两位公子立到爷格身边,听爷解释这封信格意思。
  格封信哪亨写法呢?开首几句是客套:“自别尊颜,久失台教。恭奉亲翁老元帅麾下,功同山岳,名登麒麟。”格几句,宗颖、佗嶷方懂格。刘老伯来信,对爷总是称赞备至,倒勿是拍马屁,伲爷的确如此,当之无愧。下头一段是什梗写格,“今有武生岳飞,字鹏举,年二十三岁,河南相州汤阴人氏,文有孔孟之才,武有孙吴之略;弓开三石,箭似由基,十八般武艺样样皆能。久有报国之心,奈无请缨之路。今闻圣恩浩荡,开设恩科。故特前来赶考,尚恳多予照拂,庶不埋没英才,国家幸甚。”下头署名是:“弟刘光世顿首拜上。”老老说,唔笃勿要看这封信上呒不银子数目,也呒不写明几色礼物,我认为刘光世是得仔贿哉。为啥俚这封信上拿介绍拨我格武生说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若非得贿,哪亨会赞誉若此?“文有孔孟之才”,读书、识几个字是便当格,要读得有孔丘、孟轲之才,阿佗塥有十年苦功?“武有孙吴之略”,用兵要有孙武、吴起格韬略,阿佗塥有十年苦功?“弓开三石,箭似由基。”古代有个养由基,人称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要能拉开三石格硬弓,射出百步穿杨格好箭,阿佗塥花十年苦功?“十八样武器件件皆能”,阿佗塥花十年苦功?岳飞总共只有二十三岁,即使养下来就读书习武,也来勿及学这样多本事!估计此人,屋里一定有点产业,只富勿贵。平时请仔师爷学几套花拳绣腿,听见武场开考,想到武场里来兜个圈子,弄一点功名转去,可以富贵双全。但是,俚自家晓得本事蹩脚,进武场呒不把握。俚打听着刘光世和我是两亲家,我是武场格主考官之一,大概送一份厚礼,几千两银子拨刘光世,托刘光世写封信介绍到我该搭来,叫我另跟相待。刘光世一时糊涂,受仔贿,所以写什梗一封用尽赞美之词格信。不过,俚写过仔头,拿所有长处全写到格个武生身上。世界上哪亨有什梗一个全才之人?所以我断定刘光世得仔贿哉。宗颖、佗嶷方听完爷格闲话,觉着是有道理。不过宗颖想,我丈人格为人勿会什梗。猜想勿能当作凭据,好得岳飞故歇还在该搭,当场试一试就晓得真假。“爹爹,刘老大人一向为官清正,廉洁奉公,今番为国分忧,推举良才,亦未可知。岳武生现在官厅,爹爹何不将他唤至大堂,当面考试?如若确有奇才,即能为国得一栋梁之材;倘是狂徒,把他逐出皇城不迟。爹爹以为然否?”宗泽一听,伲子讲得有道理,万一我格估计错误,岂勿要拨人家耻笑,说我刚愎自用,埋没英才,而且对刘光世也勿好交代。还是照伲子格办法妥当。所以一声吩咐:“来!”“是。”“传令升堂。”“遵钧谕。”
  旗牌退到外头,喊一声:“呔!老元帅有令,大堂聚将。”大堂上“刮刮,卜咙咚咚……”三通聚将鼓。格班文武官员听见大堂聚将,文官整顿纱帽、红袍,武将整盔理甲,来到大堂上。文东武西,两厢站立,这只大堂,元帅难得坐格,要商议重大军情,方始坐格只大堂。今朝突然聚将升堂,勿知有啥重大事体?格班文武到大堂上相互一问,呒人晓得为啥,只好等元帅出来。
  老元帅身上检点好,宗颖、佗嶷方跟随,升堂鼓响,麒麟门开。老老痰嗽一声:“嗯……哺!”踱到外头,居中坐定。宗颖、佗嶷方背后一立,麒麟门关。文武上来,小将等、末将等、佗俾官等“参见虎驾!”“参见虎驾!”……“列位将军,众位先生,两厢少待!”“哗……!”文武谢过,两面立开。“命岳武生大堂相见!”“呔!元帅令下,命武生岳飞大堂相见!”
  岳飞在官厅等候,听见传自家大堂相见,嘴里答应一声:“遵令!”心里格念头象风车那样,“儿,儿,儿……”嘞浪转。一想:我来送封信是极普通格事体,送到里厢,元帅看过之后,或者有回信叫我带转去;或者说倷回去吧,呒不事体,格末我就可以退出去哉。刚刚听见聚将鼓响,我以为有啥重要军情,要等俚大堂上格事体料理开再有回音。想勿到元帅升堂,要传我相见。什梗小题大做,为仔啥呐?难道老师信上有冒犯宗老元帅格场化,所以要在大堂上责问我?格封信我勿曾看过,勿知老师是哪亨写法格。岳飞倒有点勿定心。再想想勿至于有啥毛病,俚笃两家头是亲家,即使信里格闲话有高低,也勿会来责备我格。岳飞到底是聪明人,再仔细一想末,哎!阿会老师信上拿我写得忒好,宗老元帅勿相信,要在大堂上看看我究竟哪亨。倘使格样,我急点啥呐?岳飞交代四个兄弟:唔笃坐在官厅上等,勿能乱闯,该搭是帅府,非同儿戏。我见过元帅,等一歇就会出来格。四个兄弟答应。
  岳飞头上、身上检点好,踏出官厅,望准大堂上来。老元帅坐在当中,一手捋须,圆睁虎目,全神贯注佗挹看。只看见踏上来一个武生,头戴月白缎子武生巾,身穿月白缎子箭干,鸾带围腰,兜裆衩裤,薄底快靴。浑身簇崭全新。别转头去对伲子望望,看来我格估计勿错,这个武生是有家当格,倷看俚格身打扮,勿象来武场赶考,倒象来招女婿格。再一看,人生得十分登样,真是一表人材。老老心里有几分欢喜。
  岳飞踏上大堂,只看见老元帅坐在当中,胡子雪白,精神抖擞。两面文武立得一斩丝齐。背后头还有两位公子。心里想:这位老元帅是伲宋朝格栋粱,所以人人对俚非常敬仰。岳飞到大堂上:“虎驾在上,武生叩头!”“儿……卜”跪到堂前。“罢了!”“谢元帅!”立起来,往旁边一立。“姓甚名谁?”“姓岳名飞,字鹏举。”“多大年纪?”“二十三岁。”“家住哪里?”“河南相州汤阴人氏。”宗老元帅看俚立佗挹旁边,大大方方,回答格闲话清清爽爽,更加有仔好感。转念头,我故歇考俚格文才,还是考武艺呐?一想有哉,我来问俚先学文还是先学武?倘使俚回答先学文,我就考俚格武艺;倘使俚说先学武,我就考俚格文才。倒并勿是有意刁难,而是为仔要看看俚是勿是有真本事。如果俚后来学格一门本事,我看得满意,格末俚先学格一门本事就用勿着考哉,一定更加出色。“岳武生!”“在!”“尔居家时,先学文还是先习武?”岳飞转念头,该句闲话倒蛮难回答。勿晓得老师刘光世信上哪亨写格,我心里呒不底,只怕我回答格闲话有出入。稍为想仔一想,想出仔一个圆通格办法;“回禀虎驾,武生在家,朝习武,晚学文,风霜雨雪,从不松懈;暑往寒来,从未间歇。”元帅一听,俚文武两行,同时练习,呒不先后之分,格末哪亨考试法呢?再一想,此番是开考武场,应该以武为主,我就先考俚格武艺吧。“岳武生!尔练习武艺,用何种兵器?”“回禀元帅,武生十八般武艺,略知一二,擅用一条长枪。”元帅一听,格个武生说话阿佗塥狂?!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心里倒有点勿高兴哉。后来再一想,说勿定俚真有什梗格本事,格末就勿好算狂。而且俚有心为国效力,当然要拿自家格本事全告诉我,好让我量才录用,格个有啥勿好呐?不过俚说十八般武艺全会,我倒勿能样样都考。十八样兵器一样样都考,要考到啥辰光,既然俚自称“擅用一条长枪”,我就考俚格枪法。倘使俚擅用格武器也本事平常,其它就更加差哉。“岳武生!”“在!”“在本帅堂上舞枪一路!”“遵命!”老老一听,心里想:我叫俚在我面前舞一路枪,俚毫勿迟疑,一口答应。看上去本事勿差格。格叫做“艺高人胆大”。“来!扛枪!”“遵命!”两个堂候官对岳飞上下周身一望,身材并勿高大,就到里厢去拿出一条三等头大将用格白蜡杆子枪。因为是老元帅关照扛枪,所以扛出来还是要摆点架子。两家头拿条枪“吭嗨、咿嗨”扛出来,扛到大堂上,望准地上一放。“回禀元帅,长枪到!”“岳武生!”“在!”“长枪在此,当堂舞来。”“遵令!”岳飞一看格条枪忒蹩脚,但是,俚晓得两个堂候官并无恶意,俚笃看我身材瘦小,拿好格枪出来,分量忒重,怕我舞勿动。倘然我说要换,两位堂候官要勿开心格。好得今朝勿是上战场打仗,家生勿称手一点,勿会有性命出入格。大堂上舞一路枪,将就点,格条枪也可以用格。岳飞大堂舞枪,老元帅慧眼识英佗谯,恩结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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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 发表于: 2009-04-16
郝艳霞 杨家将  作者: 郝艳霞  
长篇大书, 包括
杨七郎打擂
大战黄土坡
巧摆牤牛阵
穆桂英下山  
第001回 三国舅拦路打皇姑 杨七郎登擂劈潘豹点击: 6465  投票: 6
(念)
北辽兴兵起征尘,
侵犯中原踏国门;
安邦幸有杨家将,
前仆后继保乾坤。
宋主宠妃误朝政,
奸佞自古害忠臣。
千秋功罪分泾渭,
评说自有后来人。

  话说宋太祖赵匡胤驾崩之后,御弟赵匡义(又名光义)即位,为二帝太宗。宋太宗沉迷酒色,宠爱谗妃,偏听偏信,胸无主见,是非不分,忠奸不辨。

  朝中既有忠臣,也有奸贼。俗话说:“忠臣一百个不算多,奸贼一个就不少。”

  当时,朝中的忠臣主要有:东平王高怀德、汝南王郑印、金鞭王呼延赞、丞相王苞和令公杨继业等。他们俱都忠心赤胆,为国为民。

  朝中最大的一个奸贼就是西宫国丈潘洪潘仁美。他的女儿是西宫娘娘,很受皇上宠爱。潘仁美就依仗女儿的势力,在朝中上欺天子,下压群臣。他还有三个儿子:长子潘龙、次子潘虎、三子潘豹。这哥仨全都习武,特别是潘豹,力大无穷,武艺高强。潘仁美这个老贼,养子不教,纵子行凶,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因他是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也都怕惹是非,无人敢管。这一来,只弄得纲纪日下,怨声载道。

  北辽凉王萧天庆,久已存有侵吞中原之心,一见朝中奸臣当道,认为有机可乘,就将连环战表打到东京汴梁,兵发边关,要夺取宋室江山。

  这一日早朝之时,文武百官见驾已毕,分列东西,太宗说道:“众位爱卿,如今北辽打来连环战表要侵犯中原,不知哪位卿家愿挂印为帅去扫灭辽兵?”


  皇上说罢,令公杨继业刚要出列说话,只见从东厢闪出一人,头戴乌纱帽,身穿绣蟒袍,腰横玉带,足登朝靴,年纪就在五十来岁,大白脸,三角眼,颏下的胡子往上卷,此人就是潘仁美。潘仁美一步三摇走上品级台,撩袍跪倒,磕头口呼:“万岁,臣有本奏!”


潘仁美跪倒在品级台前,
口呼:“万岁听臣言,
臣的三子叫潘豹,
文成武就实非凡!
我主不必多忧虑,
臣保他挂印为帅定能马到成功,
扫灭狼烟,保住我中原好河山!”
太宗听罢潘洪一席话,
心内高兴笑开颜:
“既如此就叫他挂帅,
朕现在就把旨意传。”
太宗刚要下圣旨,
(白)“且慢哪!”
在一旁走出忠良大人叫王苞,
他是一品官。
王苞他,撩袍跪倒见皇上,
大力参拜开了言:
“潘太师保举国舅挂帅印,
这件事情非同一般,
潘豹本领有多大,
臣等未见心不安,
如若真是英雄汉,
可叫他天齐庙立擂十五天。
没人能胜三国舅,
再叫他挂印为帅掌兵权。”
太宗听完把头点,
叫潘洪派人把子传。
不多时,潘豹来在金殿上,
满朝文武仔细观,
只见他身材魁梧赤金脸,
浓眉大眼好威严,
胸厚腰细宽肩膀,
二十多岁正当年。
他迈步走上八宝金殿,
俯身见驾在品级台前。
太宗说:“小卿平身一旁站,
朕命你天齐庙立擂去招贤,
半月内若无人把你胜,
就命你挂印为帅掌兵权。
带领兵马和众将,
征讨北辽灭狼烟。”
潘豹领旨下了金殿,
群臣退朝把府还。


  原来那潘洪老贼是怕军权落入高、郑、呼、杨几家之手,故而急不可待地保举他三子潘豹挂帅,以操朝内外大权于潘家。丞相王苞挺身而出,提议设擂招贤,因为言之有理,皇上只好准奏。潘洪的阴谋一时未能得逞,各位忠良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事情才刚刚开始,还不知以后如何。众位朝臣都各自怀着满腹心事退朝回府。


  按下群臣先且不表,单说那天波府杨家。老令公杨继业号称金刀将,乃是一位开国元勋,和夫人佘太君一起,立下了汗马功劳。家中的七个儿子和一名义子,也都是能征惯战有万夫不敌之勇的武将,人称七郎八虎。杨家满门英武,为国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赞。怎奈老令公、太君已经年迈,几个孩儿又都性情直爽,好抱打不平,令公怕孩子们性烈惹出是非,平时就尽量与事容忍。今日朝中之事,令公搁置不下,回到府内,命老管家杨洪把全家人叫到近前——


令公回府心不安,
命杨洪叫全家来到身边,
七郎八虎两旁站,
众女将个个好威严。
佘太君落座就把令公问:
“紧锁双眉为哪般?”
令公说:“北辽兴兵来进犯,
潘洪趁机要抢兵权,
他保举三子潘豹去挂帅,
王丞相说要立擂来求贤。
潘豹奉旨立擂天齐庙,
定下擂期十五天。
那潘洪打定主意夺帅印,
也只好由他父子去边关。
我召集全家不为别的事,
叫儿郎们不要私自打擂惹祸端。
如果打不了三国舅,
空叫他潘家耻笑咱;
如果打了那潘豹,
潘洪一定要纠缠。
现在他的权势大,
咱们喝毕找麻烦!
你们谁也不准去打擂,
呆在家练习武艺读诗篇。
哪个去打擂招下祸,
别说为父不容宽!”
七郎八虎齐说:“是。”
八姐九妹满口答应遵父言。
令公又指派家将宋成和王玉,
命他俩把七郎看:
“那七郎生性太鲁莽,
恐怕他把我的家法忘一边,
你二人看管他半个月,
放走七郎惹出祸来你们承担!”
宋成、王玉忙应允,
倒叫七郎脸上不自然。
杨老将军下令后,
二家将寸步不离七郎身边。
每日里好言来相劝,
怕的是七郎惹祸他们受牵连!
这一天,柴郡主要到南清宫里去赴宴,
带着宫娥彩女来在十字街前,
大街上人来人往真热闹,
顽童们蹦蹦跳跳完的欢。
正行走忽听前边有人喊:
“闪开,闪开,碰上马头活命难!”
宫娥彩女不由一愣,
是什么人如此逞凶蛮?
口尊:“郡主快躲闪!”
柴郡主柳眉倒立开了言:
“是谁如此不讲理?”
话音未落一名大汉到街前,
他骑在马上扬鞭打,
众百姓慌慌张张撒腿乱跑一溜烟。
马上人正是三国舅,
他扬起手中的打马鞭,
喝一声:“喂,你到哪里去?”
郡主说:“给八王千岁去问安。”
潘豹说:“柴美蓉,问不问安我不管,
你别跟我找麻烦!
快点儿让路还罢了,
不然叫你挨皮鞭!”
郡主说声:“你好大胆!
敢在郡主面前胡乱言!”
潘豹听了这句话,
对这郡主就是一鞭,
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直打得鲜血染红了衣衫。
宫娥彩女也都挨了打,
那潘豹哈哈大笑吐狂言:
“柴美蓉,你不服可以上金殿,
我去擂台看谁还敢把路拦!”
说罢带人扬长去,
柴郡主带着宫娥转回还。


  郡主的脸上、身上受了伤,不能再去南清宫,只好先回府。她见了令公和太君,放声痛哭。柴郡主乃是皇姑,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啊!她哭着把潘豹行凶之事说了一遍。


  令公听完紧锁双眉,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大胆的潘豹,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太君说:“郡主不要啼哭,绝不能叫他白白逞凶!”


  这时,令公的八个儿子来了七个,只有七郎没来,两个家将正陪他在后花园下棋哪!这哥儿七个,见了令公和太君,有的说上金殿去告他;有的说上南清宫去告知八王;有的说上天齐庙擂台直接找潘豹算帐去,其说不一。


  令公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郡主说:“方才听完你的话,我恨不能上殿去告他!目前北辽进犯,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他如真是一员虎将,可以杀敌卫国保江山,我们杨家受点儿委屈又有何妨?郡主,就原谅他年轻无知吧!”


  太君也道:“此话言之有理,就当是老身叫你受屈了!此事可千万别叫七郎知道,免得他去惹祸。”


  六郎见妻子被打,心中自然怒满胸腔。本想去替郡主报仇,一件二老从大局着想,以江山为重,也只好忍耐下去。他便帮助劝解郡主,叫宫娥陪伴郡主回房。太君和令公又在这里劝解几个儿子,嘱咐他们压下心中的怒气。


  郡主回房后,越想越委屈,禁不住又痛哭起来。七郎和宋成、王玉在后花园玩够了,正往前厅走,路过郡主房前,听得里面有哭声。七郎站住脚说:“你们听,里面是不时我六嫂哭?”


  “对,是郡主的声音。”


  “哎?六哥从来没跟嫂子抬过杠,拌过嘴,她为什么哭呢?你二人在此等候,我进去看看!”


  说罢,七郎走进郡主的房中,见郡主哭得非常伤心,忙问:“六嫂,自从你进了杨家门,我头一回见你哭得这么伤心,是为了什么呀?”

  郡主深知七郎性情暴躁,怕惹出是非,只是摇头,不肯言讲。

  七郎记得抓耳挠腮,说:“六嫂,你再不说,就把小弟闷死啦!”

  郡主无奈,叫声:“七弟呀——”

柴郡主未曾说话泪成行,
眼望着兄弟杨七郎,
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七郎气的虎目圆睁火撞顶梁。
口中大骂:“贼潘豹,
你狗胆包天敢逞强!
这哪里是打我六嫂,
分明是要回我杨七郎!
我一定要去天奇庙,
与你潘豹论短长!
不是我七郎夸海口,
定叫你一命见阎王!”
听了七郎这番话,
郡主吓的脸焦黄:
“七弟呀,你前往不能去打擂,
爹的话儿怎能忘一旁?
都怨我跟你说了实话,
你一去,可叫我如何回爹娘?”
七郎听罢眼珠一转,
笑呵呵的开了腔:
“小弟我说的本是玩笑话,
嫂嫂放心莫惊慌!”
七郎说完出房去,
心中不住地暗思量:
“刚才之事不能对他二人讲,
若讲了,他二人怎敢放走我七郎?
要想法把二人来捆绑,
堵住了嘴不让他俩乱嚷嚷,
大腕了潘豹回来再把二人放,
方显出我有勇有谋有主张!”
想到此来到假山后,
先把王玉叫身旁;
“你去给我取兵刃,
我要在这练练枪。”
王玉跑去把抢取,
杨七郎抓住宋成按一旁。
宋成高喊:“七公子——”
杨七郎把他的嘴堵了一个紧帮帮,
捆好放在假山后,
这时节王玉取来抢。
七郎上前抓住王玉,
找方下药一道汤。
杨七郎从后门跑出花园直奔天齐庙。
把家中的嘱咐全忘光。
心急懒得观看街上景,
从对面来了人一帮,
众人抬着一块门板,
躺着一个死尸血染衣裳,
后面跟着一个妇女,
泪流满面哭断肠:
“可怜我夫死得惨,
撇下了奴家受凄凉!
谁敢去打三国舅?
谁给我夫抱冤枉?”
这女人哭得如醉酒,
扑通通摔倒在路旁。

  这个女人哭得头发昏,腿发抖,跌倒在地上。那几个抬门板的急忙把死者放下,一起过来,连声呼唤。时间不大,那女人苏醒过来,却又哭声不停。

  七郎走过来问道:“这女人为何这样痛哭?死者为何全身是血?”

  大家一看七郎满脸的杀气,吓得全往后缩。那女人此时已顾不得怕了,说道:“死者是我的丈夫。”

  七郎又问:“是怎么死的?你刚才为何提到三国舅?”

  “哎呀,军汉爷呀,我告诉你,你能替我夫报仇吗?”

  七郎说:“只要你有理,我就替你报仇!”

这女人说话万份伤情,
叫声英雄仔细听:
“我丈夫是一位新科武举,
来登台打擂挣元戎。
潘豹他,打倒我夫还不罢手,
抓起就往台下扔,摔了一个脑浆崩。
英雄如能替我夫把仇报,
我永世不忘你的大恩情!”
七郎说:“你不必啼哭只管把心放,
潘豹他今天活不成!”
这妇人起身施礼忙到谢:
“请问英雄尊姓高名?”
七郎罢手说:“不必问!”
他撒腿如飞一阵风。
转眼来到天齐庙,
这里面人山人海乱哄哄。
见擂台高搭一丈六,
周围俱是拦人绳。
擂台上有顶花板,
五色的彩绸挂红灯。
台两边设摆刀枪架,
台柱上,一副对联写得清,
上联是:“拳打南山斑澜虎”,
下联配:“足踢北海混江龙”。
横批写:“英雄盖世”四个字,
这可气坏了七郎少令公!
可恨潘豹太狂妄,
无视天下众英雄!
也许你的本领大,
七郎更不时省油的灯!
想罢要把擂台上,
猛听背后喊一声!

  “哎,你要干什么?”

  七郎一回头:“我是打擂的。你是何人?”

  “我是看守擂台的。你打擂可以,可是现在时间不到。三国舅还在后台休息哪,你现在上去跟谁打呀?再说,你要上擂台得先挂号,你挂号了吗?”

  七郎说:“没有。”

  “没挂号不准打擂,打了犯法!”

  七郎问:“在哪儿挂号哇?”

  守擂人一指:“彩棚有位西台御史刘秉臣刘大人,他专管给打擂的英雄挂号。”

  七郎只好奔彩棚,由于人多,挤着很费事,因为他急于打潘豹,就心生一计:把两个胳膊一台,双手一攥拳,他的个高力又大,用胳膊专压看热闹人的肩膀,他这一压谁也经不住,闪开一条胡同,七郎才算来到彩棚。他大喊一声:“快去送信,我要挂号!”

  有人进去报告,一会儿,传唤七郎。七郎进了彩棚,上前施礼说到:“请大人给学生挂号。”

  刘秉臣手扶案桌,探身瞪眼一看,只见来人头戴青缎壮巾,身着蓝色短衣,下穿英雄滚裤,一双薄底缎靴,面似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黑,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威武中带有杀气,真是雄赳赳,气昂昂,亚赛烟熏的太岁,铁打的金刚!

  刘秉臣认出来了,这是杨七郎!不由大吃一惊:“呀,真是怕谁来谁!潘台式动本,万岁传旨叫我来给打擂之人挂号,太师下令,高、呼、郑、杨几家来人打擂,千万别给挂号。刚才听三国舅说,他来时路过十字街头打了柴郡主,吓得我浑身冰凉,真怕七郎找来算帐。现在果真来啦!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不如先劝他回去。实在不行,再想主意。”想到这儿,刘秉臣说到:“来者可是少令公?”

  七郎答道:“正是延嗣。”

  “少令公,太师有令,不准高、郑、呼、杨思家打擂。我如给你挂号,太师怪罪下来,我这小小西台御史可担当不起呀!再说三国舅武艺高强,非必寻常,少令公还是不打为好,回家去吧!”

  七郎说:“慢说一个三国舅,十个八个我也不怕!实话对你讲,我来就是找他来啦!如果你拦阻,我就先拿你开张!”说着,往上就闯。

  刘秉臣下的魂不附体,口叫:“少令公,且息雷霆之怒,莫发虎狼之威,你如非打不可,我现在就给你挂号。”

  在七郎的威逼之下,刘秉臣只得给七郎标名挂号,把号牌交给七郎。

  七郎揣起号牌,说声:“有劳了!”除了彩棚直奔擂台。

  此时,潘豹正在台上卖狂:“众位听了,我乃三国舅,为了征讨北辽在此立擂半月,招贤纳士,一连几天被我打死打伤无数人。看来每日台下人如潮涌,可上擂得并不多。有不怕死的请上来!没有人上来,我可要收擂了!”

  杨七郎已经来到台下,把号牌交给守擂人,纵身窜上擂台,大喊一声:“你七爷打擂来了!”

  潘豹闻听,举目一看,上来一个黑大汉站在对面,不由倒推几步打量一番,心想:“观其外之气内,观眼知心,观眉知胆,好一员猛将!”便问:“来者通名!”

  七郎说:“杨延嗣是也!好个潘豹,你眼空四海,目中无人,胡作非为,杀人成性,七爷岂肯与你善罢甘休!”

  潘豹听罢一阵狂笑:“我实话对你言讲,打了柴美蓉,就是要碰碰你杨七郎,今天叫你又来无还!”

  说罢,二人动手就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台下的人一个个都把眼看直了!有的说潘豹是高人的门徒,实在厉害;有的说杨七郎是杨家的猛将,更不好惹!人们议论纷纷,众说不一。

  杨七郎、潘豹二人走行门、过步眼打在一起,真是龙争虎斗,各展奇才!

(拳赞)
跨马跳涧不用忙,
二郎担山赶太阳,
潘豹喜鹊登枝沿边走,
七郎斜身绕步逞刚强。
这个打葵花式,
那个踢跑马桩,
地动山摇千钧力,
童子拜佛一柱香。
进步——哪咤闹东海,
退步——张生靠花墙。
鸳鸯掌八仙庆寿,
金鸡独立站中央。
这一个双锤贯耳,
那一个叶落花藏。
三国舅饿虎扑食,
少令公顺手牵羊。

  潘豹使了一个“饿虎扑食”,挥拳直奔七郎。七郎闪身使了一个“顺手牵羊”,一把抓住潘豹的手腕子,大喝一声:“你给我趴下吧!”

  随着话音,潘保扑通通趴在台板上了,观擂之人齐声喝彩。七郎一个箭步上去,踩住潘豹的左腿,双手抓住右腿,喊道:“潘豹,给你来个分家另过吧!”

  只听喀嚓一声,潘豹尸分两段。

  这时,天气庙外人欢马炸,銮铃震耳,潘洪潘仁美带领兵马要围抄天齐庙,捉拿杨七郎。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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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 发表于: 2009-04-16
杨怀玉征西  作者: 黄秉刚  
评书《杨家将》第六代有杨怀玉、杨怀仁、杨怀兴、杨怀恩 兄弟四人。其中,杨怀玉的故事最多。除本丛书所收者外,还 有两个版本。一是张贺芳口述本《小五虎演义》,内容与本书 大同小异,后半部有罗三娘带子杨世汉(即杨士瀚)认祖归宗 的情节。二是郝艳芳口述本《玉面虎出山》,写杨怀玉进京救 父,为国除奸的故事。 本书主要是描写杨怀玉征西,收伏狄难抚的传说,与前书 《杨文广征南》前呼后应,以狄、杨合好告终。原书由著名说书 家李庆溪夫妇口述,其子李冠雄写成初稿。经编委会讨论后, 由曲艺作家杨微作了较大修改,在原来骨架的基础上,丰富了 许多生动的情节,增添了曾杰这个喜剧人物,也改正了与后两 部书的矛盾之处。全书由十八回增加到二十五回。加强了作 品的传奇性、趣味性、知识性与可读性,是艺人与作家合作的 可喜成果。  

第一回 扩土争雄西夏国犯境 巧施诓骗孟通江调兵点击: 6431  投票: 6
大宋国朝五帝英宗治平二年,西夏国再次兴兵犯境。这西夏自打立国以来就憋着劲儿要抢大宋的地盘儿,今儿攻延安,明儿打太原,后天又跑五台山上骚扰去了,成为宋朝西部边境的大患。当年狄青挂帅统领重兵进行过一次大规模反击,也多亏了军中主力杨家将拚死力战,才压下了西夏的气焰。大宋皇帝趁机笼络,明明打了胜仗,他硬愿意赔小心装孙子,又赐姓又封爵,当然还得搭上数不尽的金银粟帛,哄着西夏军退出中土。狄青功大封王,又娶了文武双全如花似玉的西夏双阳公主为夫人,边境倒也着实安静了一阵子。可惜好景不长,而今又出漏子了。
这回西夏侵宋,和老狄家有勾连。先是杨金花争帅印,挫败狄龙、狄虎,尽管狄青大度能容,以国事为重,但在小一辈当中,狄杨两家的梁子总算是结下了,以致征南途中时有磨擦。又逢西夏国主元昊诞辰,宋仁宗恼其又在操练军马图谋扰边,不仅不派使臣,连个贺寿诏书都不给。双阳公主觉着卷了娘家面子,也没跟挂帅征南的狄青打个招呼,好在那时候出国不用护照,她撅着嘴跑到西夏给哥哥过生日去了。仁宗闻知大怒,给狄青降旨问罪,狄青又护老婆,上本辩解,说什么宋夏失和,这是国事;双阳赴夏,那叫家事。宋不贺元昊诞辰,当然有理;双阳公主去给哥哥拜寿,那也应该。他这么一硬挣,把皇上胡子都气歪了,好啊,狄青你当了平西王,又仗着你是南清宫狄娘娘的内侄,跟我这皇上也敢硬顶硬干了。照这么发展下去,紧跟着你不就要谋朝造反了吗?当皇上的大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合我的心意你就是弥天大罪,他哪有工夫审情度理?道寡称孤,他就是要一意孤行。仁宗当即给二路元帅穆桂英一下了一道密旨,命她相机杀掉狄青回奏。穆桂英知道皇上的脾气,不教抗旨又不忍杀狄青。其时,狄龙、狄虎俱都亡于军中,穆元帅对这位功高爵显、子死军前、妻投外国的平西王实在下不了手。她把狄青请到僻静所在,给他看了圣旨,劝他隐道山林暂避一时,等皇上气儿消了再作道理。狄青临行,穆桂英又从军响中取五百两黄金相赠,冒着挪用大桩公款的罪名,可算是太够意思了。可是,远在西夏的双阳公主却把这当作了杀夫之仇,还有两个儿子的死,也都得算在这一本帐上。所以,双阳公主恨大宋朝,恨赵皇帝,也恨老杨家。三年前,元昊亡故,太子李谅祚登墓,娘家侄儿同情他们家的姑奶奶,更加仇视大宋。头年,有位云游僧从五台山来西夏,拜见双阳公主,呈上杨五郎的一封信,说是他收养了狄龙遗孤,保留了狄门一条根苗,又称狄王冤狱虽然宋主理亏,但也算事出有因,请双阳公主以边界内外生民为重,化解宋夏两国的兵刀争战,请她回归汴京祖孙团聚,再行光大狄家门循。双阳公主这老太太,自小就凿死铆子一条道跑到黑,看事情先入为主,她哪肯信五郎信中之言,你个八九十岁的老和尚,上哪儿找我孙子去?我孙子真到了你手里,也叫你教唆坏了,你怕我找你们老杨家报仇,编这么一篇瞎话儿向我买好,骗鬼去吧!宋夏两国的刀兵化解不开,咱们狄杨两家的血海深仇也化解不开,咱们不光这辈子没完,下辈子也完不了!她蹿弄娘家侄儿李谅祚,也就是西夏的二帝毅宗出兵。毅宗休养生息数年,已经兵精粮足,也早想侵宋,报不报狄家之仇是小事,他是想扩土争雄实现野心。当时镇守边关驻扎环州的又是杨文广,于是西夏以替狄家报灭门之仇为借口,纠合西凉、黑水、啅罗三个附庸小国,自称四国联军雄师百万,大举东侵。
驻环州守西陲的杨文广兵力不足。诸多战将随穆元帅征南唐,至今留在军中,返回的独行虎孟通江、卧街虎焦通海又没有多大辣气,能征惯战力猛刀沉的二夫人曾凤英,又跑磨盘山看她哥哥去了,在西夏大军如潮攻势之下,只好弃环州退守庆州,西夏联军腚后跟,又将庆州团团围住。杨文广实在没咒念了,才依夫人吴金定之言,派人去南唐向母亲穆桂英求救。

派谁去呢?孟通江搭话了:

“当然得派我去。除了我,还有谁能突重围闯连营千里求援啊?”

焦通海不干了:“你那两下子,往后稍稍吧,论武把操你比我差多了。”
“光动武把操行吗?敌兵百万,你浑身是铁能捻多少钉?动武的,也得动文的,得靠嘴皮子诓哄他们,得靠眼泪篙子软化他们,你那嘴唇厚的跟棉裤腰似的,你那眼泪比金豆还金贵,你舅舅死的时候都一滴不滴,你能行呜?”
“那……论动心计诓骗人,那也轮不到你,还有老爷子呼延明呢!老爷子比你大三十多岁,不是说人老奸,马老滑,免子老了鹰难拿吗?”
这都哪儿跟哪啊! 呼延明气了个黑脸上加漆:“得了,得了,我没有孟通江那么多歪心眼儿,让他去吧!”

文广说:“卧底细作报道,守东门的啅罗国大太子鄂厉龙志大才疏,武功平平又刚愎自用,常跟主帅钢门裂较劲儿,看来有隙可乘。”
孟通江一摆手:“好,咱就走东门!”
焦通海拉住他衣襟,道:“我送你一程。我帮你打散敌军,保你闯出连营。”
孟通江拽出衣襟,说:“你歇着吧!别忘了我叫独行虎,千里独行,用不着你护送。”
当下,文广给母亲写好求援书信,又给朝廷写了告急文书,让他到南唐后请守军转递。
孟通江说:“我出去,你们赶紧关城门,不用送不必瞅,本大将自有闯营之法。”
话说老孟出了东门,坐下光板儿没毛半截尾巴的老骗马,手持光杆儿没缨大锥子一般的秃缨枪,来在敌营,挂枪下马,双手一背,冲西夏兵卒嚷道:
“过来!过来个心慈手软的,把我绑上。别绑太紧了,勒断了骨头一百天也长不好!”
西夏军看这位的人马刀枪,有些不怠见。孟通江还急了:

“绑上,绑上!是我自动伏绑,不介你们可造不过我。我送上门来,你们带搭不理,这么对待主顾,买卖还不赔黄了。”
一个西夏军头目过来说:“你疯疯颠颠,舞舞扎扎,倒底想干什么?”
“我想见你们大太子鄂厉龙殿下。”

“太子爷哪是想见就见的,你这分明是来找死尸”

“大太子舍不得让我死。我有重要军情回禀。你们这帮小子谁敢给我来个三长两短,拿老婆小姨儿外搭亲生女儿来顶缸,鄂厉龙也不会干的!”
西夏兵看他溜光发滑满嘴跑舌头,说得神乎其神,还真摸不清这位什么路数,剪他二背草草捆绑,带到大帐之外。鄂厉龙听票立刻传见。
孟通江进帐,大咧咧一站,还是那句话:

“我有重要军情回禀。”
鄂厉龙一看,这位惨点儿:锁子甲上锈,素罗袍净垢,皮战裙打皱,吊脚裤精瘦,顶上盔头抈抈瘪瘪,足下战靴前后张嘴儿,大耳朵小眼睛小鼻子大嘴岔儿,穿的要多寒酸有多寒酸,长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鄂厉龙一撇嘴:“那一丑鬼,有何军情速速讲来!”

“没这么称呼的!丑不丑反正你长什么我长什么,哪块儿也不缺零碎儿。你问军情,我报军情,可我不能绑着回话。”
“给他松绑。”
小校过来去了绑绳。孟通江还有磕儿唠:
“去了绑绳还算罢了,可我不能站着说话。”
“看座,上茶,端点心。累不着渴不着饿不着,你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吧!”
孟通江看鄂厉龙要翻脸,忙说:
“别急别急,请太子静坐压言,待我慢慢道来—”
若再配个弹弦儿的,孟通江就要唱“陶真”了。鄂厉龙怒道.
“快讲正经事,再耍贫嘴,我把你敲牙割舌!”
“别介别介。我知道你是啅罗太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也不问问我的尊姓大名,还得我自报家门。当年老元帅杨延昭镇守三关,部下有两员特号大将,我就是大将孟良—”
“什么!”
“他的重孙子。我乃独行虎孟通江是也。小五虎你知道吧?我是小五虎里压四虎独占鳌头盖了帽儿的大英难。你知道我告诉你什么军情吗?”
“快讲!”
“明告诉你吧,庆州守不住了。城里缺少粮草人饥马饿,再加上时疫流行,军中闹起腿肚子转筋的传染病来,明明是往前迈步,身子却往后捎,这叫心里明白腿打摽儿,闹半身不遂走路都不灵便,还得去守城,这不是扯犊子么!”
“那就该快递降书顺表,割地求和,纳银赎命!”
“不怪你当太子,真圣明!降书顺表杨文广写了算数吗?割地赔银杨文广他能作得了主吗?”
“当然不能。那得朝廷计议皇帝降旨。”
“着啊!我就是上汴梁报告军情求皇上发降书顺表的。”
“这……你别是去调援兵吧?”
“我们大宋朝里调不出兵马来。呼延庆远镇北边,夭波府关门儿,呼延家、老高家也都上了栅板儿,你让我上哪调兵遣将去?杨文广他是铁了心不想再打下去,才派我这铁嘴钢牙大白话专家去京里说服朝中大臣和皇帝老子。”
“你……你还是有诈!”
“我句句实情,诈个老六?我要诈你,还不如炸酱吃捞面呢!”
“又耍贫嘴!任你说个河落海干,我也不放你过去。来呀,再把他捆起来!”
“别忙别忙。你看看我这一堆一块,押在这里没啥大用处,放了出去也掀不起大浪头。你拿我去邀功请赏,钢门裂准给你个大卷檐儿不可!”
“哼,钢门裂算得什么,本太子何用向他邀功请赏!”
“他可是盟军主帅,你们宗主国皇帝面前的红人儿。”
“休得罗唣!本太子我行我素,他又能奈我何!”
“那就好。你不受钢门裂掣肘,我求情的事儿就有望。”
“钢门裂算个什么东西,焉能左右本太子行止?我不放你是看你谎言不实,与他何千?”
“我早知啅罗国是礼义之邦,大太子您孝义双全,我实话实说。为公我是去说服我主认败服输,为私我回家去看我奶奶。我父母早亡,奶奶全靠我这个大孙子抚养,前些天有人捎信来,说我奶奶想孙子想得水米难咽,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水米不打牙,能熬得了多少天?我这会儿回去,怕都见不上她老一面了……呜……”
眼泪像流水不断捻儿,越抽噎声音越大,孟通江他是真哭真嚎。
鄂厉龙疑信参半,问:“你可是又在撒谎?”
“谎话可以顺嘴住外冒,眼泪能说流就流得出来吗?人不伤心不落泪,想起奶奶泪成河,这还假得了。呜……”
他又哭上了。哭了一阵,瞅鄂厉龙有些感动,赶紧停住哭声,继续哀求:
“大太子,你放我回京看上奶奶一眼,那可真是积了大德。我又不是配作人质的贵人,你扣住我也没啥用场。如能劝动皇上,得了降书顺表,我是从哪儿出去,打哪儿回来,一定把它交给你,由你呈给西夏王,狠劲儿扫扫钢门裂的面子。如果皇上不肯认败息兵,我就不回来了,收拾收拾炉子卖烤地瓜,陪我奶奶过两天安生日子,何苦在这外担惊受怕受这份儿洋罪呢!”
鄂厉龙思索片刻,说道:“如你所言是实,本太子可以放你出去。”
孟通江畏畏缩缩,装成替鄂厉龙着想的模样说:
“就怕钢门裂知晓,如果连累了大太子,我这良心可真下不去……”
鄂厉龙听人提钢门裂,立刻就冒无名火:
“不理那个匹夫!我派人送你出营,你到汴梁好好劝劝你们皇上,得了降书送我这儿来,千万别给钢门裂,我再送你五十两银子,好好孝敬你奶奶。那烤地瓜,你就别卖了。”
他拿着椎捶还真就当针了。
当下,由一位副将斯垂迪送孟通江,过了大营,斯垂迪说:
“你小子一肚子弯弯绕,哄得过我家太子,可骗不了我斯垂迪。别以为我信了你的鬼话放你东归,实是你地位卑微留你无用,滚吧!”
孟通江拱手道:“好,好,你可真是提裤子进茅房,好个死(屎)催的!”
拨马同时,暗中摘枪在手,喊声:
“宝马快出仙气!”
老验马抬后蹄往后蹦,挨近斯垂迪马头,噘屁股“吱儿—”一串儿响屁,连同粪渣儿一齐喷到老斯睑上,斯垂迪一捂鼻子,这工夫孟通江秃杆枪从左胳肢窝递过来了:
“吃你爷爷一回马枪!”
“噗”正扎斯垂迪肚脐眼儿上。这位真是死催的,他不刻薄孟通江,老孟也不能下这狠手。

随从军校一阵惊呼,孟通江脚磕(原文是足字旁)飞虎韂,小肚子一点铁过梁,老骗马一声长嘶腾身蹿出五丈有余,翻蹄亮掌如飞而去。别看身上光板不长毛儿,跑起来更轻快,它牙口并不老,长成这小老样儿,正为和孟通江般配。这是一匹宝马,叫凌霄肉麒麟。西夏军校别说不敢追,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孟通江直奔江宁。这时南唐早已平定,浑天侯穆桂英将善后事宜逐项处理妥贴,正待班师。得知西夏犯境庆州被围,穆元师着急,杨怀玉上火。好在将在外有充分的自主权,一边将庆州告急文书送往东京,一边整顿人马辎重挥师西进。镇京虎呼延云飞、金毛虎高英等小将都在先锋官玉面虎杨怀玉帐下,再加上向导独行虎孟通江和留在庆州城里的卧街虎焦通海,小五虎要扬威西疆。

大军来到庆州,还是闯东门。鄂厉龙率军出营一看,在最前边是耀武扬威的孟通江,他气得哇呀怪叫:
“好你个孟通江,本太子有好生之德,放你通过连营,谁知你谎言欺人,还刺死我的大将斯垂迪。”
孟通江哈哈大笑:“有道兵不厌诈,你明知我有诈却又信了我的三千鬼画符,怨得谁来?”
“怪我耳软心愚,错看了你的奸猾面貌。无论怎么说,也是我放你过营,你为何恩将仇报,杀我大将!”
“斯垂迪不是我扎死的,他是让我这老骗马放屁喷粪渣儿崩死的,那真叫死(屎)催的,怨我不得!”
“一派胡言!”
“没胡说。不信你撒马过来试试,我这马能屁崩斯垂迪,就能屁崩你这个大太子!”
鄂厉龙气得三煞尸神暴跳,从鸟翅环得胜勾上摘下五股烈焰托天叉,要大战独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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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5 发表于: 2009-04-16
续小八义  作者: 刘彩芹  
刘彩芹口述 田连元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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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穿云燕盗走珍珠冠,赛活猴巧遇风云侠点击: 6147  投票: 10
大宋徽宗年间,交趾国兴兵犯边,占我城池。朝廷为选征南元帅,在相国寺立擂比武。最后“小八义”的老八赛活猴阮英战败擂官盖世雄。皇帝宣“小八义”弟兄上殿,钦封阮英为元帅、南路招讨使。尉迟霄、孔生、唐铁牛、徐文彪、花云平、时长青都被封为四品都尉。水耗子金贵只有十二岁,被封为候补都尉。众兄弟谢恩下殿,跟状元周景龙(当时他还化名叫陈景龙)回到状元府。
当天,有人给阮英及几位弟兄送来了招讨使和都尉的官服,一百多名听差、道队,也都到状元府报到。“小八义”弟兄,异常高兴,周景龙摆酒庆贺,庆贺弟兄们蒙受皇恩雨露。但是阮英等人并未对做官有多大的兴趣,他关心的是周家的冤案未平,奸臣未除。周景龙说:“当今之计,只待先把征南兵权拢在手中,弟兄齐心协力,为国为民,打退交趾国的进犯,取得皇上重看之时,再提周家冤案不迟。”
唐铁牛说:“猴喂!这回你当招讨使,我当了都尉了,你管着我了,咱可不能当官坏良心,弟兄们的义气不能忘。”
阮英说:“三哥,尽请放心,我决不会见官忘义,咱弟兄做官,都是权宜之计,一旦周兄冤案昭雪,你还当你的磨盘山寨主,我还回我的野蟒川,不过现在既已当官儿,也得像个样,三哥你可别像以前那样,嘴上没把门的,胡说八道,大庭广众的时候,您要犯了军纪,我可得处罚!”
唐铁牛说:“要那样,你可是猴拉稀--坏肠子啦!”
阮英说:“这句话要在大庭广众之上,尤其是在军营中说,我就得治你的罪。”唐铁牛说:“好,今后我说话一定得注意点,不乱放炮了!”
“小八义”弟兄们,休整了三天,这天正逢大朝,众弟兄各自都换上官服,与周景龙一同上殿见君参驾。准备要校场点兵,操演人马,以御进犯之敌。
当众弟兄来到殿上,阮英给皇帝施罢朝臣大礼之时,皇上立刻吩咐金瓜武士:“把阮英给我绑起来!”这一来众弟兄都很震惊,连朝中大臣也莫名其妙。
阮英说:“万岁,但不知为臣身犯何罪?”
皇上扔到阮英跟前一个纸团:“你自己去看。”
阮英慢慢把这个纸团打开,是一个纸条,上面有几句话:“阮氏门中武艺高,英雄生来胆气豪,盗去皇宫无价宝,走遍天下乐逍遥。”横着冠顶四字是:“阮英盗走。”
阮英说:“万岁,不知皇宫丢了什么无价之宝。”
皇上说:“宝藏库里,丢了九龙珍珠冠。”
“万岁,我阮英怎么能夜入皇宫盗走您的九龙珍珠冠呢?我初受皇封,感恩不尽,哪能做此不义之事?再者说,我就是把您的宝冠盗走,也不能留下我的姓名啊!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周景龙和驸马吕刚一起跪下,吕刚说:“陛下,聪明不过圣上,睿智不过我主呀,阮英刚封过招讨使,即将练兵,出征南下,忽出此盗去王冠之大案,却又诬指阮招讨,莫非是敌之离间之计?圣上不可轻信,莫使亲者痛、仇者快,当审慎三思而行。”其实皇上心里也明白,九龙珍珠冠不一定是阮英给盗走的,但此事与阮英有关。不然为什么写他的冠顶诗?
蔡京在旁说话了:“陛下,王冠丢失乃国之大不吉,既然留诗与阮英有关,我想不是阮招讨的亲人,便是阮招讨的仇人,仇耶?亲耶?阮招讨自可扪心而思之,此事的端倪,还当由阮招讨细想。”
徽宗皇帝说:“好,朕今给你三日限期,找回国宝,捉回盗贼。逾期不获,当以斩罪论之。”
“谢万岁。”阮英心想,这件事一定是我的仇人所为。敢进皇宫宝藏库盗宝之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暂且回去再说。阮英下殿之后,驸马吕刚与周景龙都跟在其后,好言安慰阮英。吕刚说:“圣上以三日为限,到期再求圣上宽限,不要以此为虑。”
阮英说:“我虑者是盗宝贼,身在何处……”
阮英与周景龙回到状元府之后,众弟兄都沉默无言,用心思索……接着大伙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徐文彪说:“这个珍珠冠,既然盗走了,我看不能再在东京了。有可能早就拿走了,那是无价之宝啊!”唐铁牛说:“准是蔡京这老东西找的人,……”大家在议论中,天黑下来了,晚上饭谁也没吃好,周景龙也没回后院,陪着弟兄们研究珍珠冠究竟落在哪一方,都在这瞎猜瞎想,没有准确的目标。阮英说:“这个贼,本领一定很高,皇宫院那么严密,紫禁城那么高,他能进皇宫宝藏库,把珍珠冠盗走,比我本事高。”花云平说:“这个贼,一定有内线联系,不然他不敢盲目行动。”
弟兄们喝着茶,叽叽喳喳议论着,阮英耳朵最尖,听到外面,啪的一声,阮英,扑!把灯就吹了。“外面有人投石问路,说不定是来行刺的。”
阮英一挑帘笼,纵身就先出去了,紧接着哥几个,时长青、花云平、徐文彪就全出来了,来到大厅外一看院子里没人,噌!噌!哥几个上了房,四下观望,房上也没人。复又跳下来,发现地上有个白纸团。阮英就把纸团拣起来,里头是个石头,外头是个纸条,来到大厅里把灯点着,趁灯光阮英一看,上头就几个字:“今夜防刺客。”
阮英说:“这一定是武林高手给我们送信来了,告诉我们做好准备,多加小心,有人来搅状元府啊!”
阮英挑灯笼二番出来,站在院里望空说:“不知道是哪位武林高手今晚上来给我们送信,我们谢谢了。”说完这句话阮英回来了,这叫人情过节,得谢谢这个没见面的朋友。
回到大厅,弟兄们又重新坐下了。阮英说:“咱们今天晚上做好准备,状元你就到里头坐着,咱们哥几位到外面去,埋伏好,真要有刺客来了,咱们把他抓住,也许能问出九龙珍珠冠的下落来。”
阮英、花云平、时长青、徐文彪、唐铁牛一起出了大厅,在周围埋伏下来。天哪,也就二更刚过一点,嗖,由房上跳下一个人来,没看清他的脸面,从他的身框看,长得不算胖,细高挑,手里头拿着一口明光锃亮的钢刀,高抬脚、轻落足,直奔状元的客厅,大厅没有灯,来到大厅的外头,离窗户台附近,他把周围看了看,没有一点动静,手指头沾唾沫润破窗棂纸往里一看,状元在大厅坐着呢,两旁呢?有尉迟霄、孔生在那直打盹儿,有点困了。这小子心中暗乐,好!正好下手,他把到交给左手,从镖囊中就抽出一只镖来,这个镖还没等往里打,阮英打旁边就过来了,一扫堂腿就把这小子打倒在地下。镖也掉了、刀也掉了。“不许动,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
长青、云平一起过来,用绳子把他捆的结结实实:“进去!进去!”这小子翻了翻眼睛,看了看这帮人,心里直犯合计:怎么弄的?到这就被抓住了,谁给我透了风啦?到屋里之后,周景龙一打量着小子瘪太阳穴,瘦腮帮子,黄煎煎的一张脸,就好像有病刚好一样。长的小圆眼睛,薄嘴片、小尖鼻子、三十来岁、穿青挂皂、站在面前。
周景龙一拍桌子:“来的刺客你叫什么名字,今天晚上来行刺状元,真乃胆大包天!”这小子站在那一语不发。“九龙珍珠冠可是你们给盗走的吗?盗到何处去了?”
这小子一撇嘴,很傲慢的样子没吱声。
“你因何不开口说话?”这小子还是不说话,“拉出去,重责四十大板!”“是!”掌刑的是尉迟霄,这四十板子打的这小子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拉回来之后,他还是不说话,阮英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从太师府来的!”这小子目光一闪说:“不是。”再问,又不说话了。周景龙没办法,命令先把他押到后院,找人看守。
阮英说:“我看珍珠冠一事定和他们有关,这小子是牙关咬住就是不说,弟兄们,现在都半夜了,咱们也该休息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众弟兄各去休息,惟有阮英悄悄地走出房来,阮英心想,从刚才我问刺客的那句话,他的表情反应来看,十有八九他是从太师府来,限期三日,我不能耽搁,今夜我去太师府一趟,探看一下动静,为了稳妥起见,我先自己去,他一跺脚,纵身上房,高房蹦矮房,矮房蹦高房一路上滚脊爬坡,蹿房越脊就来到了太师府。
前面正是大厅,大厅的门帘挑起来了,阮英趴在大厅对面的房上脑袋朝下,脚朝上往里一看,大厅里头摆满了酒席,起码说有五六张桌子,蔡京在那陪着一个人在上首坐着。这个人在四十上下岁年纪,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穿一身酱紫色的短衣,外罩开氅,背后背着一对护手钩,连鬓落腮的红胡须。挨着这个人的旁边,有一个人,长的特别漂亮,像大姑娘似的。这个人穿着一身粉绫缎的短衣裤,背后背着单刀,出奇的是左耳朵耳垂上挂着一个小金圈,戴着一个金钳子,嗯?男的女的?怎么还戴着钳子?噢,我听老人说,拿孩子特别娇,怕小孩养不活,耳朵上就给戴个坠子,这叫坠子坠子,坠住儿子--走不了啦!这小子真漂亮呀!也就在十七、八岁吧,甭问,这是一帮响马呀!他们身上各带着兵器,划拳行令,在里头正喝酒呢。此时就听蔡京跟那个蓝脸的说:
“盖世英,这回呀,这口气算出了,啊,仗着我们这位钻云燕子,盗来九龙珍珠冠,真乃奇才也。”
“太师,舍弟之仇不报,愧对亡人,要报此仇一借太师之力,二借众弟兄之力。太师大恩,盖某终生难忘。”挨着他那小伙子微微地一笑,说道:“大哥何必客气,自己弟兄,理应如此。”阮英心想:不用问,他们都是蔡京仗势仗钱网罗的党羽,看他们的神态,听他们的话语,多是些江洋大盗,珍珠冠定是他们所盗无疑,十有八九这珍珠冠就在他们太师府里。
阮英立刻回到状元府,跟状元哥哥周景龙一说,状元马上传令从校军场调来一千马步军队,急行军来到太师府,把太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青、云平、徐文彪、唐铁牛、小孩金龟、尉迟霄、孔生这帮人在太师府的周围埋伏好了,把挠勾、套锁准备好,如有跳墙逃跑者,好把他们生擒活捉。
阮英带领军卒来到太师府的府门,“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后,听里边有人问话:“谁呀?深更半夜的,来闯太师府?”“开门吧!有急事!”听里边落锁抽拴大门一开,由里头出来的,是在众家丁簇拥下的太师蔡京,“哎哟,原来是招讨使阮元帅呀,因何夤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阮英说:“太师不要故作姿态,请您赶紧把盗珍珠冠的响马全部献出来!叫他们服绑!”
“哼哈哈哈,招讨使,你这话说的我莫名其妙,难道说我府里有响马么?你找不到珍珠冠,竟然赖到老夫身上来了,岂有此理?”
阮英说:“我不跟你多啰嗦,来呀!搜!”
阮英带领军卒连弟兄们一起就闯进了太师府。阮英吩咐:“先把大厅团团围住!”“哗--”把大厅给包围了。阮英从背后抽出柳叶劈风刀,长青、云平也把单刀都提在手中,尉迟霄、孔生、唐铁牛、徐文彪各拿兵器,堵住了大厅的门。“响马,出来,赶紧出来服绑!”吵吵半天,里头没有人说话。蔡京在旁一阵冷笑:“嘿!……招讨使,这大厅又不是老虎,你何必大惊小怪的?冲着大厅吵嚷什么,我进去把灯给你们点上。”蔡京来到大厅,命人点燃蜡烛,一挑帘笼:“阮元帅,里边请吧!”
阮英往大厅一看,愣了,四壁皆空,没人!大厅打扫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点残存的酒香。弟兄们全进来了,此时蔡京把阮英的手腕子抓住了:“招讨使,你诬陷太师,该当何罪,我同你去面君。”
阮英说:“你先别着急,有官司打。皇上给我三天期限,找不着珍珠冠,交上人头,还怕什么打罪!两厢分开!搜!”阮英这一吩咐,军卒们和弟兄们在府中各个方面全搜到了,没有发现一个响马,这真使阮英大吃一惊,他怎么跑得这么快呀?我回去马上调兵,我感觉一点没惊动他们,他们发现我了吗?蔡京这回有说的了:
“姓阮的,你一无所获,还有何话说,你敢跑到我的太师府来胡乱搅闹,真是胆大妄为,咱们上殿见驾!”阮英一看,只好如此了:“好,走!”
蔡京坐着轿,阮英骑着马,来到午朝门。阮英下了马,看一眼蔡京,老蔡京此时气得直咬牙瞪眼,冲着阮英直哼哼,等到五更三点,皇上升了金殿,满朝文武,俱都来朝。
蔡京说:“吾皇万万岁,给老臣作主哇。招讨使阮英他无处寻找珍珠冠,竟然跟老臣为仇作对,半夜三更,跑到我的太师府,吵得我全家不安,鸡犬不宁,还诬陷为臣藏匿响马。”
“阮英,你为什么找珍珠冠跑到太师府中?有何凭据诬告当朝太师。”
“万岁,我现在没有什么说的,太师府里头,不单说一个响马,有好几十个响马,珍珠冠就在太师府中,臣如没有根据,借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诬告太师,我也不敢随便搜府。只是我阮英行动不慎,惊动了他们,才落了个没抓住狐狸一身骚,事到如今,只有听陛下定夺。不过,万岁圣明,臣可是三日期限还未到。”
没等皇上说话,吕刚跟周景龙一同出班跪倒:
“万岁,您金口玉言,已许下阮英三天期限,如今这才一天,还有两天日子,当期满之后再定功罪,万望万岁,宽恩待之。”
这时候,右班丞相杜炳文、镇京副元帅张毅,也都出班跪倒,一起给阮英讲情:“请万岁高抬龙腕,容他期满,或许能把响马捉获,归回国宝。”皇上一见群臣如此,只好点了点头,说:“好,阮英,近日之罪暂不评说,候期限一满,再论是非,但不准你再到太师府搅闹,下殿去吧!”蔡京在旁边气得直翻眼皮:“姓阮的,便宜了你,两天之后再说。”
周景龙跟着阮英又回到状元府,吃完了晚饭,掌灯时候,大家伙是唉声叹气,在一块犯愁。“唉,你说这响马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咱们现在呀,要想抓住响马,不大容易,另外这日期有限,还有两天啦,太短啦,不容工夫了。”
长青、云平说:“状元,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替阮英夜探太师府。”周景龙摇了摇头:“不行,昨天已是打草惊蛇,今天去也无用。”
尉迟霄、孔生说:“抓住的那个小子也挺刺皮,怎么揍这个兔崽子他也不说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是个干什么的。”周景龙说:“先放了他,慢慢再说吧。”
阮英哪!在旁边闭着眼睛,半天不说话。
唐铁牛说:“坏啦!猴打蔫儿--爬不了杆儿啦!兄弟,千万别上火!”
阮英说:“众位哥哥你们放心吧,我能想得开,不会上火,顶多不就是把脑袋交给皇上么,现在看还不那么容易。你们坐着,我到后边歇会儿去。”阮英出了大厅,来到自己的房间,他能睡得着吗,能歇得住吗?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不行,我得走,我还得上太师府,我别惊动弟兄们,别叫大伙为我一个人操心,我自己去。”阮英有个拧劲,他浑身上下扎束停当之后,出了房门,跺脚上房,阮英又来到太师府。
今天可比昨天早一点儿,阮英趴到了东房上,没趴到南房,怕他们发现,因为大厅是坐北冲南的,还是脚朝上,脑瓜儿朝下,斜着望大厅里观看。大厅门帘子一会儿被风刮起来了一会儿又垂下来。里边又是笑语喧哗,说什么的都有。“太师,这回您有了珍珠冠了,等过几天再把皇上的赭黄袍偷出来,那您就齐了,到那个时候,您可以立国号,面南背北,登极坐殿了。”“众位英雄,言语谨慎,不可乱说,小心被人听着。”“嗐!有昨天那一水,今天他们谁也不敢来啦!”又一阵小声说话,忽又听到蔡京的笑声:“啊,哈哈哈……”老小子乐了。
又有一个人说话:“陈大哥,你是东京汴梁的坐地炮啊,能不能够给他们状元府露两手。省得他们老找咱们别扭。”
“咳,兄弟们,就在这一半天之内,我就给状元府这帮小子来个眼罩戴戴,让他们知道锅是铁打的,怎么样,哈哈哈哈……”
这几个小子是七言八语,谈笑喧哗。阮英心想,这回可得仔细观察,不能妄动。阮英正在这合计呢,“啪--”从身后打来一个小石头子儿,正打在阮英的后背,不怎么太痛,“啪嗒--”从后背滚落到瓦垄上。嗯--阮英一回头,发现在另一个房上有一个人,模样看不清,只看见一个黑影。这个人看看阮英,马上就离开了那个房子,往东边下去了。阮英心里合计:这人是不是太师府的?真是太师府的,这是卖一手儿,跟我挑衅呢,但他为什么不声张呢,也许不是太师府的。跟着他看个究竟。阮英由打房上鲤鱼打挺站起来,“滋滋滋滋--”跟着那黑影走了一段路,由房上跳下之后,前边是个大胡同,进了胡同,这个黑影还在头前。眼瞧他要出了胡同口了。这个人才站住。阮英来到他的跟前,两个人离着也有一丈多远了,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老头儿,胸前一部花白的胡须。阮英这个气呀,甭问,这是蔡京花钱雇来护院子的,在房上巡风,我给你点厉害,阮英背后把单刀抽出来,“刷--”奔老头就是一刀,老头一闪身,一刀剁空,“刷刷刷”阮英一连三刀,这老头把三刀全躲过去了,阮英刚要剁第四刀,就看那老头一抬腿,“啪--”这一脚正踹到阮英的大胯上,“腾腾--扑通--”把阮英踹出去有四、五丈远去,“呛啷--”刀也扔了,老头没动弹,“起来,把刀拣起来。”“嗯--”阮英把刀拣起来,由打地下站起身,这才注意仔细看看这个老头儿,这老爷子中等个,头上戴鸭尾巾,身上穿一身土黄布的裤褂,腰里系着大带,肋下挂着镖囊,背后背着刀,两脚穿着一双薄底靴子。细看脸上皱纹堆垒,胡须花白,看年纪约有六十上下,但是气度不凡,精神百倍。阮英上下打量完了,心想,哎呀,这一定是武林高手。这人腿上功夫可真不简单,真快呀!我这三刀剁完,第四刀没看清怎么回事,他就把我踢开了,我满以为这条命交代了,可这老爷子原地没动。
阮英把单刀插在背后,双手一抱腕:“老人家,请问您是哪一位?”
“这一脚才踢出一句话来,我先问问你吧,你是梁山后代吗?你是赵华阳的徒弟吗?”
“嗯!”
“我看你不配。你就这么闯荡江湖吗?我打你一石子儿,你得明白,我并没有恶意,我是把你引离开太师府,不是想害你。一见面,二话没说,举刀就剁,你得问问怎么回事呀,你就这么给梁山闯门面吗?什么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你就这么做的事吗?”
阮英呢,小眼睛眨巴眨巴什么话也没了。
“算了,你呀,走你的吧,我不杀你,你也别问我了。”
“老人家,您大人别把小人怪,宰相肚里海量宽,我年轻,错把您当成护院的了。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您是哪位老前辈?”
“唉,冤家,你不是阮英嘛!你办满月那天,在我胳膊上拉过青屎呀,你还记得吗?”
阮英说:“那--那我还能记得吗?老人家,您快说您是哪一位。”
“你爹爹阮洪方,你师父赵华阳,我跟他们都有交情,按理说,你得管我叫叔叔啊!江湖上抬爱,称我为千里风云侠,我叫雷鸣,雷震宇,外人贺个小号叫金刚腿。”
“叔叔,我听我师父跟我说过,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儿能跟您相逢见面。叔叔,我给你磕头了。”阮英赶紧下拜。
“起来吧,挑出理来不是理儿呀!刚才叔叔也激动了,上了几岁年纪,对不对的,别往心里头去啊!”
“叔叔,自己人有什么说的,您今天晚上怎么到太师府来了呢?”
“孩子,你昨天搜太师府来了吧?”
“叔叔,是阿,我没有搜着响马,他们全跑了,不知道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孩子,这帮响马就在太师府,根本就没有离开那所大厅。”
“叔叔,那我怎么没搜着呢?”
“太师府大厅哪,底下有个地下室,桌子底下有几块方砖是活的,搬开之后,那时个地穴口,这帮响马就到那里头去了。你要是围困大厅那会儿,把这个桌子搬开,把地穴打开,这帮响马是一个也跑不了。”
“叔叔,我怎么昨天没碰上您呢?”
“要不然今天你也碰不上我,我是找你哥哥雷霆来了。我这个冤家他比你大,过去他听我的话,现在,我也老了,儿大不由爷,他学坏了。最近,他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经常来往,我管他管得紧,这个冤家他背着我,离开了家中,这些日子,他也不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我怕他做坏事,我到处找他,所以,太师府这些事,我早已经打探明白。昨天晚上,他们派去行刺的人叫野狸子--刘平,事先有人扔那个纸条,那就是我给你们送的信。”
“噢,那么这帮响马他们怎么能够知道我们能搜太师府呢?”
“孩子,你太幼稚了。他们派去一个行刺的,没回去,能没有感觉吗?怕出意外,所以他们抢前行动,先躲起来了。”
“叔叔,这么说,这帮响马肯定在太师府大厅地下室里?”
老爷子说:“没错。”
“叔叔,您先跟我到状元府去一趟如何?”
“我不去了,我还得找我那个冤家去。等我把他找到之后,我领着他到状元府去见见你们那些弟兄。今后呢,你们好多亲近,我老了,不是有这么个不肖之子,我早就隐遁了。”
“叔叔,姜是老的辣,沟葱白子长啊!冲您踹我那一腿,您一点没老。”
“咳,人老了,力不从心哪!孩子,回去吧。你自己可不要再回太师府,不能打草惊蛇。”
“叔叔,我谢谢您了,我现在时间紧迫,不能很好的向你请教了,我走了。”
阮英回到状元府,大伙正着急呢。因为他们发现阮英没了,正这工夫阮英回来了。“弟兄们,我回来了。”
周景龙说:“兄弟呀,你又上哪去了?”阮英把自己怎么碰见叔叔千里风云侠雷鸣雷震宇的事情讲了一遍。阮英说:“这回呀,咱们可得稳当住了,可不能再莽撞。”说到这里他凑到周景龙耳朵旁嘀咕了几句,周景龙点头说好,唐铁牛一旁直嘟囔:“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
说话天亮了,周景龙跟阮英一起来到八宝金銮殿殿上,皇帝早朝,群臣伴驾,道道本章,件件国事,料理完了之后,皇帝说:“有本早奏,无本朕要退殿了。”这时候阮英出班:“万岁,臣有本章奏上。”“讲!”“我本参皇亲国戚蔡京,他府里头隐藏响马。”皇上心想,阮英受了病了,他跟蔡京太师干上了,怎么又来这事儿啦!“阮英,你怎么再三再四跟太师为仇作对呢?头一次已经搜过,搅乱一番,太师豁达,原谅了你,你因何又说太师府藏有响马呀?”
“万岁,臣没有依据绝不敢随随便便地讲出这个话来,这帮响马就在太师府的大厅里窝藏,今天,臣只求圣上给为臣降旨一道,再搜太师府,这回我要是找不着珍珠冠,抓不住响马,回到金銮殿上,我愿交出项上人头!”
“好吧,既如此说,朕就给你一道圣旨,让你再搜太师府,要是搜不出来,定斩不赦。”
“遵旨。”
蔡京在旁边说:“阮招讨,可莫要后悔。”
阮英说:“到贵府搜完之后,恐怕太师就要后悔了。”
阮英下殿,带领一千多精兵,又把太师府团团围住。蔡京跟着回来了,这会儿他脸上有点变颜变色,阮英心想:这回呀,一个也跑不了。“小八义”哥几个直接就奔大厅。“把大厅给围了!”“啪!”把门帘就给扯下来了,阮英说:“蔡太师,你说你府里没有响马?”蔡京说:“有,我等着你找出来看。”
“响马就在地下室。”
“哼哼,地下室,什么叫地下室呀?”
阮英说:“你还别给我来这套,来呀,把桌子搬开!”
军卒马上把桌子搬开,底下那几块方砖真是活的。每天扫地呀,这个浮土浮在上头,那个砖缝要仔细看,知道是活土,要是不仔细看,就是地,还真看不出来。阮英一看,是活土,赶紧把几块方砖全挪开,底下是一块板子,板子上有个铁环,里头有个槽,要不然,砖地就不平啦!阮英一伸手,抓住这铁环,“哗楞--”把这板子就提起来了。“噌--”往外边就一躲,怕里边打袖箭打镖什么的。“响马出来!”里边是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
蔡京说:“你嚷什么?”
“蔡太师,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地下暗室,里头放的是珠玉宝器。”
“蔡太师,恐怕不是珠宝库,而是响马窝。”
“不信你可以下去观看。”
“那就请太师带路。”
“可以,我要不下去,还怕把东西被你们偷去呢,书童,点灯。”书童在旁边把蜡烛点着了,顺着梯子磴就下去了,蔡京随后而行,阮英跟在蔡京身后,时长青、花云平、徐文彪、唐铁牛、孔生、金贵,全来到地下室里,一看里头呀,没人。“啊--”阮英就愣了。里面有几张床、桌椅板凳。桌子上还有茶壶茶碗,阮英用手一摸这个茶壶,里头水还没太凉呢。“这……”阮英一想,又来晚了,这帮响马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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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 发表于: 2009-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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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镖将松林救难老 金头虎水中战淫贼

第-回 神镖将松林救难老 金头虎水中战淫贼

康熙皇帝坐北京,九州一统乐太平。
突然一阵风云起,引出虎豹与狂龙。

六月的天气骄阳似火,热得人都透不过气来。在通往南京的大道上来了一伙人,
还有十几辆车。为首的是一匹高头大白马,马鞍桥上端坐着一位老英雄。此人跳下
马来身高能有六尺左右,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身,扇子面的身材。头上戴古铜色
鸭尾巾,用一块黄绫子包头,顶梁门安着一块无暇美玉,烁烁放光。上身穿古铜色
短靠,勒着黄色十字袢,五色丝绦大带勒腰,下身穿骑马衩蹲裆滚裤,足蹬“五福
捧寿”虎头快靴。外披灰色英雄氅,左肋下佩一口宝刀,右面斜挎着镖囊。但见这
口宝刀尺寸长,分量重,金钩头,金什件,白鲨鱼皮刀鞘,赤金的刀盘,黄澄澄的
挽手带,真是光彩照人。书中代言:这可是一把宝刀,名字叫“鱼鳞紫金刀”,切
金断玉,削铁如泥,按分量说是二十斤零六两,要说单刀有这个分量那就不简单啦。
再说他挎的这个镖囊,里边有三个镖槽,插着三只斤镖,这个斤可不是金银的金,
是斤两的斤,一支镖足有十六两,三支镖是四十八两重。在镖当中这个分量的并不
多见。再看人家的镖囊也讲究,用南绣平金挂面,鹿皮贴的里子,三个镖槽用盖扣
着。用的时候把盖掀开,大拇指一摁绷簧,镖可以自动跳出来,使用起来那真是灵
活又方便。
再往这人脸上观瞧,面似银盆,两道八字浓眉,一对阔目黑白分明,狮子鼻,
方海口,通红的嘴唇,三绺花白须髯,一身正气,身前背后百步威风。那位说了,
这位是谁呀?怎么这么气派?这就是三侠剑这套书的书胆,姓胜名英字子川。江湖
人称神镖将胜手昆仑侠。胜英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家住直隶茂州古城村。共兄弟
两人,他还有个胞弟叫胜雄。胜英生于明朝崇祯年间,自幼酷爱武术,就拜了今古
圣人艾莲池为师,学艺十二载,学了满身的绝艺,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但他最得
意的是单刀。胜英会六十四路八卦万胜金刀,威震武林没有对手。另外,胜英在暗
器方面还占着一绝。使用的镖百发百中,向不虚发,白天打箭靶,晚上打香头,睁
眼打镖,闭眼打镖,没有不中的时候。故此江湖人称神镖将。胜英还有一种暗器叫
“甩头一子”,这种暗器在腰中缠着,他轻易不使用,一旦使用起来就是大罗金仙
也难以逃脱。江湖上的人们夸赞胜英:

一口金刀压绿林,甩头一子震乾坤;
三只金镖无对手,压盖武林第一人。

其实这个说法一点也不过分。胜英今年五十五岁了,干什么职业?保镖。现任
南七北六,十三省总镖局的总镖头,人称胜三爷。为什么管他叫胜三爷呢?因为他
与七个人结拜,号称明清八义,胜英排行在三。师兄弟当中,他也排行在三,大家
尊重他,称他胜三爷。原来明末清初的时候,中国非常混乱,战争连年不息,胜英
的买卖也做不成了。回到原籍直隶茂州古城村侍奉母亲,他是个大孝之人。后来到
了康熙年间,社会才比较安定了。康熙皇帝是个很有才能的君主,治国有方,商业
也随之繁荣起来。买卖一昌盛,镖局也就应运而生了。那些官宦商绅经营货物,调
拨巨款,没有人保护能行吗?大家都知道胜英功夫好,又是行家,所以士绅们联名
来请胜英出山。胜英迫于情面,这才答应下来,就在南京水西门外松棚英雄会,成
立了十三省总镖局。买卖一开张,就兴旺得不得了。胜英的买卖做得大,光趟子手
就有四百多人,手下还有东、西、南、北四路大镖头,能征贯战的不下百人。凡是
上这要求保镖的,全是大买卖,起码说都有上万银子。十三省总镖局有名誉,有地
位,不延期,不出差错,信誉很高,所以顾客盈门,生意红火,一年四季应接不暇。
如今胜三爷两鬓斑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觉着精力和气力各方面都不如从前
了。自己是实在忙不过来,他就把最好的朋友,结拜的老四,神刀将李刚给请来了。
叫李刚当了副总镖头,助自己一臂之力。要说起这位李刚,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会
七十二路地趟刀,变化莫测。李四爷为人耿直,厚道又有威望,真是胜英的好助手。
话说三个月前,十三省总镖局又接了一份买卖。这是一个退任的官员要回云南
原籍,所带的东西价值连城,要求十三省总镖局给护送。胜英觉得数目太大,必须
自己亲自护送,这样他带着几个徒弟和徒侄,以及四十名趟子手,赶奔云南。一路
上平安无事,把人家送到了目的地,银子也挣下来了,大家伙轻松愉快,回转南京。
一路上笑语欢声,都盼着早点到家,一家人团聚团聚,胜英也不例外。他策马扬鞭,
正往前走着,突然听见道边树林里有人放声痛哭:


“天哪,天哪!老天爷你怎么不睁眼啊,好人不得好报,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大祸竟落到了我头上,呜呜呜……”这哭声传得很远,胜英和他的伙计及徒弟们都
听到了,胜三爷赶紧把马匹带住。
“吁——吁!站住。”胜英一举手人们全停下了。胜英歪着脖子往树林里观看,
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脚下蹬着一块石头,树杈上系着条挽了套的丝带。这老
头双手抓着绳套正在啼哭,一行鼻涕,两行眼泪,哭的这个惨劲就甭提了。胜英一
向侠肝义胆扶困济危,看见这种事哪有袖手旁观之理。胜三爷一抬腿从马上跳下来,
边往树林里跑,边高声喊道:
“老人家切不可行此短见!”
几个徒弟也喊道:
“老头!可别上吊,那玩意儿难受!”
那老头吓得一哆嗦,从石头上滑落下来,摔了个腚蹲儿。他揉了揉眼睛抬头观
瞧,但见面前站着一伙人,大道上有车有马还插着小旗。一个个佩剑悬刀都挺威风,
为首的是位老者,傲骨英风一身的正气,在他身后站着几个年轻的,黑白丑俊什么
模样的都有。站在胜英左身旁是个漂亮小伙,黄白脸膛,宽脑门,尖下颏,细眉朗
目,鼻直口方。穿的是锦衣绣袄,干净利落,背后背刀,斜挎镖囊。这小伙儿是谁
呀?家住浙江绍兴府黄家岗,是胜三爷的顶门大弟子,人送绰号锦衣韦驮黄三太。
将来他就是胜英的接班人,十三省的总镖头。
挨着黄三太这位,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瘦得简直都没法再瘦了,皮
包着骨头,高颧骨,尖头顶,尖下颏,尜尜脑袋,狗油胡。头上戴着马尾过凉透风
巾,周身穿青遍体挂皂,背后背着一把小刀,一说话狗油胡乱蹦,眼珠子叽哩骨碌
乱转。书中代言:这位是胜英的二徒弟,外号人称赛时迁,名叫杨香武。到了后文
书“彭公案”曾经有一段节目叫杨香武三盗九龙杯,大闹神力王府,就是这位捅的
娄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挨着杨香武有个小伙,这个漂亮劲儿就甭提了。剑眉虎目,鼻直口方,穿得干
净利落,这位是胜英的三徒弟叫小温侯李昱。
挨着李昱的也是个漂亮小伙,粉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个头不十分高,
这是胜英的四徒弟“粉子都”张七。他就是彭公案里最出名的张七爷!
在这几个人的旁边还站着两个怪人。头一个是娃娃脸,平脑门,方下颏,头上
戴着老羊皮的皮帽,身穿老羊皮的皮袄,毛朝着外,腰裹扎着根带子,足蹬一双踢
死牛豆包大洒鞋,腿上还套着羊皮套裤,手拎着一杆铜杆大烟袋,腰带上还系着挺
大的烟袋荷包,鼓鼓溜溜,里边装满了关东叶子烟,还装着火镰、火石和火镜,身
子一动稀里哗啦直响。再看这位还戴着眼镜,仔细一看光有镜框,没有镜片,六月
的天气这么热,他还穿着件皮袄,连汗珠都没有,你说这不是个怪人吗?书中代言:
这位是胜英的五徒弟,人送绰号小方朔欧阳德。他家住清江府上海县,一口的南方
话,他父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二贼魔欧阳天佑,他伯父是有名的大贼魔,名叫欧
阳天佐。在武林当中,不论是哪门哪户的,提起欧阳弟兄来,无不胆战心惊。欧阳
德的能耐就是跟他爹、他伯父学的。他会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刀砍一道白印,枪
扎上一个白点,刀枪不入。那位说了,这是迷信吧?不!这是一种气功。需用的时
候只要运上气,刀砍枪扎都无济于事,要不怎么叫怪侠呢。
挨着欧阳德这位,四尺多高,二尺多宽,罗圈腿,弯胳膊,草包肚子,自己伸
手摸不着自己的肚脐。肉乎乎的脑袋往上一蹲,再看那头发也就二寸多长,梳别的
辫子梳不了,扎了个“冲天杵”小辫,绑得像根棍似的,小辫上扎着红头绳,还拴
着两枚铜钱,脑袋一晃叮噹直响。再往这位脸上看,嘻!都开了杂货铺了。大麻子
套小麻子,小麻子摞二麻子,五福捧寿的麻子,重重叠叠简直麻子都安了家了。肉
岗子眉毛,一对小母狗眼,烂眼圈,独头蒜的鼻子。这还不算,两条大鼻涕流出老
长来,别人要是告诉他,你把那鼻涕擤一擤,他不但不听,还往里一抽气,反把鼻
涕抽回去了,再一高兴,一伸脖还咽进去了,您说这人怪不?您要问他,他还有词,
他说这叫原汤化原食,最有营养。再看此人身后背着鹿皮套,鹿皮套里装着一种特
殊的兵刃,叫三棱镔铁杵。这怪物是谁?此人绰号“金头虎”名叫贾明。别看他不
怎么的,他爹可有能耐,乃明清八义的第七位,贾斌久,绰号钻云太保妙手震西洋。
专门研究消息埋伏,西洋八宝、钻心螺丝,世上独一无二。因为贾七爷跟胜英是磕
头的把兄弟,所以贾七爷把金头虎贾明交给三哥培养。现在在镖局里也当了镖师。
您别看模样不好,可诡计多端,三十六个心眼,七十二个转轴,一眨巴眼睛就是一
个坏道儿。他也练了一身横练,善避刀枪,因此与欧阳德称为二怪。
闲言少叙,单说上吊的这老头,看看眼前这伙人可吓坏了: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胜三爷和蔼地说道:
“这位老丈不必害怕,我们方才在大道上经过,听你哭泣,故此才将你拦住,
你有什么为难之事能否跟我们讲一讲?”
“哎呀,各位,跟你们说,你们能管得了吗?”
“天下人管天下事,能管则管,不能管也不能勉强,你先说说看。”
“好,那我就说说吧。我谢噩名叫卢百万,住在南京应天府,我们老两口子就
有一个独生女儿叫卢赛花,今年一十八岁,已许配邯郸府的一位秀才。我这是带着
女儿赶奔邯郸去相亲,哪知就在前边不远的那座山上,被一个歹徒给拦住了,那歹
徒手拿一把钢刀,邪唬得很,我心说,这是劫道的,给他点钱也就算了,哪知那歹
徒得寸进尺,一再的要挟,最后他把车帘撩开看见了我的女儿,他见我女儿有几分
姿色,就动了坏心,把我女儿给抢走了!”
黄三太问道:
“这个人多大岁数?”
“二十多岁,长得挺漂亮。”
胜英问道:
“他说话是哪方口音?”
“这个我可记不太清,好像不是本地人,有点直隶口音。”
胜三爷心里一动,想起一件事来,自从过了湖北所属的州城府县,老百姓都说
最近出了个“采花贼”,那淫贼作案手段残忍,神出鬼没,有不少妇女被他糟蹋了,
而且都是死口的,做完案还把人给杀了,因此各府县都发出公告,严拿凶犯,但是
一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姓,二不知道他的住处,所以那个贼仍逍遥法外,方才路过前
边那座镇店,也看到通缉凶犯的布告了呢,现在又遇上了卢百万女儿被抢这件事,
肯定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胜三爷暗道,练武的人最忌讳这一手,这叫淫人妻女,犯
下不赦之罪。假如我们门户出了这种人,一定严惩不贷,以正门规。三爷想罢,忙
问卢百万:
“你女儿被抢走多久了?”
“就是刚才呀,跟你们脚前脚后。”
“歹徒奔哪个方向去了?”
“就是前面那座山,好像进了一座古庙。”
“好吧。”胜英一回头把黄三太叫了过来:“你们好好保护这位老丈,在这等
着我,待为师前去观看。”
三太说:“还用得着你老人家去吗,您把这件事交给我得了。”
“不必!”
为什么呢?胜英怕弟子们缺少经验打草惊蛇,故此让他陪着卢百万,由自己亲
自去察看。胜三爷把一切安排好了,这才从树林出来,飞奔前山,等走到山下才看
清楚,这座山叫二郎山,经常有土匪出没,很不太平,今儿个又在这出事了。胜三
爷边想边往山上走,不多时来到半山腰上的山神庙,这座庙是什么年代修的,可不
详细,由于此地荒凉,人烟少见,此庙年久失修,已经是残垣断壁。胜英围着山神
庙转了一圈,忽听庙中有奸笑的声音,胜英心里一动,是不是卢百万的女儿在此?
他放轻了脚步,跃进院中,就听见里边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嘿嘿嘿奸笑道:
“美人,我说你这人的心眼怎么这么死?乖乖地从了大爷没你的亏吃,只要你
顺顺当当让大爷高兴,我把你娶过门去,你就是夫人……。”这时又传出女人尖叫
的声音:
“救命啊——”叫声中断,似嘴被捂住了。胜三爷知道不好,事在燃眉,刻不
容缓,这时他不顾一切,“啪”一脚把门就给踹开了,定睛一看,一个男人正压在
一个女子的身上,把那女子的衣服都给抓碎了,两个人滚成了一团。只见那歹徒穿
着一身青衣服,背后背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五官相貌没看清楚,这个人头戴一顶
八棱壮帽,胜三爷一看就是一愣。那位说,他见帽子愣什么?不,这种帽子可不是
一般人能戴的,乃是上三门的人特制的一种帽子。
说到这必须补充几句,中国的武术,门户众多,源远流长,共分内外两家,五
宗十三派,八十一个门户。一家是少林正宗,一家就是武当派。传说中国最早有武
术的时候,是从达摩老祖进中原后开始的,达摩面壁熊耳山十年,采天地之灵气,
日月之精华,百兽之动作编成各种武术。打那以后达摩就成了武林的鼻祖。少林寺
里边供的就是达摩祖师,自称武林正宗。到了明朝,出了位了不起的高人,狗皮道
人张三丰。张三丰甩掉少林正宗又创出一套内家拳,与少林拳截然不同,内家拳讲
的是按外伤内,柔中带刚,不仅好看而且实用。这内家拳具体分三门,太极门、八
卦门和形意门。当年这三个门户分别由三个人执掌,太极门掌门的就是张三丰本人;
八卦门掌门的叫张金波;形意门掌门的是周颠上人。但是这三个人不合,别看都是
内家拳,却互不服气。你攻击我,我攻击你,最后经人调解,把这三个门户合为一
派,这就是武当派。武当派的发源地就是武当山。打那之后中国的武术就分为两大
源流。一是少林正宗,一是武当派。胜英就是武当的传人,明末以后胜英被指定为
上三门的掌门人!上三门有自己特制的衣帽,衣服是青色的,八个扭袢,帽子是八
棱的,代表八德,那就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个字。凡是戴这种帽
子和穿这种衣服的人绝不准干坏事,如果干了坏事就是欺师灭祖,犯了不赦之罪!
故此胜英就是一愣。可是胜英在这种时候顾不上想别的了,上去就是一脚,正蹬到
这人后背上,“叭——咣——”把这小子蹬了一溜滚,“咣噹”一声撞到南墙上了。
胜英这一脚可把姑娘救了,这姑娘满面羞红,掩着怀就往外跑。胜英一想姑娘可能
要寻短见,一旦出了事,我怎样向他父亲交待,连忙追了出来。那歹徒趁这个空当
儿急忙逃之夭夭。胜英跑出来,高声喊道:“姑娘站住,你爹正在山下等你。你可
千万不要想别的。”开始姑娘发愣,还有点不相信,后来胜英叫出她的名字来了:
“你是不是卢赛花卢小姐?”姑娘这才站住。胜三爷把外衣脱掉,披到姑娘身上,
姑娘飘飘行个万福,眼泪像珍珠断线一般流了出来:“恩人,你要晚来一步,我的
女贞洁难保。”
“姑娘别说了,来来来,快随我去见你爹。”
胜英把姑娘一直送到山下,卢百万见了女儿抱头痛哭,双双跪到地上,感谢胜
英。
卢百万问道:“恩公贵姓高名,您把名姓留下来,我们一家子铭刻肺腑,永远
不会忘记您的。”胜英本不想报名,金头虎贾明过来了,把草包肚子一腆,小辫一
晃:
“告诉你,救你女儿的非是旁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昆仑侠,我三大爷胜
英胜子川。”
卢百万一听,吃惊地说道:“闹了半天您就是胜三爷呀,小老儿久闻大名,如
雷贯耳。”
胜英道:“你就别说了,快带女儿回家去吧,今后要多加小心。您要不敢走,
我派几个人护送。”胜英叫过四名趟子手,牵了两匹快马把卢氏父女送走了。打那
以后卢百万回到家中把胜英的名字给供起来了,每逢年节一家人就磕头,把胜英当
成活神仙了。
胜英派人把他们送走后,率领弟子们回南京,一边走心中是大大地不悦,为啥?
他还想方才的事呢。黄三太看出师傅心中有事,便仗着胆子问:
“师傅,您还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胜英叹道:
“咳!我觉得这事奇怪,因为我发现那个淫贼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颇像咱们上
三门的人。倘若咱们门户出了这种败类,不严加清理,怎对得起祖宗神灵!再说,
官府也不能罢手,追来查去,迟早会追到我的头上,岂不后患无穷?”
黄三太也是一愣:“怪事,咱们上三门怎么会出这种人呢?”
胜英道:“此事必须立即着手,决不能迟误。眼下银子也挣到手了,先别接买
卖,你我师徒要全力捉拿淫贼,你看如何?”三太点头。胜英叫趟子手和伙计们先
回南京水西门外十三省总镖局,并转告四弟神刀李刚,先晚回去几天,等把此事办
完,再回总镖局。伙计们答应一声,赶着车辆牵着马匹先走了,剩下胜英师徒几人。
胜英从这天开始,明查暗访,到处寻找那个采花贼。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就怕
有心人,他们找来找去,结果真遇上那小子了。这次是在直隶境内,地点是飞龙镇,
被金头虎贾明给遇上了。原来贾明来到飞龙镇后,腆着草包肚子,满街找,忽然发
现从对面走来一个人,贾明翻着母狗眼一看,这人头戴八棱壮帽,旁边插着八卦太
极图的英雄胆,两只眼睛发直,盯着前边,并没注意贾明。金头虎贾明闪在此人身
后一直盯着他,贾明心想这个人好像我三伯父说的那个采花贼,到底是不是呢,我
可得查看清楚。贾明一直在后边跟着,这才看明白,闹了半天这小子盯着前边一辆
骡车,那骡车上有女眷,怪不得那么认真呢。贾明在后边紧跟着他,一直出了飞龙
镇,在镇口不远有座宅子,那辆车就停到门口了。从车上下来个姑娘,两个老妈搀
着进了院子,然后关闭门户。贾明还发现那个人在门口来回溜了两趟,贼头贼脑地
在兜里一伸手拿出一截粉笔,在门上画了几下,然后就走了。贾明等了一会儿,走
到门前抬头一瞧,见门上有个白圈,他明白了,这是作案的记号,他肯定晚上还得
来,贾明心中暗喜,甩开罗圈腿一溜烟跑回店房,见着胜英和众位弟兄:“三大爷,
我找着那个贼了。”胜三爷一听惊喜非常:“贾明,淫贼在何处?”
“是这么回事。”贾明把方才的经过讲说一遍,胜英听罢,亲自领着几位小弟
兄前去查看,结果一点不假,三爷说:“看见没有?淫贼晚上还得来。可不能让他
逃了。”爷几个回到店房,饱餐战饭,止灭灯光,开始休息,定更以后爷几个起来
周身利落,各背兵刃赶奔那家,等来到墙外大家分头埋伏,一个个瞪着眼睛等着淫
贼。 三更天到了还不见踪影, 杨香武心里就有点没底了,他拍了贾明屁股一下:
“你小子净胡说,你看准了吗?”
“废话,看得可准了。”
“那怎么还不来呢?”
“那谁知道,也许他肚子不好拉屎去了。”
“胡说八道,他要是不来我可饶不了你。”
胜三爷一瞪眼:“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有心逗口。”
就在这个时候,见前面有黑影晃动,有一人跳落院中。来了!大家不约而同地
就是一惊。单表胜英飞身跳上正房,压鱼鳞紫金刀在后边跟着。就见那人转过前厅,
来到后院,后院有座二层楼,楼外有凉台,屋里有灯光,窗户纸刷白。那人三晃两
晃纵到凉台上,靠近窗户,单腿一跪,单胳膊肘挂窗台,望屋里偷看,胜英借灯光
一看正是那个淫贼,心说这回我看你还往哪跑。三爷想到这便高抬腿,轻落足,来
到淫贼身后,伸出左掌就把他的衣服抓住,可把那人给吓坏了。那人手里握着把刀
呢,冷不防一转身,刀随人转,“唰”奔三爷就是一刀。胜英如果不撒手,胳膊就
断了,三爷急忙撒手低头,“唰”刀从胜英的头顶掠过,还没等胜英直起腰来,就
见这小子一翻手“叭”就是一镖,直奔胜英咽喉打来,这两招干净利落,快似闪电。
这也就是胜英,要换个旁人这镖非打上不可。因为面对面离得太近了,他哪知胜英
打暗器占一绝,躲暗器也占着一绝,但见他使了个金刚铁板桥,两条腿往前一伸,
像面条似的往后一仰身,这只镖从胜英鼻子尖上就过去了。“嘡啷”一声打在院墙
上,待胜英起来抓他的时候,这小子三蹿两纵就跳到院外去了。胜英也没喊,怕本
宅的主人受惊。再说那淫贼冤家路窄,正好遇上金头虎贾明。贾明一看淫贼跑出来
了,一晃镔铁杵就往上闯:“好小子,哪里走!”朝他就是一杵。淫贼用单刀往外
一拨与贾明战在一处。要说贾明的能耐真是平常稀松二五眼,别看他爹贾斌久那么
厉害,传到他身上可就不行了。这贾明是熊瞎子扑蝴蝶心灵身子笨。他与淫贼战了
五个回合,被淫贼飞起一脚,正踹在他草包肚子上,像踢球似的,“咕碌碌”滚出
去两丈多远。淫贼趁机转身就跑,迎面又遇上了杨香武。“叮噹”、“叮噹”又战
在一处。几个回合之后,淫贼甩手就是一镖,“哎哟!”杨香武往下一低头,镖正
打在帽子上,把马尾过凉透风巾给穿了一个眼。杨香武吓得“哎呀”一声,淫贼发
现事情不妙拔腿就走。胜英一看可急坏了,这么多人抓个贼都抓不着,岂不成了笑
话。他把掌中宝刀一晃,就追下去了。淫贼一边跑一边回头观瞧,一看有六七个人
追他, 可真有点害怕了, 他忽然发现前边有一条河,这小子见着水可就高兴了。
“砰”一声跳到水中,他刚跳到水里,胜英师徒也就追到河边了。正在四处寻找淫
贼,就见水中一翻花那淫贼的脑袋露出水面,手指岸上破口大骂:“老匹夫,你仨
鼻子眼多出这口气儿,你管得着我吗!三番五次和大爷作对,你他妈是活腻味了,
有种的你下来,到水里跟大爷分个上下。”胜英火往上撞,刚要下水,就听“扑通”
一声贾明跳下去了,别看他能耐不大,样样全会。说起来肚子大也有好处,在水里
一漂跟球似的,不往下沉。就见贾明两条罗圈腿紧蹬,还不住地喊:
“淫贼,来来来,咱俩大战三百合,看杵。”说着捧杵就刺,淫贼不敢怠慢,
迎上来大战金头虎。十几个回合之后,淫贼双手捧刀奔贾明的肚子便刺,金头虎躲
闪不及,正好刺中。扎是扎上了,可没扎动,把淫贼的刀给弹回去了。为啥?因为
贾明会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他一看不好,把母狗眼一瞪,运上气功了。
淫贼吓了一跳,翻手又是一刀,正砍到贾明背上,也没剁动,光把衣服剁了个
口子。淫贼见事不好,泅水而逃。贾明紧追不舍,胜英领人在岸上追。不表胜英,
单表贾明,他从来没打过胜仗,这回乐得连北都找不着了,一会儿把脑袋露出水面
喊两声:“呔——,淫贼听着,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我乃黑驴村贾家庄的人。我
爹是消息大王贾斌久,生我弟兄二人,我乃金头虎贾明是也。兄弟叫贾亮,大爷我
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浑身上下都是本领,乃是天下无敌的英雄,就凭你一个小毛
贼怎是我的对手?我的绰号叫金头虎,金头虎追下来了!”
他喊累了就把脑袋钻进水里,他光顾高兴了,抬头一看,淫贼连影子都没了。
贾明大吃一惊,看看四外,不但贼没影了,连胜英一伙也不见了。这下贾明心里可
就没有底了,心想如有大家给我助威,我这能耐比谁都大,如今剩下我自己可就完
了!他心惊胆颤,从水里出来上了岸,把湿衣服脱了,拧了拧然后又穿上了,拎着
镔铁杵顺着河岸往前走,就见眼前黑影一动,“哟!”是那个贼!闹了半天淫贼就
在前边不远的地方,贾明精神一振在后边又追下去了,但见河边有片村庄,那淫贼
进了村庄来到一家门口,身子一晃就不见了。您别看贾明是母狗眼,看得可挺清楚。
心说这是个贼窝子,要打进去,不光能抓住淫贼,连窝都给他端了。“哈哈”这回
我可没白来。看准之后,抬脚就踹门“咣咣咣”。“开门,开门哪,抓差办案的来
了。”贾明把嗓子喊哑了也没人理他,在天快亮的时候,院里才有了动静,有人粗
暴地喝道:
“我说谁呀,这么早就来砸门。”
“少废话,快开门,衙门口的办差官来了!”
就听门栓一响,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位老者,五十多岁,个头不高,面如姜
黄,两撇胡子,两眼放光非常精神。身后边还跟着两个仆人。这老者手扶门框看看
贾明:“混帐东西,因何这样砸门?你口称差人,可有什么凭证。”
贾明嘿嘿一阵冷笑:“什么凭证?我追采花贼追到这了,看他跳进这院子里了,
你他娘的准是窝主。他是小贼,你就是老贼,赶紧把采花贼交出来还则罢了,不然
我就把你带走。”
他说的没头没脑,把本宅的主人可气坏了:
“住嘴,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竟敢到我家穷嚎乱叫来了。什么采花贼?
你这是血口喷人,敲诈勒索。来呀,把他拿下。”家人往上一闯就抓贾明。金头虎
贾明大怒,您别看他没能耐,打两个家丁易如反掌。“咣”一头撞翻一个,接着又
一挺肚子撞趴下一个,把这些家丁打得滚的滚,爬的爬。那老者一看贾明真有两下
子,不由得火往上撞,忙跳过来跟贾明战在一处,只几个回合,贾明被人家一下子
把“冲天杵”小辫给抓住了。老者又一使劲把贾明给提起来了,把金头虎疼的,两
条罗圈腿紧蹬。这个人一甩手,把贾明扔到地上。
“绑!”贾明这个后悔呀,心说没人给我撑腰,我自己折腾个什么劲儿?这不
是自找倒霉吗?哎哟,我三伯父他们哪去了,可坑了我喽!这要把我整到贼窝里边
去,非把我下油锅不可!这时家人把门掩上,把贾明押进大厅。
贾明一看这大厅可真阔气,挑山、对联、名人字画,蜡糊纸裱墙,八仙桌、太
师椅,家丁站了一大堆,那位老者往中央一坐,把桌子一拍:
“你是谁!赶紧给我报出名姓,为什么到我家捣乱,为什么说我是贼?说清了
则罢了,说不清楚,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贾明一笑:“我说你是什么衙门,竟敢升堂问案?你要问我,我非是旁人,正
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铁霸王,金头虎贾明是也。”
老者闻听一阵冷笑:“野鸡没名,草鞋没号,我还真没听说过你这么一号。金
头虎,我叫你变成烂虎,来呀,吊起来给我打!”
仆人们拿过一条绳子,把贾明捆好了,一下吊到房梁上了。四个人四把鞭子,
分东西南北站好,抡起鞭子就抽。“啪啪啪”跟雨点似的,一口气打了足有一百鞭
子。
再看金头虎,把母狗眼一闭,睡着了!把本宅主人气的鼻子都歪了,怎么揍不
动呢?仔细看看他身上,连点鞭子的痕迹也没有。
贾明把小母狗眼睁开问道:“哎,我说你们没吃饭吧?打到身上一点也不解瘙
痒,大爷我最近没洗澡,你倒是使点劲儿呀,这也不过瘾哪!”
老者大怒,亲自动手打。又打了一阵,仍然打不动,老者大惊,掐掐贾明的胳
膊,又按按贾明的腿,啊,明白了,闹了半天这小子会十三太保的横练,只要闭住
气,刀都砍不动,何况是鞭子抽。看罢哈哈笑道:“真想不到你小子还会这套能耐。
你今天遇上我了算倒霉。来来来,快把他放下来,去拿两把钩子来,把眼睛给我抠
出来!”
贾明一听这话可吓坏了,心说“金钟罩”就怕抠眼睛,眼睛一破当时就完了。
贾明一害怕,就扯开破锣嗓子喊开了:“三大爷快救命呀,他们要抠我眼睛啦!”
还没等家人们下手呢,就听门外有人高声喊喝:
“三弟,都是自己人你何必如此,愚兄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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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 发表于: 2009-04-16
刘林仙 黄国祥-> 薛刚反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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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少华山拜师房玄龄 京都城遇奸张天佐

高宗驾崩薛家亡,则天趁此乱朝纲,
举义反武二十载,薛刚助李又兴唐。

几句歪诗念罢,道出评书《薛刚反唐》之始末。此书讲的是大唐王朝高宗皇帝驾崩之后,武氏则天屠戮功臣薛家及李姓亲王,篡夺王位,从兴到亡的一部故事。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大唐王朝开国皇帝是唐高祖李渊――李叔德。第二代皇帝是贞观唐天子李世民。贞观皇上驾崩,太子李治登基做了皇帝,称为高宗。高宗即位后,晋封大唐功臣,加封薛丁山为两辽王,丁山三夫人樊梨花为兵马大元帅、威宁侯一品夫人。丁山的大夫人窦仙童封为镇国夫人;二夫人陈金锭封为护国夫人.四夫人高兰英封为保国夫人。薛丁山有四个儿子,长子薛勇,长子不离父,将来承袭父职,次子薛猛在盗马关做总兵,三子薛刚,四子薛强。薛强年幼在家读书用功。薛家哥儿四个,数薛刚的个儿高,脸儿黑,面如锅底,好象枣木炭心,黑中透亮,一对朱砂刃,斜通鬓边,准头端正,两只豹环眼睛炯炯有种,狮鼻阔口,膀宽腰圆,顶丈个头。别看薛刚脸黑,他可有几件长处:第一好学,喜爱学文练武,第二他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不管谁教他武艺,哪一招,哪一势,你一说一比,他看过便会。薛刚是樊梨花所生,梨花对薛刚特别喜爱,认为他聪明伶俐,将来能够承受父母的本领:因此,樊梨花二更天就起来教他练武,o 虽说薛勇、薛猛、薛强这几个孩子,个个秉性要强,爱学,但没有薛刚学得快、学得好。薛刚性格暴躁,为人仗义疏财,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人们给他起了个浑号叫“通城虎”。

樊梨花十分看重辞刚,可是两辽王薛丁山却与此相反。他认为大儿子、二儿子和老儿子好,不喜欢薛刚。他看见薛刚面目焦黑,说话粗鲁,恐怕以后成不了大器。他说樊梨花喜爱薛刚是偏心,溺爱。因此,夫妇间常因薛刚抬杠拌嘴。薛刚为此也常跟父母说:“你们老夫妻不要因我为难,究竞我有没有出息,还得看以后,我学会文武本事献与国家。朝廷有用人之时,孩儿便为国家出力。此时不用为我争执。”

有一天,两辽王薛丁山在府中闲坐无事,对樊梨花说:“想当年,我们带兵率将,征故十八载。那时候我就有个心愿,想上少华山上降香还愿。回来之后一直未去。现在我看莫如让薛刚替我去走一遭。”樊梨花听了心想:这也好,便把薛刚叫到面前将降香之事对他说明。薛刚听了十分欢喜,说:“好,孩儿我愿意去。”母子话说停当,薛刚辞了母亲去做准备。

薛刚要替父降香还愿,不是三天两天能够回来。一去就得三两个月。他有许多朋友,都是过去与他习文练武的,现在大都居官任爵。其中有一个朋友,姓马名登。这个马登,是唐初开网元勋马三保之后,与薛刚最为要好。这次薛刚要去少华山,首先告诉给了马登。马登和许多朋友前来送行。这些朋友积薛刚从来不轻易分离,听说他降香还愿一走就是几个月,都感到难舍难分。大家送出了京都,通城虎薛刚与大家告辞,就直奔少华山而来。

少华山在潼关以里,长安城外。薛刚风尘仆仆来刘少华山,山上早有一位老道听说两辽王薛丁山三儿子通城虎薛刚前来替父降香还愿,就下山远道迎接,从山下一直接到山上,把他安住在自己命名叫“鹤轩”的寝房之中。老道见到薛刚就问:“三爵主,来得正好啊!你还认识我吗?”薛刚看这位老人家年纪在六旬左右,道装打扮,鬓发皆白,真是发如三冬雪,鬓似九秋霜。别看年迈,干巴巴的却很精神。薛刚答道,“老人家,我好象是在哪里见过您。”老人笑道:“三爵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呵!。”薛刚也笑道:“噢,我想起来了,您不是御书房的先生吗?”老人乐道:“无量佛,哈哈,不错,三爵主好眼力,你真把我想起来啦。”这位老人是谁呢?他原是御书房的先生,姓房,名叫房玄岭。多年来他在御书房教书,专教各府公爷子弟,一辈子不知为朝廷培养出多少人才。为什么来少华山出家呐?因为房玄龄夫人去世,膝下又无子女,孤身一人,年老了不在御书房教书了,就告老还乡。来到少华山上,老人喜爱少华山这壮丽幽雅的风景,在这里出了家,当了老道,隐居起来.没曾想到薛刚长大成人,如今已十四岁,能替父降香还愿,爷俩在这里相见,真是喜出望外。老人高兴地何:“三爵主,多年不见,你的武艺练得怎么样?我想看一看。”薛刚不好意思地说:“啊呀老师,我只是和我父毋学了一点武功,一辈子不出阵还是个马驹呀:老先生您虽是御书房的先生,武艺也是很高强的,我练一练,您看我哪儿不对劲,好生指教指教。”房玄龄听了哈哈大笑,知道薛刚好学,便道.“好吧!”就把薛刚领到后花园里,让他练了一套武艺。老人看到薛刚练得真是有功,连连赞叹。薛刚步下使的是一对鞭,马上使的是一条镔铁点钢枪,马上步下,文武奇才。房玄龄武艺上有些绝招,有意教给通城虎。薛刚也久闻房玄龄的大名,也想向他学艺。薛剐说:“我愿拜您为师,跟您学习武艺,您看如何?”房玄龄连声答应,甚是高兴,便把薛刚收为徒弟。薛刚于是吩咐家人.“你回去,告知我的爹娘,就说我在山上跟房老师学习武艺,武艺学好了我才回家,三年学好我三年回去,五年学好我五年回去。”吩咐完了便打发家人下山回京。

薛刚在少华山上和房玄龄起早睡晚,学武练艺。房玄龄把自己所会的绝招全教给了他。通城虎薛刚长了不少见识,学到了不少本领。三年的光景一晃而过。因为从小没离开过父母,薛刚这时也有些想家了。老师也知道薛刚的心思。到了日期房玄龄对薛刚说:“薛刚,你应该下山回家看看你父母,你想家,要知道你父母也想你呀!”薛刚说:“是,老师,那么先让我回家看看,等我想您的时候,我再上山来看您。”“好啊,去吧!”薛刚收拾好行装,备好马匹,房玄龄送徒弟下山,爷俩难舍难分,洒泪而别。房玄龄同山不提。

单说薛刚,三年的光景,长得挺高,性格也老练啦。下得山来,他心想,离家三年,父母兄弟.御书房的朋友一定都很想念我,我也想急着看到他们。 便高高兴兴心急马快地回奔京都。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单说这一天,进了西京长安,一看三街六市人似潮涌,铺面商店买卖兴隆,大街上作买作卖的小商小贩也特别多,推车的、担担儿的、卖米的、卖面的、卖卡子的、卖鞋面的、箍漏锅的、卖蒜的。人们并肩擦臂,拥挤不动,非常热闹。薛刚一看人多,翻身甩镫下马,手挽战马丝缰,往前行走。三年离家,猛然进京,哪儿都觉得折鲜,两只大眼睛东张西望,正往前走着,听得“镗镗”锣声作响。薛刚心想:这是干什么呢?可能是过官哪。前面铜锣开道,一定有衙役三班。薛刚这时随着人群往街边上靠。那曾想到锣声还挺老远,禁街的兵丁已经过来。一个个穿著短衣,袖面高挽,横眉立目,手中提着鞭子和打马的藤条。只见这些鞭子和打马的藤条在黎民百姓身上飞来舞去,乱抽乱打,还大声喝道:“叫你们闪开,听见没有!”“啪!啪!啪!”百姓们被打得东歪一下,西闪一下,孩子大人哭的叫的向四处躲闪,跑得不快鞭子就落到头上。薛刚一楞:这是怎么回事?铜锣开道,为的是叫百姓闪开,好让过官,干什么还拿鞭子打人?薛刚便勒住马将脚步停住,他正眼中瞅,心中想的功夫,“啪”的一声鞭子正抽在自己身上。把薛刚打得一怔,他一转脸,看见打人的这个差投眼睛一瞪说道:“你看我干什么,叫你闪开听见没有?" “啪”照薛刚又一鞭子,这一下可把薛刚打急啦。他一闪身,回手就把差役手中的鞭子夺过来,一抬班,“啪”的一声,将差役踹了一脚,这人“扑通”倒在地上。薛刚大声喝道:“起来!你是干什么的,为啥挥舞鞭子,无故打人?”这个差役挨了一脚也不含糊,站起来拍拍屁股,扎开两只胳膊,往后一撤身子,拉着个架势,好象要跟薛刚摔跤似的,把下巴往下一低,两只眼往上一翻,用手指戳着说:“嘿!我说黑小子,你胆子不小啊!你敢动脚踢我?”薛刚问:“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知道,你不能‘称上四两棉花,纺一纺(访)’吗?” 薛刚说:“别废话,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谁让你这么逞凶?” 这差役瞪着眼,说:“我倒是没什么名气,你知道我们大人是谁呀?”薛刚说:“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们大人是右班丞相,恕我罪,不该我说,他的名字叫张天佐。我是他手下的差人,我们大人今天过街,我给开道,你小子站在那儿碍事嘛,你不知道?”“噢?”薛刚听了倒吸口冷气.原来是右班大丞相张天佐。他来到街上,鸣锣开道,禁街过官,也不能如此殴打百姓呀!薛刚心里很生气。他早就知道:高宗天子,登基坐级以来,手下所重用的文武官员、宫院里的老宫多数是奸臣。尤其是张天佑、张天佐,白马寺的两个和尚王怀仁、王怀义,还有武氏一家。听说这帮人行为都不正。他们是“乍穿新鞋,高抬脚”做了官啦,不知道功名富贵是从何而来的,不知道武将们是怎样在两军阵前舍生忘死夺来的江山。他们做了官,坐享清福,还要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今天欺负我通城虎,这可不行,我得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薛刚想到这儿说道:“噢,你是他家人,去禀告你家大人,就说我来啦。”“你,你是谁呀?”薛刚说:“我,我叫薛刚,人称通城虎。”差人一听,吓得倒退了几步。因为,久闻通城虎的大名,好管民间不平之事,所以听了名字心中胆怯.薛刚说:“你赶快禀告你家大人得知,就说我在这里等他,让他前来见我。”“嗳嗳!是是! ”这小子喏喏而退,赶紧回去禀报。

这时候铜锣声已近,一看前边有二十四个家人手拿皮鞭轰打行人;次后是差人扛着“回避”“肃静”的牌子,走在五十名号坎整齐的军兵前头,接着是对子马,指掌扇,再后才是上面打着九曲歪把红罗伞,下罩绣花八抬大轿,轿里坐着一家头戴一顶长翅相貂冠的官员。戴这种长翅相貂冠,说明官衔最大。在唐宋时代纱帽翅越细越长,官越大,纱帽翅越小越短,官越小。这位官员是丞相,所以头戴长翅相貂乌纱,迎门上镶有一块羊脂美玉。此人身上穿的是红蟒抱,袍上绣着龙探爪,蟒翻身,下边是海水江牙,膜里横着八宝穿珠玉带,大红的中衣,脚下瞪着五分底的官靴。再往上看,面如敷粉,灰白的脸上两只又细又长的眼晴,一对板刷扫帚眉,脚前飘洒着五络长髯。此人,便是右班大丞相张天佐。

书中交代,张天佐是当年张环――张士贵的后代。张环曾加害过薛刚的爷爷薛仁贵。张环有四个儿子:张志龙、张志虎、张志彪、张志豹。因为张、薛两家有仇,张家三个儿子都被薛仁贵处死,只有张志豹没死,打了八十棍,发配千里。张天佐就是张志豹之后,现在高宗驾下为官,升做丞相,素与薛家有冤仇,恨不能把薛家一口吞掉,方解心头之恨。但是薛家父一辈,子一辈为国尽忠,都是大唐之忠臣,也并非好惹。今天张天佐正夸官走在街上,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偏偏碰见了通城虎薛刚。

差人来到轿前。前后抬轿的一喊号.就把轿子放下来。张天佐在轿内手扶着扶手说道.“差役们。”“喳!”,“轿为何不往前行?” “禀报大人,轿前有一人要见您。”“噢,他是何人?” “回禀丞相大人,他是两辽王府的。”张天佐一听这个话,知道是薛家的人,便道.“他叫何名?” “回禀大人,他是两辽王的三子,三爵主,人称通城虎薛刚。”张天佐听说是薛刚,心想:娃娃家,如此张狂,心中满腹怒气:“他现在哪里?”“回禀相爷,他就在前面。”“轿前来见我。”差人心想:坏了,薛刚让我告诉丞相,让丞相来见他,现在丞相盼咐,让我把薛刚领来,斩前来见。到底他们两个谁见谁呀,差人为难了,说:“这,是……”张天佐眼睛一瞪,说:“什么这喳那是的,快让他轿前来回话。”“相爷,是这么回事,因为我们刚才开道,小子没注意鞭子打在三爵主身上啦,他生了气,就把我踹了个眼头。后来我一说大人您哪,他才说,去禀报你们丞相,叫他前来见我。所以我才给您前来送信儿………”张天佐一阵冷笑:“哈哈!小娃娃头上寸功未有,不过仗着他爹娘之势,竟敢如此放肆,让我去见他,岂有此理!”张天佐用手把胡须一拢,鼻子里哼了一声:“来啊!快叫薛刚轿前回话。”“是是!”差役无奈回来见了薛刚,薛刚问:“怎么,张天佐没来吗?”差役赶紧上前施札:“嗳,三爵主,我们丞相说请您到轿前回话。”多年的差役成了滑头鬼,这个小子知道两头都挺硬,都也惹不起,所以,对薛刚还挺客气。薛刚是个仁义之人,心想.他请找,用了个”请,字,也好,轿前回话就轿前回话吧,毕竟他那么大的年纪啦。薛刚点头同意。一手提着衣襟,一手把马缰绳扔到马鞍上,差役在前,薛刚在后来到桥前。张天佐在轿里往外一看,见差役领来一个黑大个儿,长得膀乍腰圆,象半截铁塔一样,心中不觉大吃一惊,心想:这几年的光景薛刚这小子出息得如此剽悍,如果长大成人,照样能给大唐出力,能够子袭父业,我们张家的冤仇何时才能报哪!想到这里,张大佐心生一计:唉,我非得如此这般不可。对,就这么办,张天佐心惊胆颤见薛刚。这才引出薛刚怒打张天佐的故事。欲知薛刚怎打张天佐,咱们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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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 发表于: 2009-04-16
群仙破天门  作者: 张香兰 李庆溪  
作者:张香兰 李庆溪 口述 李冠雄 朱巍整理

神怪加袍带的书称为“花袍带”。目前“花袍带”的最好版本是张香兰、李庆溪夫妇出版的《群仙破天门》。这是李先生珍藏的秘本。情节包括太乙真人命徒杨宗英下山破天门阵,认母归宗,巧入番营,收妻江北苹。后被扣在混元扣仙钟内。穆桂英下西岐,请来王怀女,王怀女地穴化险为夷,丑貌变丽人。杨宗飖出世,被蜈蚣幡所伤。杨宗英盗金鸡旗,收降黄凡父女。金璧风妖风刮走八贤王,萧太后设毒计骗走佘太君。四郎探母,里应外合。最后元始天尊派十二弟子下山,寿星施展法力,大破天门一百单八阵。(清平客提供)  

张香兰 李庆溪-> 群仙破天门           简->繁 默认背景淡蓝海洋明黄清俊绿意淡雅红粉世家白雪天地灰色世界 字体12字体14字体16字体18字体20字体22字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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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金光洞老真人授丹赠宝 澶州城玉阁童认母归宗点击: 5625  投票: 3
  乾元山金光洞内,祥云缭绕紫霭升腾,碧游床上,盘膝打坐一位老者,白须皓发,慈眉善目,怀抱拂尘,头戴黄缎冲和巾,身穿黄缎单色道袍,白绸大领,外罩九彩霞帔,脚上是水袜云鞋。此人正是元始天尊十二大弟子之一,太乙真人。
  此刻,太乙真人澄思静虑,清虚服气,吐纳日月之精华,习嗽舌下之甘露,意守丹田苦修妙道。忽然间,真入觉得耳呜眼跳,心乱神扰;嗯?出了何事?太乙真人屈指寻闻,略一掐算:哦,原来如此——
  原来,北国番将韩昌三入中原,兵至澶州城下,萧太后请来妖道严容,摆下“天门阵”。天门阵一百零八阵,阵阵神机巧设,阵法天成。大宋国虽然兵繁将众,但是在天门阵前却都束手无策。太乙真人的弟子江德奉师严命,下山扶保宋室,哪想江德思荣念禄,带其妹江北萍反投番邦,使天门阵如虎添翼。宋军兵马大元帅、混天侯穆桂英两军阵前又中了人家的“六剑钉头法、七剑锁咽喉”,眼看着性命难保。宋军被困澶州城的男兵女将危在旦夕。一旦澶州失陷,大宋的江山社稷难以保全,黎民百姓恐遭涂炭。扶危难于水火,救生灵以亡地。此为出家人之本,这事不能不管。然而,何人才能解危化险、御敌破阵呢?嗯——对!太乙真人拿定主意,高声叫道:
  “徒儿快来,徒儿快来!”
  太乙真人叫的是谁呢?乃是身前弟子玉阁童。
  玉阁重正在后山崖头练功。这里,苍松翠柏,飞瀑流泉,风呜枝头,虎啸深山。玉阁童只觉筋舒力涌,身灵脚捷。时而独掌断树;时而单拳碎石。玉阁童大为惊奇;自己今日如何变得身捷赛猿,力壮过虎?忽然,前方牛呜虎吼,玉阁童向前望去,见前方九头独角犀牛与两只斑澜猛虎斗得正凶,撕成一处,咬做一团。玉阁童练得兴起,走上前,力出双掌,“呼隆隆”竞把九牛二虎一同推下山崖。玉阁童走上崖端,向下一看,崖谷一望无底,云雾飘渺,深不可测。玉阁童一阵晕旋,赶紧闭上双眼,忽听耳边师父呼唤,睁开二日,竞是睡在前洞床上一一原来是南柯一梦。
  玉阁童揉了揉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直奔后洞而去。
  玉阁童来到后洞,见师父在碧游床上盘膝端坐,二日轻合,闭口无言。玉阁童抢行几步,掸掸衣襟,“扑通”跪倒尘埃:“师父在上,弟子给师父叩头。不知师父唤弟子有何吩咐?”
  太乙真人微睁二日,向下漫扫一眼,见徒儿跪在床下,心中喜欢:“徒儿免礼平身,一旁站立。”
  玉阁童答应一声,起身站在一旁,问:“师父唤徒儿前来,有事吗?”  、
  “徒儿,你酣睡久矣。”
  “是呵,自从师父让我吃下那杯茶果,徒儿就困乏,一觉睡去,直到师父呼唤,徒儿方才醒来。”
  “你可知你已沉睡几时了!”
  玉阁童看了看时辰,笑着说:“徒儿整整睡了一宿。”
  太乙真人摇摇头;“非也,你已经沉睡九天了。为师给你吃的暖茶中的那只茶果,是一粒‘大力金丹’,这九日就是让仙丹之力尽入经络,以壮筋力*徒儿睡中可有梦境?”
  “有哇。”
  “可还记得?”
  “记得。徒儿梦中断树碎石,猛出双掌,竟把九牛二虎一同推下了山崖。。  ‘
  太乙真人轻声一笑:“果然如此。你服下仙丹,已有九牛二虎之力,徒儿不信,一试便知。”
  玉阁童听言,走到一尊石鼎近前,双手各握一只鼎脚,猛一运气,想举鼎过头。太乙真人见状言道:
  “徒儿不须双手,可单手一试。”
  玉阁童一听:什么?一只手?这石鼎少说也有五干斤,一只手就能举起来?我看两只手也未必能举得动。师父既然说了,不妨试试。玉阁童松开一只手,单手一用力,石鼎离地而起,再稍用力,石鼎被稳稳举过头顶。玉阁童心花怒放,把石鼎轻轻放下,“扑通”又在碧游床前跪倒;
  “徒儿叩谢师父赠丹授力之思!”
  “不必了。为师只望你艺增可德不忘。”
  “尊师教诲,徒儿铭心不忘。”玉阁童站起身来:“师父唤徒儿前来,就为此事吗?”
  太乙真人二目凝神,手捋长髯,叹然一声:“徒儿,你从师仙山16载,今天为师要送你下山了。”
  玉阁童一惊:“怎么?师父要撵徒儿下山?”
  “16年来,你我师徒情重,为师怎忍赶你下山?是你从师修道时数已尽,理当下山。”
  “师父让徒儿走,可让徒儿去哪里安身?”
  “徒儿莫急。我来问你,你可知你祖居哪里,你是何门之后吗?”
  “师父,我自幼就随您在仙山,这里就是我的家,师父就是我的生身父母哇!”
  “不可胡言。徒儿听我道来:你祖居山西石周山火塘寨.你的祖辈在五代残唐赫赫有名。你高祖杨会,你曾祖杨衮,你祖父是金刀令公杨继业,你祖母是佘氏太君,杨家将七郎八虎、八姐九妹,都是威名赫赫。你父亲杨延嗣排行在七,人称杨七郎,是一位盖世英雄,不幸被奸臣潘仁美所害;你母亲乃杜家庄杜员外之女、杜氏金娥。你本是杨门之子、杜氏后代。玉阁童是为帅给你起的道号。”
  玉阉童听至此如坠五里雾中:“我既然是杨门后代,我母为何不把我抚养,反让我跟您出家于仙山呢?”
  “徒儿呀!当初,你母身怀六甲,卿敌阵前,气虚力弱,败北而走,逃至一片松林之中,是你降世之时已至,你母腹痛难忍,产于松林青石板上。”
  “即便如此,她也应将我带回家中呀。”
  “徒儿有所不知,你本是天星临凡,故而不走红门,降生之时你乃是一个肉卵。你母不明渊数,见状慌恐不已,加之你父早亡,你母更恐遭有辱杨家清白之嫌,万般无奈,撕下战袍,裹你于其中,弃之荒野。为师算定你降临之刻,施法术将你带至乾元山金光洞,拨开肉卵,现你孩提之身。”
  “师父,您当初是怎样把我这刚出生的婴儿养大的呢?”
  “徒儿,你还记得后山有只猛虎吗?那是为师专为你训化的,你自幼是吃虎乳长大,此皆为造你震山撼岳之威、倒海翻江之勇而为之。”
  “对,我如今还常在后山看见我那虎娘呢。如此说我是有祖有宗的了?”
  “正是。”
  “可师父为何至今才对徒儿言明呢?”
  “徒儿,如你来到山上,师父过早言明你的身世.恐你不安心修炼,致使悟道不成。”
  “为何师父今天说明呢?”
  “徒儿有所不知,如今北国萧太后请来妖道严容摆下天门阵,你杨家被困两军阵前,天门阵无人能破,你六伯父杨延昭节节败退,你嫂嫂兵马大元帅、浑天侯穆佳英中了敌邦的六剑钉头法、七剑锁咽喉,眼看性命难保,倘若日期一到,恐再救不及。你杨家已给萧太后递去战表,言定八八六十四天拿下天门阵,如破阵不成,甘愿把澶州城双手奉上。檀州失陷,大宋国的门户一开,中原疆土只恐尽失北国。天门阵摆下已有四十余天,宋军兵将仍无破阵之法,焦虑不安,有八王千岁坐阵檀州城中,大摆香案,祈告上苍。为师得知此信.故而命你下山,一来归宗认母,二来搭救你嫂嫂穆桂英,三者要大破天门阵,御敌退兵,保驾还朝。”
  玉阁童听到这,眉峰紧锁,沉思半晌,说:“师父,杨门被困阵前,我身为杨门之后理当前去救急,但是,北国兵强马壮,阵精将勇,徒儿身单力寡,如破得天门阵还好,如破不了阵,岂不是有辱师父仙号。”
  太乙真人微合二日,坦然一笑:“善必有得,恶必有终,险极有所缓,盛极有所衰。为师早巳策定心中,所以,才让你服下仙丹,授你九午二虎之力。你到了那天门阵自会有破阵之法,此时不须多问。”
  “既然如此,天门阵前情况危急,徒儿可否马上动身?”
  “徒儿,当急者不可缓、当缓者不可急,然,急不可躁,缓不可怠,此于彼内,彼于此中。故而,急生所缓,缓生所急。徒儿切莫性急,为师还要授你几件法宝。”
  “师父,您要送我些什么?”
  “跪下,师父赠宝!”
  听到一声。师父赠宝”,玉阁童“扑通”跪倒在师父面前,等待师父赠宝。就见老真人把拂尘一挥,“刷棱棱”飞来明晃晃,光闪闪十二口刀鞘,落在玉阁童的眼前。玉阁童一见,愣了:
  “这是什么?”  、
  “这是十二口飞刀鞘。”
  “刀鞘?您让徒儿下山归宗认母、彻敌破阵,您应给我刀哇,给我这刀鞘……”
  “徒儿,你可记得你师兄江德江飞龙吗?”
  “师兄?记得、记得。”
  “江德仙山修炼,悟道在身,可他艺有所长,德有所忘。—年前为师命他下山去扶保宋室,他却思禄念荣,只贪福贵在身、只求荣华尽享。下山后,他未投大宋,反投番邦,在萧太后驾下听差。深得萧太后幸庞,收他为螟蛉义子,加封为二路都招讨、兵马大元帅。他还有一妹,名唤江北萍,是青莲圣母的门徒。江北萍武艺高强、法术甚大。他兄妹这次到得天门阵使北国如虎生翼。徒儿还须切记,阵前如遇江北萍,万万不可伤她性命,她与你是天配的良缘,前世已定。”
  “看来下山后,我定要娶她为妻了?”
  “正是。你师兄江德下山之时,盗去了我十二把飞刀。”
  “他为何将刀鞘留下?”
  “ 蠢子以为,路途遥远,累重过多恐积重难返,故舍鞘而去。”
  “师父,当时您就该拦住他,收回飞刀。”
  “天无私囊,地无私载,无所藏亦无所失。此乃天数,蠢子当得此刀。”
  “那您赠我这刀鞘”….”
  “刀鞘专为收回飞刀之用,江德私藏飞刀天数将尽,届时当刀鞘合一。”
  玉阁童谢过师父站起身接过刀鞘,太乙真人又拿出一个万宝囊来,玉阁童接过往左肩头一挎,把刀鞘放入囊中:
  “师父,弟子就可动身了吗?”
  “且慢,仅此刀鞘,你焉能在两军阵前杀敌破阵,报效大宋呢?来来来,跪下接宝。”
  玉阁童再次跪下。真人一伸手,拿出一件猫皮,迎风一抖递给五阁童。玉阁童接过看了看,“噗哧”笑了:
  “这算做什么宝贝,我看只能做御寒之用。”
  “哪里话来,此猫皮非为御寒取暖之用,此猫皮非同寻常,名曰‘玄风灵真金猫皮’。只要将它被于身上,念动真言,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变化身形。”
  “听恩师之言,这猫皮真是好宝贝。”  、
  “还有,江北萍有一只‘红嘴朱鸟’,此鸟啄人之后留有—个朱砂红痣,不出七天七夜,被啄之人命必归天。如遇飞鸟出阵,必掷猫皮,此猫皮正是降鸟之宝。”
  “多谢师父!师父有宝,可否多赠弟子几件,也好叫徒儿破阵有法,降敌有术。”
  “好好好。”仙人说着又拿出一支宝杵,这宝杵霞光万道,瑞气干条,耀人的二日,夺人的双睛。太乙真人说:“徒儿,此宝物名为‘降魔杵’,专能降妖捉怪,如遇妖魔,徒儿可以此杵降之。来,为师再赠你一宝。”
  说着,太乙真人把拂尘向空中—指,只见从半空中晃悠悠、飘曳曳飞来一只紫竹花篮,这只花篮,光现其里,霞绕其外,双打麻花梁,沿儿缀莲花样,口大肚小,梁上还系着一条白色的飘带,篮里盛着十粒仙丹。
  太乙真人慢声说道:“徒儿,可知此物?”
  “师父,这花篮花梁彩带,真是漂亮,大半是盛仙桃寿果的吧。”
  太乙真人轻声一笑:“此篮来历甚大:万里之外、南海岸行一座紫竹园,五百年前,李老君到得紫竹园,斧砍紫竹。王母娘娘命二十八宿携竹上天,九天玄女亲手打练,王母玉手亲织,编成一对‘万宝紫竹篮’,一只赠给了中八仙韩湘子,这一只,王母赠与贫道。为师曾一篮挎走龙王的三千龙兵。徒儿阵前不利,可祭紫竹篮取胜。”太乙真人手指篮中仙丹说:“这篮中仙丹名唤‘九转还魂丹’、服下一粒,便可让人起死回生。徒儿要多加保护,用之须慎。”
  “多谢师父!”玉阁童收起宝物,对太乙真人说:“弟子可以立即动身了吗?”
  “即可起程,随为师来。”太乙真人把玉阁童带出洞门。
  金光洞外,万木欣欣,飞瀑溅溅,和风融融,清泉涓涓。太乙真人用拂尘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立刻,圈内瑞霞闪闪。太乙真人对玉阁童说:
  “圈内站稳,二目紧闭。”随即和玉阁童一起站在圈内。太乙真人念动真言,一朵样云托起师徒二人,直奔西南方向澶州城。
  玉阁童偷眼向下观望,只见:
  千山如高瀑下溅,
  万堑似东水西流。
  只觉得:
  耳边风劈面拔鬃,
  眼前云柳暗花明。
  片刻之时,样云巳把师徒二人载至距澶州城东南三里的一座小山上,此山名为号令山。
  玉阁童站在号令山向城北一看,却见北国番营纵横,号角震耳。
  太乙真人一指前方城池,对玉阁童说;“前面就是澶州城,你杨门众将俱在城中,徒儿快快前去归宗认母吧,为师我在此等侯。”
  “是,师父,待弟子认了母亲,再来接师父进城一聚。”
  五阁童辞别师父,紧行快赶,来到澶州城下,护城河边,南城门外。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举,宋旗杨纛,落旌垂杆。官兵虽枭勇,怎奈主帅病染,将士虽欲战,奈何天门阵前。远望去,护城兵军威齐整,号令森严;近看来,守城卒颓唐沮丧,慌恐不安。就是嘛,主帅身染重病,生死未卜,番兵四面紧逼,大军压境,连日里,番将讨敌骂阵,宋军一直闭门不应。兵勇们哪个不是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没了主心骨了啊。
  玉阁童站在护城河边,高声喝叫:“哎——,报信的,赶快去军中通禀,就说现有杨门之后前来归宗认母,快去莫迟!”
  护城兵早就看到远处一人飞跑而来,正在纳闷呢;什么人?待近了一细看,是个小老道,口称杨门之后,要认母归宗,喂?新鲜,没听说杨家后代有个小老道哇?认母?护城兵高声问道:
  “哎,你既然说是杨门之后,前来归宗认母,请问,你父是哪位,母为何人呢?”
  玉阁童答道:“我爹杨延嗣,我母杜金娥。”
  护城兵不知真假呀;七爷的儿子?杨七郎早就不在人世了,听说七奶奶也没和七爷完婚哪,怎么现在跑出个儿子来?这事蹊跷。不辨真假也得报哇:
  “哎,城下人暂候一时。”报事的蓝旗官飞步下城,直奔城中帅府大堂。
  城中帅府堂内,杳无人声,两边排列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正中摆放着帅椅、帅案,帅案上放着签金帅印,兵旗令黑红二色置于案边。虎皮帅椅上独坐一人,面白唇丹,年方20上下岁,头戴白缎扎巾,身穿白缎罩袍,双眉紧锁,二日轻合,在那凝神沉思。他就是杨六郎延昭之子杨宗保。
  因为穆桂英身染沉疴,连日昏迷不醒,老太君、八王干岁遍请名医,广求灵药,结果无济于事。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所以,老太君和八王千岁商定,命宗保代理大元帅。  。
  杨宗保接任后,向军中文官武将征求良谋妙计,怎奈军中文武良策无出,宗保心中烦躁不安。城外番兵连日骂阵,宗保年方20,血气方刚,怎受得如此之侮。然而重任在身,鲁莽不得。今日宗保独坐帅堂,冥思苦想,欲求破阵之计。可天门阵阵法严整。妙中生玄,无懈可击,难得破阵之法,为此宗保心中烦闷。
  这时,就听得一声“报——”,宗保拾眼一望,蓝旗官已在堂下跪倒。宗保闷声问道:“有何事凛报?”
  “启禀元帅,城下南门外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老道,口称杨门之后.前来归宗认母。”
  “杨门之后?他可曾报得他父是那位、母为何人?”
  “他说他是七爷之子,母亲是七奶奶杜金娥。”
  杨宗保一听,暗自思付:小老道是杨门后代、七叔之--猛地,杨宗保震怒挥臂,用力一拍帅案:
  “胡说!杨门之后哪来的什么小老道?还不快给我退下!”
  吓得蓝旗官低头应了声“是”,赶紧退出大堂。
  列位,你道这杨宗保为何一愣一怒?你想,凭空冒出个杨门后代,还是位十五六岁的小者道,让谁谁也得楞。可继而为何又一怒呢2原来,宗保楞过之后,接着一想,小老道口称是畅七郎之子,可七叔与七婶并未完婚,就被潘仁美乱箭穿身.惨死在雁门关,怎么会有儿子呢?七叔不曾有子,小老道从何而来?这小老道如果不是七婶所生,还则罢了,如确是七婶所生……岂不是杨门的奇耻大辱!你说杨宗保又怎能不怒呢?幸亏军中文臣武将不在帅堂,倘若在场,岂不要弄个满城风雨。宗保思付—番:不行,要把七婶娘找来,当面问个清楚:
  “来人那,请七奶奶上堂议事。”
  “是!”差人应声飞步去后面上房请社金娥。
  上房内,杨门女将正在聚议,为军中大事议论纷纷,莫衷—是,忽听门外报:
  “主帅请七奶奶帅堂议事。”
  杜金娥向众姐妹招呼一声,抽身走出房门,见差人跪在阶下,问;“主帅唤我何事?”
  差人答:“小人不知。“
  杜金娥想,可能是宗保想出了破阵用法,或是求得了名药良方,不禁喜上眉梢,疾步上堂。
  杜金娥眉梢带喜,步履轻盈地走进帅虎大堂,举目一望,一下子,呼啦啦寒风吹面,冷水浇身。见杨宗保右脚登帅椅,左手拄帅案,两只虎眼喷烟吐火.—双剑眉覆雪挂霜,突突突银袍颤抖,呼呼呼绡巾欲腾。
  杜金娥暗想:为啥事发这么大的火呀?噢,许是因为番兵连口骂阵,此辱难忍,才气得怒发冲冠。杜金娥轻声慢语:
  “宗保,唤我前来,有何事商议?”
  杨宗保身不动、眼不转,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今有—事请教婶娘!”
  杜金娥一听这口气:不对呀,番兵骂阵难应,怎么冲我发火?算了,宗保连日劳心费力,做婶娘的不该再挑他语气有失,以使宗保再增烦恼。杜金娥道:
  “宗保,有话请讲。”
  “七叔亡故几载了?”杨宗保身形未动。
  杜金娥好生奇怪,怎么突然问起此事?杜金娥暗中悲叹:“宗保,此事婶娘怎能忘记?17年前,你七叔闯营搬兵,被奸臣陷害.乱箭穿身,殉身报国。”说到这,金娥杏眼微红挂泪,朱唇轻抖噎声。
  “叔婶可曾有子?”
  什么话?哪有当侄儿的,当面问婶娘这种事的。杜金娥面带羞怒,颤声答道:“不曾。”
  “此话当真?”  
  “当真。”
  “那我来问你:你既说和七叔不曾有子,现城下来了一位小老道,口称杨门之后,前来归宗认母,其母……”杨宗保声音一顿:“其母杜金娥。那么,倒要请问,”杨宗保“呼地转过身来,二目圆瞪,牙根紧咬,一字一顿:“此道人从何而来?!”
  杜金娥只觉得头里“轰”地一声炸响,眼前发黑,恨得碰攥拳挫齿,纤指将折,银牙欲崩:好你个杨宗保,拿我当什么人了?这意思不就是说我杜金娥行为不贞,做了那等下流之事,辱没了你清白杨门吗?你说我别的也还罢了,说我杜金娥有关贞节?我,我怎能容下这样的污言秽语!小老道的来历?好好好,我告诉你!杜金娥压低声音对杨宗保说:
  “你近前来,听我告诉你小老道的来历。”
  宗保一听,“近前来”,心里想:哦,准是做了那样的傀颜之事,难以出口,今天我倒要听听,你到底和谁做的丑事。杨宗保下帅案,前趋身,低头侧耳,要听杜金娥说那小老道的来历,就听耳边“呼”地一响,“叭”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可不轻,杜金娥是个巾帼女将,非一般女流,这回又动了气,所以这一巴掌也有千钧之力。仗着宗保是名武将,功力深厚,还是被打了个趔趄。
  杨宗保手捂腮帮:“你为何打人?”
  杖金娥泪洒粉面,浑身颤抖:“打你?打你还是轻的!”杜金娥又举起了铁掌,挥掌打了过去一—
  “住手:”一声断喝,喝住了杜金娥—老太君来到堂上。
  原来,堂下听差的见堂上侄婶二人拔剑张驾,气氛紧张不知出了啥事,正巧八姐九妹扶着余老太君从帅虎堂前路过差人赶紧把老太君请来,这才止住了杜金娥。
  老太君步上帅堂,见一个是双眼垂泪,一个是虎目生烟,老人家当然要责怪做晚辈的,就向宗保问道:“恼怒婶娘,却为何事?”
  宗保抬手一指杜金娥:“您去问她!”
  老太君看看这婶侄二人,心想其中定有原故,必须弄个明白,正值番兵压境,主帅病染,军心浮动,如杨门之中再生事端,亡无日矣!老大君转向社金娥问;“金娥,宗保为何无礼2快快讲来,婆母给你做主。”
  杜金娥在杨门守节多年,今日之事实难出口,只是在那抽噎不止。
  老太君见状有些着急,看儿媳之态象是有难言之事,便对杨宗保说:“今日之事却为何由,快快讲来!”
  宗保见奶奶动怒,不敢怠慢,慌忙回答:“是。”把城外小老道来归宗认母之事,对奶奶细说一遍。
  老太君听说来了一个杨门之后,心中为之一动:想杨家将多少年来东征西讨,已多战死沙场,真有杨门之后前来归宗认母,可谓一喜。可眼下战事紧张敌军狡诈,矫名冒认也不可不防,想到这,老大君对宗保斥道;“宗保退下!”
  扬宗保应了一声,向杜金娥瞥了一眼,悻悻而去。
  看宗保走了,老太君才对杜金娥说:“儿媳暂停悲切,你快去城上,看那认母之人,是则相认,非则擒下,只管快去,一切有婆母做主。”
  杜金娥强忍珠泪,领命而去。杜金娥是真想看看这小老道到底是什么人。想当年对七郎情痴意真,倘上苍保佑果能得到—个儿子,七郎啊七郎,你的英灵也当笑慰九泉了,也不枉这17年我为你寡居守节呀!想着想着,这泪珠就又滚落到腮边。
  杜金娥出了帅虎堂,拭去眼沼,飞身上了混红马,扬鞭打马到了城墙下,顺马道疾驰上城,就着城墙垛口向下观看。
  玉阁童在城下等得正急,见城上定出一员女将,没顶盔、没挂甲,年龄在30多岁。玉阁童就觉着心头一热,想;这位女将一定就是我的生身母亲。不由得睁圆二目,定睛看去,就见城头上女将:
  轻挑月棱眉,如喜如悦,
  漫睁杏核眼,似悲似哀,
  微启石榴唇,欲吟欲诉,
  低垂芙蓉脸,若亿若怜。
  头扎青绢帕,绘英绣彩,
  身着蓝靠袄,云簇花团,
  足蹬牛皮靴,锦绳结袢,
  肋悬青锋剑,光耀云寰,
  拿中绣荣刀,赤环银纂,
  胯下混红马,玉噔金鞍。
  帐中思七郎,魂迁梦绕,
  阵前御仇寇,慑北震番!
  只看得玉阁童珠泪盈眶,欲叫亲娘。  
  城头上,杜金娥向下望去,见护城河边站着个小老道,头戴青色逍遥巾,生得天庭饱满,气宇不凡。只见他:
  插鬃雁眉,鹰展双翅,
  吊梢凤眼,明珠吐焰,
  银盘玉面,蟾宫初显,
  元宝双耳,轮垂近肩,
  莹莹皓齿,排银列贝,
  艳艳朱丹,涂脂敷丹。
  松披道抱,神飘态洒,
  紧系丝绦,仪静体闲,
  胫裹水袜,迎风鹤立,
  足踏云履,岿然若仙,
  万宝绣囊,八封云图,
  紫竹仙篮,九天殊观。
  好一个小老道,羞死那潘安、宋玉,恰似那天星临凡。
  杜金娥看得好个喜欢:我儿果然生得相貌堂堂,七郎七郎,你来看看,咱们的儿子!又一转念头:不对呀,小老道是不是我儿还不知真假呢。杜金娥忙向城下高声问道:“你自称是杨门之后前来归宗认母,那我问你,你是何人所生、何人所养,你叫何名?”
  “我道号玉阁童,我父杨延嗣,我母杜金娥,是后山老虎将我养大成人。”
  “老虎将你养大成人?”杜金娥大吃一惊。
  “对,我师父为我点化了一只老虎,我是吃虎乳长大的。师父说,这是为造我震山撼岳之威,擒龙伏虎之胆而为之。”
  “你师父是何人?”
  “我师父乃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师父对我说,我母16年前,怀儿在身,两军阵前气虚力弱,御敌不过败北而走,将我生在松林中青石板上。因我犯天星下凡,故而不走红门,降生之时,我原是一只肉卵。我母见状慌恐不已,把我弃于松林之中。我师父算定我降临之刻,施法术将我带至乾元山金光洞,拨开肉卵现我孩提之身,收我为弟子。”
  16年前,松林中青石板上,肉卵怪胎?对呀!杜金娥欣喜万分:“你可有血衫为凭?”
  血衫?玉阁童想了想;“没有啊。”
  “既无血衫,定是北国奸细前来冒认,看箭!”
  杜金娥从混红马上摘下弓箭.纫扣搬弦,“嗖”地一箭射去,就听杜金娥“哎呀”叫了一声是双眼紧闭。  ’
  你道为何?杜金娥这一箭并没真射玉阁童,玉阁童说的降生之时,降生之地,降生之状,和16年前的情形别无二样。
  小老道是杨门之后社金娥已信七分,只是没有血衫做凭,不敢贸然相认,这一箭是射向玉阁童面门的左边,意思是说:你快走吧,找你师父问问有没有血衫,如果有赶紧拿来,咱好母子相认。可这箭身出去后,却奔向玉阁童的颈嗓咽喉,你说杜金娥能不急吗?所以社金娥闭紧了双眼,心里想:你若不是我儿还则罢了,你若真是我儿……儿呀儿,咱母子天荒地老16年才得相见,难道你就要命丧母手吗?
  杜金娥闭了会儿眼,没听见什么动静,等她再睁眼观望时,小老道已跑出一箭之地。
  原来,那支箭就要射中之时,在玉阁童眼前拐了个弯,进了他的万宝紫竹篮。杜金娥看小老道没被射中,悬心落地。咱不表杜金娥回堂复命,单说玉阁童寻师讨衫。
  玉阁童见城上开弓放箭,箭入宝篮,抽身便跑,够奔号令山。师父不是说在那等他吗,他要向师义讨要血衫,好去认母归宗。
  玉阁童认母心切,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号令山已在眼前。远远望去,师父在山腰站立,玉阁童高声叫喊:。师父——师父——”飞奔过去纳头便拜;“师父在上徒儿有礼,弟子前去认母,我母不肯相认,定要拿出血衫为凭,师父如有快快授予弟子,徒儿也好凭衫认母!”
  玉阁童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口气把话说完,中间连口气都没喘。认母心切他着急呀。
  玉阁童就等着师父说“血衫在此,拿去相认”呢。可等了半天,师父—言不发,玉阁童心急抬头,面前哪是师父,分明是爆皮露筋,枝秃干朽的一棵老树。玉阁童心急火燎:“师父——师父——”找遍了号令山,不见师父踪影。“师父师父,你说在此等候徒儿,怎么言不守信,独自离去。母亲不认,师父又不见,现在我是进城不得,回山无路哇!我——”玉阁童颓然坐在一块石头上,双肩耸动,泪如雨下。
  玉阁童正在独自悲切,忽然,一股腥臊恶臭之气随风而来,充鼻灌口,直熏得玉阁童喘不过气来,他顺风寻源,回头一望,就见一个老花子,扎里扎撒的一头白发,一脸的皱纹满是污垢,遮眼的眉毛沾灰挂土,眉下一对醉眼半睡半眯,塌梁鼻下是连汤带水,瘪塌塌的大嘴粘涎不断,嘴里是七出八进的一口黄牙,前鸡胸后罗锅。身穿一件破棉袍是甩边露棉花,腰扎一条烂麻绳是疙瘩连疙瘩。左手拎着一个黄瓷瓦罐,右手拄着根打狗根,坐在一块石头上,眯着眼打磕睡。那股恶味就是老叫花子身上发出来的。
  玉阁童被熏不过,站起身走到老叫花的上边,想避开那股味。他刚坐下,嗯?那股臭味又顺风直灌鼻口。玉阁童回头再看:嗬!老花子什么时候又跑到我上头去了?玉阁童又起身定到老花子的上边,刚刚坐下,嗯?怎么还有味?回头看,老花子还坐在他的上首。玉阁童一连往上走了三次,老叫花子总是在他的上首坐着。那股恶味怎么也避不开。玉阁童本来就情急气躁意乱心烦见老叫花子如此无礼,更是气撞心头火烧肝胆:
  “呔!老头,看你穷酸潦倒破衣烂衫,满身污垢遍体腥躁为何屡次三番定要坐在我的上头?怎么,莫非你不晓得你那臭气熏人?要不就是有意和我为难。我已让你三回,再若如此可别怪我无礼!”玉阁童挥了挥拳头。
   老花子龇牙一笑:“小老道,不要出言伤人。你说我穷?你可知: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盈则失,祸莫大于不知足也。你看我脏?你可知:天地乃以混钝始,万物原从杂芜生。”老花子指了指自己身上:“此味乃元始之气也。我坐你上首,本是天公地理,谅你童稚无知,不多怪罪。”老乞丐看了看玉阁童挥起的拳头,狡黔地一笑:“你说已让我三回,来来来,我也让你三招,让你打我三拳,如将我打倒,你只管坐在上首无妨。”
  “嗬!真看不出,你这脏老头还会转两句。让我三招?好好好,你等着。”
  玉阁童暗自一笑:我已吃过大力金丹,曾单臂举石鼎,有九牛二虎之力,打你三拳?一拳你就趴下了。玉阁童走上前来,对老花子说:“你可要站稳了!”说完挥拳就打。这一拳玉阁童没有用力,他怕伤着老头,担心出了人命,所以只用了两分的力气。玉阁童就觉得拳头打在老头身上,如同打在浮云柳絮之上,软绵绵、喧乎乎的,起紧收回了拳头:嗯?这老头练过什么功?这回,我可得用点力气了。跟着第二拳就打了出去,这拳用了七分气力,“咚!”拳头给弹了回来。玉阁童肝火顿起;“着打!”这拳可把九牛二虎之力全用上了。“当——”只震得玉阁童血涌七窍,筋骨苏麻。再看老花子,纹丝没动,依然是睡眼蒙胧。
  突然,老头举起了黄瓷瓦罐,就见玉阁童身背的降魔杆,“嗖”地一下飞入罐中,老花子转身便走。玉阉童一见,这还了得?抬腿就追。按说玉阁童16年从师在仙山修炼,那也是登山如飞雀,过水似游龙,腿疾脚快。可今天,却怎么也追不上这老头儿,总是差那么三、两步,“踏踏踏”,逢山越岭,遇水过河,
  也不知跑出有多远,把玉阁童累得心急气短,汗流浃背。
  这时,前方出现一座庙宇,老花子紧走一步,闪身进了大殿,玉阁童紧跟着进了殿门。
  大殿内,香烟萦绕,烛光昏暗。玉阁童睁圆二目四下搜寻,不见老花子身影。
  “哎,老头儿,你在哪儿,快快出来,还我的宝杵!”
  玉阁童放声高喊,震很大殿轰鸣,烛灯摇晃,玉阁童稍一吃惊,抬头一看,不看则已,这一看,只惊得玉阁童大叫;“不好!”倒身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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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39 发表于: 2009-04-16
杨文广征南  作者: 郝赫  
英姿飒爽,神威抖沙场。一代英杰杨文广,天下谁人敢挡?

堪笑反叛李青,寿州作乱兴兵,引出一段史话,端倪尽在书中。

——调寄《清平乐》  
郝赫-> 杨文广征南           --------------------------------------------------------------------------------
第一回 杨文广慰劳三关界 曹振升阻劫五凤车
英姿飒爽,神威抖沙场。一代英杰杨文广,天下谁人敢挡?堪笑反叛李青,寿州作乱兴兵,引出一段史话,端倪尽在书中。——调寄《清平乐》
  北宋乾兴元年,真宗皇帝赵恒一病不起。临危传下遗语:钦命皇六子继承帝位。这皇六子名叫赵祯,遵旨入统,驾幸金弈,成了北宋王朝的第四代君主,史称“仁宋”。新君即位,百官晋爵。天子脚,呈现出一派繁华景象了!
  这日早朝,三呼万岁。皇帝看了看左右,面带冷笑:“嘿嘿,诸家爱卿,中秋节还没到,你们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丝绵,看来,很是知冷知热呀!”
  “吾皇万岁,万万岁草!”文武大臣立刻跪间了一片。他们心里明白:皇上话中有话,分量不轻,暗中包含着谜责的意思。皇帝叹道:“我太祖皇爷以武功定夭下,江山来之不易。大宋立国六十余年,又有哪天太平过了?如今,你等只图在京享乐,把国家安危却忘到九霄云外了!”
  “臣等该死!”大臣们诚惶诚恐,心中又很纳闷:皇上为什么发怒呢?“哼!”皇帝早己看出了大臣们的心思,不由轻轻摇头。“朕刚刚即位,你们以为朕在树威吗?错了,错了!上承天恩祖德,朕入大统。虽不敢称兢兢业业,却也不敢有半点粗心。昨夜二更,朕在养心殿批阅公文时,见到三关大元帅杨宗保打来的一封奏折。奏折中声称:塞外冬来早,八月中秋,已现霜雪。可是八十万边关将士,至今还穿着单衣,国家的棉军装迟迟不见送去。你们想想,让守土将士身穿单衣爬冰卧雪,一旦发生哗变,大宋江山危在眼前!”
  大臣们这才明白:皇上发怒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契丹辽国和大宋朝已经打了好几十年。如今,全仗着杨宗保统帅八十万大兵镇守边关,辽国才不教轻举妄动。边关一旦出事,京都立刻危险。皇上为了他的江山,应该发火。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冤有头,债有主,朝中各衙门分工不同,皇上不能“一勺烩”呀!在金奕殿上,大臣们虽然不敢争辩,却都把目光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人是谁?他就是北宋名臣,枢密院正使文彦博。
  北宋初年,枢密碗负责军事后勤工作。如筹集军装、战马、粮食、车辆、武器、晌银等等,职权范围就像今天的总后勤部。“一把手”称为“正使”,正使下边还有“副使”。众所周知的“包青天”就当过枢密院副使,专管军马事务。闲话带过,当时的枢密院正使由文彦博担任。这位文大人品行端庄,才高八斗。他见皇帝怪罪,连忙上前拜见:“启奏陛下,臣受皇思浩荡,绝不敢推卸责任,只是……
  “只是什么?”仁宗皇帝面沉似水。“根据我朝规定,边关将士的御寒棉衣,应该每三年发放一套。去年冬天就到期了,理应及时发放,却未能送去”“为什么不送?”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
  “前年春夏之问,河南、湖北、安徽等主要产棉区大早六个月,棉田枯毁,至使棉价暴涨,比往年贵了三倍。为节省国库开支,老主真宗皇爷与三关大帅杨宗保商议,能不能晚发一年冬装。杨元帅深识大理,处处替国家着想,凭着他崇高的威望,向边关八十万将士说明情况。将士们相信主帅,破烂冬装又凑和了一年,虽说有些怨言,终究未出大错……”
  “也罢!”仁宗点了点头:“既是老主钦定,与卿无关。那么,今年为什么还在拖延?”“边关共有八十万将士,枢密院现有冬装七十万套,还差十万套,本应赶制。每套冬装按四两三钱计算,尚需白银四十三万两。由于老主皇爷不幸驾崩,户部财政司把这笔军费调归丧仪使用,至今未能划入枢密院。臣向户部催问过数次,怎奈户部亏空……”
  “知道了。”仁宗心里也明白:为了他老爹的丧事,花了上百万两银子。这事涉及到皇家脸面,不能再住下追究了。“文爱卿,国家财政要有规划,拆东墙补西墙的事,今后不能再干了。依朕之见,所缺十万套御寒冬装就不必动用国库了,朕与后宫殡妃捐赠五万套,剩下的五万套由全班大臣按职务高低捐赠,不知诸爱卿可舍得吗?”
  大伙心说:得,皇上岁数不大,心眼不少。圣旨传下来了,舍得也得捐,舍不得也得捐,“吾皇万岁,臣等为国分忧,理所当然。”仁宗大悦:“文爱卿,朕命你一个月内,凑足冬装,三个月内,送到边关。若贻误军机,拿你试问!”
  “臣愿立下军令状。三个月内,保证完成皇命。只是还有一个请求……”
  “奏来。”“再过三个月,边关天寒地冻,八十万将士,肯定怨言四起。臣恳请陛下派一名钦差,立刻赶赴边关,向杨元帅说明情况。只要将士们再忍两三个月,一切后患便可消除了。“你想得很周到。”仁宗思虑片刻,左右问道:“诸家爱卿,你们谁愿领旨,当这钦差?”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言不语。仁宗皇帝大笑起来:“朕早就预料到了,你们谁也不愿当这个钦差。第一,你们在京都享乐惯了,边关风沙四起,霜雪茫茫,诸位都经不起这旅途之苦。第二,凡是钦差出京,都能捞到点实惠。可是杨元帅为官清贫,不会给钦差送礼呀!第三,棉衣不到,将士们肯定怨恼。那些武夫天不怕,地不怕,若拿钦差撒气,会有性命之忧。为此,你等躲还躲不及呢,谁肯讨这倒霉的差事!”
  大臣们的心思被皇帝说破,一个个神态尴尬。“其实,你们想去,朕也不想派你们去。哪位奉旨钦差,朕已选定了。来呀,速去天波府,宣少帅杨文广金殿见驾!”
  皇上派杨文广当钦差,有三条好处。第一,杨文广今年才十三岁,小孩当钦差,何等光彩荣耀?无形之中,拢络了杨家将。第二,大帅杨宗保镇守边关已经九年,让他父子欢聚,杨元帅感激皇恩,更会忠心保国。第三,边关将士不见棉衣,牢骚再大,冲着杨元帅的面子,也不会难为这个小钦差。一举三得,何乐不为?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少帅杨文广当上奉旨钦差,以慰劳边关将士为名,带着御酒、宫绸、黄金、白璧,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奔三关界。再说三关大元帅杨宗保扎兵宁武关,日日操练兵马,为国守疆。他闻报钦差光临,急忙迎出十里,相见之后,才知钦差却是文广。国礼大于家法,杨元帅上前拜见:“下官杨宗保参拜钦差,请钦差大人宣读圣旨。”
  “杨元帅请起。”文广虽说年幼,却懂得礼节。他开旨宜读,无非是赞扬边关将士,按职务高低,各有赏赐。读旨完毕,交与内侍。这才抢行几步,双膝跪倒,抱住父亲的双腿,大礼参拜:“爹呀,您可把儿子想死了!”
  “起来,起来。”杨元帅见儿子这么高了,不由眼圈发红。“你还是个孩子,皇上派你当钦差大臣,天恩浩荡呀。来,随父回关,我再给你介绍诸将。”大家回到宁武关,走进帅虎堂。杨示帅说道:“文广,先去拜见两位提督,一位孟定国,一位焦廷贵,都是你的叔父。”
  文广知道,这二位叔父是孟良、焦赞的儿子,跟老杨家几辈子交情了,亲如手足。于是双膝跪倒,如事长亲。喜得二将眉开眼笑:“起来,快起来,老侄呀,你虽然是小辈儿,可又是大钦差,我们哥俩可不敢当。”
  文广最会说话:“什么钦差呀,在您二位跟前,我跟亲儿子差不多。”焦廷贵最纯朴,哈哈大笑:“老侄,你小子真招人稀罕呀!我原先合计,皇上不给棉袄,派个钦差赏点破烂,本想给钦差点颜色看看。可是你小子当钦差,二叔没话说了。途中累吗?”
  “着急见我爹,走的挺快,但是不累。”“好,好,今天晚上,老侄再辛苦点,二叔给你洗尘。”孟定国笑道:“老二,看把你乐的。今天晚上,宴请钦差,会见诸将,那是国家的规矩,还用你洗尘吗?”
  “对,对,皇上派来的人,就是规矩多,我把这碴忘了。分当日傍晚,三关排宴。上百名将领又拜见了小钦差。杨文广谈吐高雅,不卑不亢,把御寒棉衣的事情向大家讲明:“各位将军,论起来,你们都是我的伯伯、叔叔。我这当侄儿的,绝不教哄骗大家。朝中枢密院正使文彦博文大人你们早有耳闻吧?论品德、论资历、论才学、论地位,谁不敬佩?就因为缺少十万件棉衣,差一点被皇上免职!当今皇上是位明君,心里惦记着边关。他和后宫缤妃捐赠五万套棉衣,剩下的五万套,文武大臣们包啦。文大人还立下军令状,八十万套棉衣,三个月内送到边关。我临出京的时候,万岁爷跟我说。边关都是高级将领,国家的脊梁,一定会替国分忧,坚持三个月,不在话下。我那曾祖母佘老太君也说了:边关那些大钭,跟你爹就像亲弟兄。你爹当元帅,谁也不能带头闹事。各位伯伯、叔叔,我说的这些话,你们都相信吗?”
  “信!”任何年代、任何人,都喜欢“戴高帽”,边关将领们被杨文广捧得高兴一个个哈哈大笑。“钦差大人,役说的。皇上和佘老太君都这么看重我们,论公论私,三个月能送来冬装最好,再晚几天送来也行!”大帅杨宗保心中暗喜:文广虽小,很会办事。用平平常常的几句话,把将领们的火气都熄灭了。我要好好培养他,再过十年,也许会成为国家栋梁。
  当晚,父子同室,说话到天亮。文广把曾祖母佘太君、祖母柴郡主、母亲穆桂英及小弟弟杨文举、小妹杨金花的状沉一一告诉了父亲。杨元帅得知全家安宁,心中也很高兴。眨眼过去两个多月,朝中将八十万套冬衣送到边关。这两个多月,仁宗皇帝天天提心吊胆,唯恐边关闹事。结果,边关平静,投出丝毫差错。仁宗明白,这都是杨文广的功劳。心中暗道: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很会办事,再过几年,胰要对他重用。
  却说押运冬衣的两位总管,一位叫赵化,一位叫孙千,他们都是枢密院的六品主事。手续交接完毕,二位主事拜见杨宗保:“帅爷,您家公子露大脸了,听我们文大人说,皇上天天夸公子,说他会办事。我们文大人让下差转告帅爷,皇上有话,公子不用立刻回京,可以陪着帅爷在边关过年。父子团聚,天伦之乐。”
  “有劳二位上差。”杨宗保明白:俩人这是讨好呢,‘得赏点银子。不过,根据一般规矩,冬装送到了,奉旨钦差就得回京交旨。皇上让儿于陪自己过年,这也算很大的恩典。离京九年了,亲人陪着过年,这还是首次,杨元帅当然高兴。他打发了二位主事,又向各道关口分送冬衣,一直忙到年根底下,才算消停。
  今年过得很热闹,一来冬装到手,无忧无虑,二来有文广在身边,增添了奋庆。这些细节也就不必多说了。过了初五,杨元帅吩咐:“文广,你来了四个多月,该回京了。既得金城交旨,又得回去拜见曾社母、祖母和母亲,省得她们惦念。“爹,我还没住够呢。”“不行,论公论私,你明天也得走。”“这……孩儿遵命。”
  孟定国、焦廷贵等边关将领听说文广要走,都依依不舍。初五晚上,诸将摆酒为文广浅行。席间,焦廷贵举杯说道:“老侄,你们杨家将辈辈出英雄,到了你这辈,属于第五代了。你二叔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说文明词,就希望你能超过前四代,即便超不过,也得当个忠正无私的好人。来,二叔敬你这一杯。”
  “谢谢二叔,侄儿不敢当。”饯行酒吃到三更方散。文广稍事休息,辰时动身,与父亲洒泪而别。在边关的时候,文广不想走。离开边关,又心急似火,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向京都拜见尊亲。边关距沐梁两千多里地’文广心想:如果单人独骑,每反能跑四百里,五六天便可迸京。怎奈身边还有一些随从、差宫,只得减速。每天跑二百里,十天后进京,正好阵着曾祖母欢度元宵节。主意拿定,快马加鞭。由于他是钦差大臣,随从们只得紧跟。
  眨眼十天,正月十五下半晌,渡过黄河。文广马上说道:“各泣,你们慢慢走吧,我得先行一步,今日天黑之前,必须见到曾祖毋,陪同地老人家过灯节。一切公事,咱们节后再办。”说罢,一马先行,奔往京城。别人想追也追不上了。为啥?杨家将的战马都是千里挑一,普通坐骑,哪有它快。
  天色渐晚,满月当头。文广总算赶到京郊。抬头看,眼前闪出一片松林,少帅本想穿林而过。谁知刚刚入林,就听林外人喊马嘶:“逃犯,快快出来受绑。再不领罪,我们就要杀迸去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噢?”文广一愣,怎么回事?听林外的口气,似乎在捉拿逃犯。我虽然没有公职,也是个临时的钦差。为国家效力,理所当然。想到比处,文广四处查看。果然,在一裸粗壮的松树后面,隐藏着一入。文广一伸手,得胜勾上摘下长枪,跳下战马,向那人逼去。
  “你……”那人轻轻叫道;“你可是文广贤弟吗?” “啊?”文广一惊:仔细观看。“哎呀,曹二哥,你这是怎么的了?”
  书中交代:这人名叫曹振升。早年,宋太祖赵匡撤攻打天下时,帐下有一员大将,名叫曹彬,官拜前路军总监之职。北宋开宝八年,曹彬挂帅攻打南唐,南唐后主李爆投降。曹彬因功晋升兵部尚书。到了太平兴国三年,曹彬又跟随宋太宗赵光义平定北汉。有一次,宋太宗被困,曹彬舍生忘死救出主公,立下天大的功劳,因而破格加封“济阳都王”。三帝真宗即位不久,曹彬病故京师,皇帝曾亲临王府吊丧,给了曹家很高的荣誉。
  曹彬有二子一女。一长子曹环、次子曹踪、女儿曹琳。根据国家规定,长子曹坏承袭爵位。但是一辈降一级,他不能再当“郡王”了,只能受封“济阳公”。北宋初年,公爵也没有儿个,地位相当高了。除此而外,又由真宗皇帝主婚,将曹彬的幼女曹琳嫁给了铁帽一子王爷郑子明之子、第二代汝南王郑印为妻。这样一来,曹家三兄妹,一个是“公爷”,一个是“王妃”,唯有排行中间的芥凉无爵无位,成了“官贵闲人”。
  却说曹珠性情宽厚,与世无争。除了读书,别无爱好。他也有二子一女。长子曹恢,次子曹愉,女儿曹治。两个儿子才气平平,无所作为。女儿曹怡却知书识礼、贞静娴椒。除此而外,容貌十分娇艳,特别美丽。她十六岁那年,被选人太子东宫,第二年被太子赵祯立为次纪。真宗驾崩,赵祯即位,加封曹怡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郭皇后。
  再说郭皇后,祖上很有根基,自称大唐汾阳王郭子仪的后代。她父亲郭崇是乎卢军节度使,掌管重兵。郭皇后的容貌和学识都好,只有一个大毛病,为人十分嫉妒!
  仁宗少年登基,除了郭皇后、曹皇贵纪之外,又纳了几个塞妃。其中有个张贵人,不但娇艳,并十分妖冶,被仁宗皇帝当成了心肝。对于这件事,曹皇贵妃一笑了之,郭皇后却醋性大发。她乘着仁宗临朝,打了张贵人二十个嘴巴,并且用小刀在张贵人的俊脸上割了两个“十”字:“哼,小骚狐,我给你把相破了,看你还敢不敢在皇_曰良前犯贱!”
  张贵人受不得这种苦,吞金自尽。仁宗闻讯大怒,立刻找来几位年老的重臣,商量对皇后如何钊裁。老臣吕夷简奏道:“自古以来,皇后位尊,母仪天下,不可轻易处罚。再有,皇后之父镇守平卢,大兵在握……”仁宗明白:重罚皇后,势必引起平卢军节度使郊崇的不满。万一出事,也不好收给:“罢了,依朕本意,理应将她打入冷宫。看在诸卿分上,从轻处理。今门起,郭氏降为皇责妃,曹氏晋封皇后,钦此!
  圣旨传下,郭、曹涣了个位置。郭氏见皇上真正动怒了,只得请罪。从此,仁宗再也不去郭氏为寝宫,把她“晒千儿”了。曹皇后过意不去,劝了仁宗几次,仁宗仍是不理。曹后无奈,只得自己体贴郭氏,仍尊称“皇姐”。
  却说张贵人自尽之后,仁宗觉得寡淡无味。后宫虽有三千粉黛,他却看不进眼里。宫中私下议论;咱们宫家成了“唐明皇”,除非把“杨贵妃”请回来,他才能重见笑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仁宗身边有个秉笔太监,名叫高升,大伙戏称他“高力士”。高升心想:我即称“高力士”,就该替皇上寻找“杨贵妃”。老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寻访,还真被他找到一个,那就是户部侍郎庞文的女儿庞赛花。
  这天,仁宗皇帝看罢公文,又闷闷不乐。高升一见,知时机已到:“万岁爷,见您发愁,奴才心疼。我给您讲个笑话,让您开开心吧。前天,您派奴才去户部送一封公文,正赶上中午,户部的几位堂官都回家吃饭。奴才伯误了公事,就跑到左侍郎庞文庞大人的家里,把公文交给他了。庞大人对奴才十分客气,非留我一块吃午饭,我就留下了。要说呢,男女不同席,嘻嘻,奴才净身了,庞大人也不用防备浅,就把夫人、小姐都叫了出来,给奴才敬酒,奴才一见老庞的女儿,嗐,眼睛有点发直……”
  仁宗一听,还真让他逗乐了:“嘿,你个狗东西,既然净身了,一见女人,怎么还胡思乱想?”“万岁爷,您猜我想啥呀?就说庞大人那个女儿,简直跟死去的张娘娘一模一样。当时,奴才吓了一大跳,张娘娘吞金死了,奴才亲报目睹,想么又在庞府活了呢?仔编一看,庞家女儿比张娘娘年轻……”
  “真的那么像吗?”仁宗兴趣盎然。“奴才可不敢欺骗万岁爷。”“嗯,联自有主张。”第二天,以曹皇后的名义传出懿旨:宫内要刺绣凤裙,宣户部侍郎庞文之女庞赛花等人后宫晋见。这是公开的理由,真正日的是审视庞女,结果,宫中全看呆了,那庞赛花简直是张贵入显灵!
  仁宗大喜,立刻加封庞赛花为贵嫔,比张贵人更高一等。庞贵嫔不仅娇艳、妖冶,还会弹唱,更会“发洋贱”,把个仁宗哄得天旋地转。当叩传旨:晋升庞文为户部尚书,加号“太师”。宫中秉笔太监高升介绍有功,升任秉笔处总管。从此,三千粉黛失颇色,庞贵嫔一人得宠。
  这晚,皇帝又幸临贵殡宫,谁料庞氏一笑:“万岁爷,从明天起,您,您往别处去吧。”“噢?爱殡,此话怎讲?”“臣妾……”庞氏俊脸娇红,“臣妾怀上了龙种……”“真的吗?”仁宗大喜。“时至今日,联还役有一个子女。好,好,不论太子还是公主,只要你生下来,肤就封你为贵妃。”
  “一个皇上家,就那么小气呀?我现在就想当贵妃!” “这……也罢,朕明日就传旨!” 仁宗确实没有子女。就连他的接班人五帝英宗也是他的侄儿。历史上究竟有没有庞妃,庞纪是否生过孩子,咱也无需考证。反正一句话:这个受宠的女人平步青云,入宫两个月,当上贵记,也就是娘娘堆里的“三把手”。
  曹皇后为人坦诚,并不在意。郭皇贵妃旧病复发,对庞氏恨之人骨。怎奈今非一昔比,自己不是皇后了。名义上排在“第二位”,实际上无足轻重,只得忍气吞声,伺机行动。机会来了。正月十五,庞贵妃省亲,回家看望父母。按照皇家规定,只有皇太后、皇帝、皇后三个人才能使用满朝銮驾,皇贵记、贵妃只能使用半朝銮驾,贵殡、贵人仅有四分之一銮驾。可是庞贵妃受宠,自觉得高高在上。为给庞家壮门面,她违犯礼仪,竟让宫人打出满朝銮驾!
  什么叫“满朝銮驾”呢?据史书记载.皇帝坐的车叫“五龙车”,车篷顶上伸着个大龙头,车篷四角又有四个小龙头,合称“五龙”。至于皇太后、皇后坐的车则把龙头换成凤头,称之“五凤车”。不论龙车、凤车,统称“御辇”。御辇左边是青龙旗、右边是白虎旗,中间引路的是万岁旗,旗上绣着“己”字。车的最前方是黄播、黄旅,下边跟着四名太监,举着指、掌、拳、横四种器具,算是护卫队。车的后面跟着执扇、掌扇、龙凤扇。执扇下边有一名太监举着金瓜,掌扇下边有一名太监举着钺斧,龙凤扇下边有一名太监举着朝天镫。这所有的器具中,朝天镫品位最高,只要发现可疑的人,用它打死勿论!至干外围的羽林兵,可多可少,不在銮驾之中。看官若说:皇上真会摆谱。对了,要不怎么都想当皇上呢!
  半朝銮驾低于满朝銮驾。首先,车篷顶上没有伸出的大凤头,只能称作“四凤车”。虽有青龙旗、白虎旗,却无万岁旗。至于黄幡、黄旄,也都换成了白色。车后边有执扇、掌扇,没有龙凤扇,有金瓜,钺斧,没有朝天镫。少了这件器具,兢少了杀人的特权。为此,庞贵记觉得脸上无光,才让宫人把半载銮驾换成满朝銮驾。
  宫廷礼仪处总管太监名叫梁丰。他既不放得罪庞妃,又怕担责任,急忙将此事报告皇后。怎奈皇后正在午睡,梁丰不放惊动,只得按顺序报告了夫宠的“二把手”郭皇贵记。郭氏闻讯大喜,并不队拦。待龙妃造成事实,自己再下狠手:怎么办?她向梁丰吩咐:“庞纪得宠,爱如何便如何吧!”吩咐之毕,又用皇后的口气给曹家写了一封家信。家信上说:庞妃违犯章法,动用了满朝变驾,心目中藐视曹家皇后。为此,请娘家人出面,皿劫凤车,砸碎变驾,以此惩处庞妃!
  这封家信传到曹府,曹家人一于分为难。因为皇后的命令就是“懿旨”,不听不行。可是阻凤车、砸銮驾的大事,外臣怎敢动手?“各位尊长,”说话的是个少年,他乃曹琮之孙、曹恢之子,也就是曹皇后的娘家侄儿曹振升。“依我之见,这事很难,你们都不便出头,还是我去一趟吧。皇后是我姑母,庞妃也算长辈,我以晚辈的身份去劝劝她。她若收回满朝变驾,当然最好。若是不收,咱也没办法,总算对皇后姑母有个交代。”“只好这样,你要小心”。
  曹振升来到街头,拦住五凤车。他本想劝说庞妃,谁料,不劝倒好,这一劝,庞妃怒冲牛斗:“哼,你们曹家出了一个皇后,全家人却都来管我了来呀,朝天镫侍候,打死这奴才!”振升年轻火气盛,心说:听不听由你,怎么随意杀人呀?一怒之下,抽出防身剑。那个执掌朝天镜的太监狗仗人势,手擎器具,追杀振升。振升用剑一搪,坏了,把朝天镫的紫藤杆拦腰砍断。皇上家的东西都挺神圣,太监怪叫:“你敢造反!”说着,手拿半截杆子追打。振升再次用剑一搪,更坏了,太监衬趟超,脑袋碰上剑头,当场身亡!
  振升大惊,知道锅到临头,急忙转身逃跑。他从一个前卫太监胯下夺过一匹马,也不敢回家,直奔城郊。月色茫茫,闯进松林。他在暗处,追捕的羞官唯恐松林中有裸伏,不敢轻易闯人,只在林外呼喊。无巧不成书,恰恰此时,杨文广也走入松林。
  “曹二哥,”文广认识振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信?”“哎呀,文广贤弟,一言难尽!”振升不及细说,只是简单叙述了几句。“嗐,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受了皇后指派,她庞娘娘凭什么杀你?曹二哥,你在这等着,小弟出去与他们讲理。”文广说罢,飞身上马,闯出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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