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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书文本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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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0 发表于: 2009-04-16
说唐后传  作者: 单田芳  
; 唐太宗李世民继承皇位后,为挫败哈密汗国赤壁保康王及隋残余势力的侵犯,御驾兴师西征。在众英雄程咬金、徐懋功、侯君基、罗成等人的忠心辅佐下,李世民等人虽历尽艰险、出生入死,但终于在十年的浴血奋战后战胜顽敌,稳固了江山,使四海安宁、天下太平。书中对众人物的刻划鲜明、生动,情节安排曲折、惊险,所用语言幽默、风趣,是一部评书味儿很浓的精彩作品。

第01回 贞观治世点击: 2714  投票: 1



  公元六二六年冬,李渊驾崩。第二年李世民即皇帝位,改元贞观,接受百官朝贺。新君登基,举国欢庆,放假三天,军民人等,对贞观天子无不心悦诚服。贞观元年正月十五日,李世民在兴庆宫大排御宴,款待前来祝贺的各国使者。


  在中国历史上,唐帝国十分兴盛,与天下六十多个国家建立了友好关系,特别是与西域许多国家的关系更为密切。这次李世民即位,各国都派来了特使向大唐称贺。就连一贯与唐朝为敌的东突厥和西突厥,也派出庞大的使团,来长安观礼。


  贞观天子为炫耀大唐的声威,特别指示今年盛典一定要隆重,规模要超过往年。因此,礼部衙门和光禄寺衙门从去年入冬时就着手筹备了。几万名工匠,日夜赶工,把所有的宫殿、庙宇都进行了修缮,箭楼都彩绘一新。破旧的城垣、路面都修整了,尤其是举行大典的兴庆宫,更是修缮得金碧辉煌,耀眼夺目。


  正月十五的这天早晨,李世民在百官的陪同下,登上兴庆宫大殿,在庄严肃穆的乐声中接受各国使者的朝贺。礼毕,李世民赐宴。霎时,轻歌曼舞,笑语欢声。


  今天李世民的精神焕发,他头戴嵌宝冕鎏冠,顶梁门镶着一颗世上罕见的夜明珠,光彩夺目。身披南绣平金、九龙团花杏黄袍,腰束百蝶穿花珍珠带。足蹬翘尖厚底闹龙靴,鞋帮上镶的都是红绿宝石。再看他面如冠玉,唇若丹硃,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八字燕尾黑胡,眉宇之间,透着傲骨英风。今天他特别高兴,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各国使者见了,无不暗中叫绝。


  在贞观天子的上垂首,坐的是鲁国公程咬金,大帅尉迟恭,顶天侯侯君基,京营殿帅王君可。下垂首坐的是左班丞相魏征、房玄龄、褚遂良。余者百官俱在两旁列坐,各国使者也列坐两旁,由成亲王李道宗和郡马柴绍坐陪。几百个妙龄绝色的宫女,一个个花团锦簇,端酒布菜,迈着轻盈的舞步,穿梭于坐席之间。在兴庆宫的两廊上,坐着由六百人组成的宫廷乐队,手持笙、管、笛、箫,和着钟声琴板,演奏着悦耳的乐曲——“永庆升平。”


  宾主之间,频频敬酒,觥筹交错,猜拳行令,气氛相当融洽、欢腾。正在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陛下,外臣有本上奏!”


  这声音格外洪亮,瓮声瓮气,几乎把其它的声音都淹没了。喧闹的大殿,“唰”一声静下来了,李世民感到十分扫兴。心想,这是何人,如此无礼?他擎杯在手,闪目观看。


  就见从席间走出一人,迈开大步,“噔噔噔”走到席前。见此人身高过丈,虎背熊腰,粗野异常。他头上包着花布围巾,顶门镶着一颗大红宝石,身披虎皮坎肩,腰围狼皮裙子,足登一双高可过膝的牛皮靴。此人生就一张大饼子脸,两道又黑又宽的刷子眉,一对突出的大蛤蟆眼,狮子鼻,翻鼻子头,两个黑乎乎的大鼻子眼,耗子都能钻进去!厚嘴唇,火盆口,满嘴都是里出外进的大板牙。颔下长着一部带卷的山羊胡,满脸都是骚皮疙瘩。耳带金环,叮噹直响。眼露凶光,令人可畏。只见他双手摁在胸前,向李世民施了个鞠躬礼。


  贞观天子本来就扫兴,见了此人的相貌更是不喜。看在他是客人的份上,勉强一笑:“贵使者有何事,快快奏来。”


  这个人汉语说得很好,朗声答道:“外臣是从突厥汗国来的,名叫石铁虎。奉我家汗王所差,不远千里前来祝贺,并送来一份特殊的重礼,请陛下笑纳。”


  李世民手捻胡须,含笑点头:“多谢你家汗王的盛意。但愿你我两国,和睦相处,永结盟好,礼物收下就是。”


  “多谢陛下。”


  石铁虎又施一礼,把礼单呈上,殿前承值接过来,跪送唐天子。


  李世民略微看了一眼,对身后的马元和说:“把礼物验清入库。”


  “遵旨。”马元和把礼品收下后,石铁虎又对李世民说:“外臣还为陛下带来几件玩物,可在席前以助酒兴,不知陛是否肯赏脸?”


  李世民笑道:“既然贵国有此盛意,朕理当一饱眼福。”


  石铁虎遵旨,转身来到殿外,命令手下的侍从如此这般准备去了。


  在座的人,都不知石铁虎搞的是什么名堂,相互议论着,猜测着。不一会,就见从殿下走上一队突厥士兵,红裤子绿袄,一个个身强体壮,魁梧慓悍,每人手里拎着一把皮鞭。他们先给李世民施了个跪拜礼,然后在席前围了个大圆圈,人与人的间隔不到五步。忽然殿脚下一阵骚乱,又上来几十名突厥士兵,中间抬着一只铁笼子,笼子外边盖着黑布。他们把笼子放在圆圈中间,就退出去了。石铁虎紧走几步,“唰”一声把黑布掀掉,又用钥匙把铁锁打开。“吱嘎”一声门儿开了,就见从笼子里“噌噌噌”蹿出五只动物。大殿里的气氛马上活跃起来了。一个个抻着脖子,瞪着眼睛,仔细观看。


  只见这几个庞然大物,个头一般高,都在四尺左右。模样差不多,浑身上下都是白毛,比雪花棉絮还白。面似猿猴,老鹰嘴,四个爪子比钢钩还亮。脖子上都围着串铃,一动弹“叮叮噹噹”直响。这几个东西跳出笼子有点发懵,“吱吱”怪叫,惊慌失措。石铁虎从士兵手中拿过一条皮鞭,在它们面前一晃,“啪”一声发出信号。书中代言,这五只动物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能从鞭子的响声中,理解主人的意思。


  就见它们“唰”一声站好,面向李世民作揖,跪倒朝拜。在座的人看了哄堂大笑,感到又新鲜又奇怪,李世民更是高兴,“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


  石铁虎又把皮鞭晃了两下,这五只动物连蹿带蹦,跳起舞来。有些动作与人相似,更加引起众人的兴趣。石铁虎一连晃了几鞭子,它们又翻跟头,又打把式,表演了许多花样,博得了一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啪!”鞭声一响,五个东西不动了,一字排开,盯着主人的鞭子。石铁虎往上施礼:“陛下见笑了,外臣久知贵国盛名,人才济济,能事者极多。敢请教众位,这五个畜生叫什么名?出产在什么地方?”


  李世民一听,石铁虎话中有刺,意在挑逗,便也动了争强好胜之心。他冷笑一声问左右:“各位爱卿,都听清了没有?不论是谁,要能说出这种动物的名字,指出它们的产地,朕一定重重有赏。”


  众人听了,犯了寻思,指手画脚,窃窃私语,很多人都想为之一试。


  忽然殿下有人喊道:“陛下,臣知道!”


  李世民闪目观看,说话的正是咸阳镇总兵官,杜义杜文忠。


  这杜义也是大唐开国元勋之一,著名的猛将。他博览群书,很有学问,李世民对他十分器重。这次祝贺,特为降旨,把他调回京都。虽然他今年五十多岁了,仍像当年那样威武利落。


  李世民点头说:“爱卿说说看。”


  “遵旨。”杜义一转身,分开人群来到石铁虎面前,抱拳拱手道:“贵使者请了。”


  石铁虎翻着怪眼,上下打量着杜义,冷笑道:“将军贵姓高名?”


  “在下杜义字文忠。”


  “噢,原来是杜将军,幸会,幸会!就请你指教指教吧。”


  杜义说:“三十年前,某在北平府的街头上,买了一本《百兽图》,此书乃晋国‘山草道人’所著,那上面就有对此兽的记载。书上说这种东西名叫‘雪猿’,产于昆仑山的峡谷之中。聪敏、狡黠,喜争斗,性残忍,跳跃如飞,能与狮虎等猛兽搏斗,乃当世稀有之动物。若能将它驯服,当有大用。请问阁下,我说的可对?”


  石铁虎笑道:“对极了,对极了。杜将军真是博学多才,智力过人。”


  “过奖了。”杜义一拱手,转身要走。


  “请留步。”石铁虎上前一把把杜义拦住说,“杜将军,这几只雪猿果然聪明得很。它们还学会了几招拳术,将军若能给指点指点,在下就承情不过了。”


  “是吗?”杜义听出话中有含义,便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让我跟雪猿比武是不是?”


  “这——这话我可不敢说,我想请您给指教指教。”


  “哈哈哈哈。”杜义朗声大笑,“人与猿斗,别开生面,也有意思嘛,好好好,就依你,就依你。”


  众人听了愈加兴奋,大殿的气氛更活跃了。杜义回头,望着李世民,意思是请旨定夺。方才咱们说了,李世民争强好胜心很强,尤其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又有几十个国家的使者在座,岂能被石铁虎叫住。因此他向杜义点头示意。杜义大喜,赶紧摘盔解甲,换好短衣襟,小打扮。石铁虎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暗想道,李世民哪,李世民,你不要太高兴了。今天,我非叫你们在人前丢丑不可。他一看杜义收拾好了,便把皮鞭往空中一举“啪啪”两声向雪猿发出信号。就见这五只雪猿“吱吱”怪叫,“噌噌噌”马上散开,各按方位,摆了个四角形。中间还站着一个,面朝里,背朝外,下肢半蹲,上肢护住前胸和面门,摆出了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架势。


  杜义先活动了一下筋骨,心里琢磨着如何下手。说实在的,要叫他攻杀战守,排兵布阵,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可是让他与猿斗,这还是头一次。杜义心里没底儿,不能不多加谨慎。他沉思片刻,决定先从中间这只雪猿入手。就见他往下一塌腰,“噌”,一个箭步跳到中间那只雪猿的面前,左手一晃,右手发招,“呼”一拳奔雪猿的面门打来。就见这只雪猿,一不动,二不摇,两只闪着蓝光的眼睛,紧盯着杜义的拳头。杜义暗笑道,不论多聪明的动物,也赶不上人哪!他连个射闪都不懂,瞪眼等着挨打。这一拳要是打下去,还有它的好吗?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拳头就要到白猿脸上了。哪知这个东西煞是厉害,后爪一蹬地,飞身而起,快如闪电,蹦起来足有一丈五尺多高,杜义这一拳落空了,“啊!”他心中暗吃一惊,仰面观看,就见这只雪猿在空中一叠腰,后爪朝天,前爪朝下,探出钢钩似的利爪,直奔杜义的脸上掏来。杜义赶紧使了个缩颈藏头,双脚蹬地,往前一蹿,雪猿扑空,落到杜义身后。杜义刚要转身,不提防对面那只雪猿又蹿过来了,“吱吱”一声怪叫,探出利爪直奔杜义的双眼挖来。杜义暗叫不好,急忙往左边一闪身,把这一爪躲过。与此同时他飞起一脚,横踢这只雪猿的软肋。这只雪猿一点儿也不吃亏,赶紧往后一坐,杜义的脚就落空了。还没等杜义把脚收回来呢,中间那只雪猿又冲过来了,张开老鹰一般的钩钩嘴,奔杜义的后脖子就咬。杜文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情况不妙。赶紧使了个“黄龙大转身”,就转到这只雪猿的身后去了。他把拳头抡开,刚要进招,“噌噌噌”,那三只雪猿也扑上来了,把杜义困在垓心。常言道:强狼难抵众犬,好汉架不住人多。虽然杜义精通拳术,也招架不住了。也就是十几个回合,把他累得热汗直流,顾前不能顾后,顾左不能顾右,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杜义暗想:再打下去,非把命搭上不可,大喜的日子,那有多丧气?!干脆,我认输得了。想到这双臂一抖,使了个“拨云现日”,把五只雪猿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上边来了。打着打着,他冷不丁往地上一躺,使了个就地十八滚,快似疾风,一溜烟就滚到圈外去了。然后从地上爬起来,面红耳赤,退归原座。


  凡是行家都明白,别看杜义败了,可是败的俏皮,撤的干净利落。要换旁人,还不一定能跳得出来。很多人望着杜文忠交口称赞,议论纷纷。假如石铁虎一收场,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宾主之间也不会反目。可是这小子居心不良,另有打算。他一看杜义跑了,便把嘴一撇说:


  “诸位,看见了没有,这位杜将军,个子挺高,胆子可挺小,见硬就回,真叫人见笑。我听说大唐帝国净出英雄,难道就都像杜义这样的英雄吗?嗯?哈哈哈哈。”


  石铁虎这几句话有点过分了,引起在座众人的不满,尤其是那些武将。忽然,有一人拍案而起,高声喝道:“石铁虎!休要卖狂,待某试一试。”


  说罢甩掉战袍,勒紧战带,绕人群来到李世民面前,躬身请旨道:“微臣不才,欲下场一试,请皇上恩准。”


  贞观天子一看,此人四十多岁,相貌英俊,白面长髯,二目如电,正是凉州总兵官金城。这金城也是瓦岗英雄,大唐的虎将,四十六条好汉之一。他与杜义的交情至厚,杜义打了败仗,又受了石铁虎的奚落,金城觉着脸上无光。为给大唐争气,这才挺身而出。李世民呢?也觉着难堪,金城讨旨,正称他的心意,遂说道:“朕看这五只雪猿,甚是厉害,卿要多加小心。”


  “臣遵旨。”金城一转身来到石铁虎面前,毫不客气地说:“请你把阵势摆开,某家要比试比试。”


  “好哇,欢迎,欢迎。”石铁虎把鞭子一晃,五只雪猿又拉开刚才的阵式。十只凶恶的眼睛,盯在金城身上。且说金城打垫步,晃身躯,跳进圈内,使了个“乌龙探爪”,奔中间这只雪猿的面门劈来。这只雪猿方才胜了一阵,它也知道猖狂得意,并不把金城放在心上。眼看着掌到面门,它往下一矬身,探出双爪奔金城前胸掏来。金城赶紧闪身上步,抡起左手,奔雪猿的耳鼓便打。这一招名叫“单风贯耳”,又名“丹凤朝阳”,真要是打上,命就没了。这只雪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对拳术十分精通。就见它往右边一跳,金城这一掌就落空了。就在这个时候,左、右两只雪猿飞奔而来。一个抓金城的脸,一个掏金城的腿。金城见事不妙,一躬身跳出一丈多远。他的双脚刚一沾地,“噌噌”前后那两只雪猿也扑过来了。金城刚把它俩甩开,另外三只又扑过来了,五只雪猿把金城团团围住。几个回合,金城就顶不住了,肩头、手臂都受了轻伤。


  且说杜义,发现情况不妙,恐金城有失,忙喊了一声:“风紧,扯呼——”


  这本是绿林人使用的行话,“风紧”就是情况不好,“扯呼”就是快走、快跑的意思。杜义和金城都是绿林出身,居官后,早把这些话扔掉了。今儿个一着急,把行话又说出来了。金城听得真切,心想,看事容易做事难。没想到这五只畜生,这么难对付。杜大哥说得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想罢,急忙更换招数,“啪啪啪”就来了一顿紧巴掌,然后一转身就要逃走。哪知他的心意被雪猿看出来了,紧紧地缠着他不放。金城心中着急,汗流浃背,结果眼睛还被汗水迷了,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真了。就在这一刹那,被身后那只雪猿把他的发髻给抓住了。金城一扑棱脑袋,想甩没甩开。与此同时,上面那只雪猿又扑上来了,一爪子正抓到金城脸上。皮开肉绽,挠了五道血槽,把金城疼得“哎哟”一声,翻身栽倒,双手捂脸,疼得就地翻滚。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很多人都站起身躯,注目观看。


  且说这五只雪猿,得寸进尺,“唰”一声围攻过来,“吱吱”怪叫,对金城要下毒手。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有一个人飞身而入,在雪猿的后边就下了手,“啪啪啪”一顿拳打脚踢,把雪猿赶散,夹起金城就走。此人是谁?正是潼关镇总兵官樊虎樊建成。


  樊虎也是四十六条好汉之一,他与杜义、金城都是结拜的把兄弟,见死焉有不救之理!由于情况紧急,来不及请旨,只好突然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金城。


  李世民降旨把医官找来,给金城包扎伤口。医官一看,伤势可不轻啊,两个月也恢复不了,经旨准,把金城抬下兴庆宫。


  石铁虎沾沾自喜,他捡便宜还卖乖,把嘴一撇,比比划划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么大的盛会上,哪有偷袭的规矩?难道你们大唐朝,都是这样的英雄吗?简直是不如畜生!”


  石铁虎一席话,引起了众怒,气恼了一位惊天动地的高人,才要血染兴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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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 管理员
只看该作者 61 发表于: 2009-04-16
杨金豹下山  作者: 黄炳刚  
宋哲宗时,杨士瀚战死疆场。其妻陆云娘和儿子杨金豹也失踪多年,只有其女杨彩凤还在府中。时逢佘太君一百五十岁大寿,皇子赵佶到天波府贺寿,于后花园调戏杨彩凤,被王兰英打跑。赵佶恶人先告状,皇上要杀王兰英,家将杨开胜劫法场救走王兰英。余太君辞朝,全家要回故土西宁。途中多次遇险,终化险为夷。出家为道姑的陆云娘与杨彩凤母女重逢。红梅童子杨金豹下山,原来他在辽东铁砂山八宝灵云洞拜李长庚为师,学会一身武艺,此番在凤翔府力杀四门,认祖归宗。杨门女将回到西宁。本书下接《杨满堂除奸》。  
第001回 天波府太君庆寿 后花园殿下行凶点击: 2606  投票: 1
  我国北宋哲宗年间。一天,汴京无佞天波府府门之外,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人来轿往,车水马龙。原来这一天乃是杨府老祖宗佘太君一百五十岁寿辰。别看佘太君如此高寿,可她还是耳聪目明,腿脚灵便。这一天她老早就起床,梳洗完毕,带领她的儿媳、孙媳一干寡妇准备接待来宾。

  为什么是一干寡妇呢?原来杨家为了保卫大宋江山,一应男将俱都为国牺牲。

  当年佘太君百岁挂帅,十二寡妇征西,是杨门三代女将:佘太君带着八个儿媳和三个孙媳。如今天被杨府,是五代寡妇孤女了。佘太君的八个儿媳,只剩下了一个大刀王怀女——王兰英,这辈人还有八姐、九妹二人,她们也都百岁开外了。以下还有孙媳浑天侯穆桂英;重孙媳、杨文广之妻吴金定;玄孙媳、杨怀玉之卖隆淑贞等人。再下一辈杨世瀚也死在边关,他妻子陆云娘如今不知下落。

  闲话少叙,且说佘太君带领儿媳、孙媳、重孙媳们,督促家人、仆妇,布置寿堂,整顿客室。准备接待来宾。老杨家在朝中一百多年,亲朋好友无其带数,尤其宋朝历代天子都要倚重老杨家,天子既然看得重,臣子自然要巴结逢迎。天时尚没到中午,天波杨府门前早已是车马盈门,小轿、大轿不断。来宾坐满了天波府内的正殿、偏房,内外大厅,那真是座无虚席。来宾中有的高淡阔沦,有的慢言细语。佘太君正陪着老一辈的王爷、大臣们说话,忽然门房跑着进来回禀: “启票老太君!老寿星!东宫太子殿下带同翰林院大学士刘恒前来拜寿,已到门前!”

  佘太君一听,心里老大个乐意。但是,碍于情面,不得不说:“请!说我出迎!”

  太子殿下,本是皇储,是皇帝的接班人,佘太君为什么听说他来老大不乐意呢?原来这个太子名叫赵佶,现年已经二十多岁。他长得枣核脑袋两头尖,两只小眍媵眼儿,一对扫帚眉,小塌塌鼻子,一张大鲇鱼嘴。别看他长相不济,却以贪酒好色臭名昭著。他还没有当皇帝呢,不但早已三宫六院齐备,而且还到处寻花问柳。世界上从来就是这样:有势力的人只要有所爱好,便会有一帮人专门投其所好,为其出谋划策,希望得到他的青睐,好能得个一官半职。翰林院大学士刘恒就是这么一个人。他长得尖嘴猴腮,肚子里的坏水一串一串的。他自从当了翰林院大学士之后,就极力巴结东宫太子赵佶,谋得了一个太子待读的官衔。所谓侍读,实际是给太子赵佶当老师,教他读书。其实刘恒不光教赵佶读书,更多的还是教赵佶做坏事,帮赵佶寻花问柳,抢男霸女。两个人凑在一起,无端生出许多事来。

  且说这一天,刘恒来到东宫,会见太子赵佶。见面参拜完毕,赵佶还挺尊敬刘恒,忙说:“老师少礼,一旁坐下。”

  刘恒落座之后,笑眯眯地说:“这几天我没有来,可为您办了一件好事。”

  赵佶忙问:“什么好事?”

  刘恒说:“这事我说了出来,保您心花怒放!”

  赵佶说:“快说吧,不要卖关子啦!什么事能让小王我心花怒放?”

  “殿下,您最喜好的是什么?”

  “莫非你又为小王我访得美人不成?”

  刘恒一听,拍手打掌,连说:“殿下真是聪明绝顶,一猜便着。殿下!我为您访得的这位美人,那真是天下难找.地上难寻的绝代佳人!”

  赵佶说:“得了吧!你又在哄骗小王!”

  “不、不、不!小人怎敢哄骗殿下,不信,您看!”刘恒说看把手里拿着的一卷画轴打开,只见画上画的真是一位绝美的少女。赵佶一看,两只小呕瞪眼直勾勾地盯着画面,一眨不眨。看着看着,从他那大鲒鱼嘴角里边流出了哈喇子,耷拉下来多长,他也没有觉得。

  刘恒一见,心说,哼哼!瞧这份德行,嘴里却说:“殿下!还合您的心意吗?”

  赵佶边看边说:“嗯!不错,不错!这是谁家的小姐呀?快去给我叫来。”

  刘恒说:“殿下,这可叫不来。您知道她是谁家的小姐?”

  赵佶说:“管他谁家的哪,就是太岁爷头上的土,小王也敢去动动!谁家的小妞能侍候我小王,还不是她祖上有德。”

  刘恒脸上似笑不笑地说:“殿下!这一家可不好惹!”

  赵佶说:“谁家有这么大胆子,敢和小王我抗争。说,是谁家?”

  刘恒说:“殿下!您可知道在咱们汴京有个无佞天波府吗?这个姑娘就是佘太君的八世孙女,秉今公杨世翰的女儿,名叫杨彩风。殿下,老杨家的姑娘,您能随便叫来吗?”

  赵佶一听是老杨家的姑娘,他还真惹不起。他知道大宋朝的江山,一多半都是老杨家给保下来的;为保宋朝的江山,老杨家的男人全部战死在疆场。如今要让他家的姑娘来陪自己玩乐,人家要不愿意,倘若闹将起来,让父王知道了,自己肯定得落个不是。所以他支支吾吾地没了主竟。最后他问: “老师!杨世瀚已经死在边关,他怎么又跑山一个女儿来,你不是拿小王开心吧?”

  刘恒一听,知道这个候补小皇上不敢招惹老杨家,要缩回去,就想,我不能让他打退党鼓,忙说, “殿下,卑职怎敢拿您开心!关于杨世翰的儿女,您也许不太清楚,您听卑职一说就明白了。”

  赵佶说:“你说!你说!”

  刘恒说:“秉令公杨世翰他的夫人名叫陆云娘,善用飞剑,也是一名能征惯战的女英雄。她给杨世翰生了一女一子。他的女儿杨彩风自幼就跟随各位奶奶、老奶奶们在汴京天波府。陆云娘和儿子杨金豹随杨世翰坐镇雁门关。听说那一年陆云娘带领三岁的儿子杨金豹到泰安还愿降香,半道遇见了强盗,以后这母子就没了信息,也不知死活。所以现在只有她的女儿杨彩风,就是画上的这位美人。姑娘在天波府内和她的祖母、老祖母们一起生活。杨家的老少寡妇,个个都是武艺出众的人物,这位杨彩风姑娘,不光学会了一身的武艺,而且文才也很出众,是个文武全才。殿下!您要是有这么一位娘娘,不光是得到了一位美人等您登基坐殿之后,她还可以帮您保卫江山。”

  赵佶听了,又兴高采烈起来。说:“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刘恒说:“殿下!您先别太高兴了。您倒是乐意了,人家老杨家是不是乐意还不知道呢!”

  赵佶说:“怎么?你是说老杨家看不起我,不愿意和我结亲?”

  刘恒说:“那例不是。殿下,您想啊,老杨家那么多寡妇,就守着这么一位姑娘,还有不宝贵的。殿下如今虽然还没有登基坐殿,可您三宫六院都有了,再选就只能选嫔妃了。人家老杨家的姑娘给您当一名嫔妃,能乐意吗?”

  赵佶听了,不禁“嘻”了一声,说:“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一样。姑娘长得再漂亮,难到我手,也是枉然!”

  刘恒见赵洁怅然若失的样子,不禁一笑说:“殿下,不要泄气。有道是事在人为。多难办的事,我刘恒给您出个主意,保您能够办成。”

  赵佶听了,把主子的身分也忘了,忙拱手给刘恒作揖说:“谢谢老师!快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恒说:“主意倒有一个,只是胆量大一点才能办到,胆子小可就办个成了。”

  赵佶说:“我怕什么?朝廷之中,除了我父皇之外,就数我最大了,我怕看何来?”

  赵佶着急,催刘恒快说。刘恒就说:“明天乃是天波杨府佘太君一百五十岁寿辰,届时朝内百宫大概都要去送礼祝寿。殿下不妨也备一份厚礼送去。这样您先讨得佘太君的欢心,然后在开席吃酒之前,设法到杨府后花因内。杨彩风是年轻姑娘,佘老太思断不会让她到前厅来的。所以你到后花园,准能找到她。见面之后,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如果能让这个小美人,跪在你面前讨封,她本人愿意了,她那些寡妇奶奶、老奶奶、祖奶奶再说不行,恐怕也已经晚了。这一步你定了之后,再找您的父皇出面,那不就万无一失了?”

  刘恒这是一相情愿的打算,赵佶色迷心窍,听了这话,也只往好的方面想,不往坏的方面去打算了。他对刘恒说:“老师!你真是个智多星,肚子里有的是主意。我将来登基坐殿,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刘恒心想:这个未来的小皇上还不知道老杨家的厉害,明天他这一去就是捅马蜂窝。老杨家的姑娘不可能跪下向他讨封,那时老杨家这一群寡妇还不把赵佶这个小皇上给揍扁了才怪呢。老杨家和宋朝天子一翻脸,可就有好戏看了。不过,不管你老杨家有多厉害,也斗不过宋朝天子。老杨家一倒台,在朝中我就无所畏惧了。反过来,赵佶成功了,他也要大大感激我。刘恒洋洋自得,左右逢源。当时二人商定第二天共同去天波府给佘太君拜寿。

  赵佶把东官太子府里最宝贵的四样东西拿了山来,准备了一副抬盒。抬盒共四层,每层放一件宝贵礼品。第一层放的是一件整玉雕刻,一尺来高的寿星老儿;第二层放的是一支一尺多高的红珊瑚;第三层放的是一只赤金铸造的金蟾;第四层放的是一颗象挂元大小的珍珠。这四色礼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第二天,刘恒来到太子府,赵佶已经打扮就绪,穿上了太子的宫服。就见他头戴太子束发冠,身穿龙袍,腰系玉带,肋下佩带宝剑。刘恒免不了又是一番恭维夸赞。他们命两名王宫抬了礼盒,太子骑马,刘恒坐轿,来到了天波府门前。

  且说佘太君把赵佶、刘恒迎进府内,刘恒命王官把礼盒抬到大厅之内。赵佶急忙上前把礼单恭恭敬敬地送到余太君面前。说:“今天是太君您老人家的寿辰,小王略备薄礼,来给太君祝寿,望太君笑纳”

  佘太君接了过来,顺手递给管家杨福。说:“多谢殿下费心!殿下请坐。”管家忙给赵佶、刘恒打阻并把赵佶送来的四色寿礼从礼盒中取出,放在礼桌之上陈列。来宾都来观看,赞不绝口。

  佘太君原以为是一般的寿礼,就没有注意,现在听大家交口称赞,这才上前观看。见是这么重的一份厚札,不禁心中暗自思量,这其中必有缘故。忙说:“殿下送给老身这么贵重的礼物,老身实不敢当,还望殿下原礼收回!”赵佶一听,心说:我送重礼有我的道理。可是,他也知道这个道理摆不到桌面上去。佘太君一说叫他原礼收回,他就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了。

  还是刘恒这小子能说会道。他见赵佶答不上来了,忙说:

  “老太君!殿下一向敬重太君,他常和我说,大宋江山,多亏天波杨府的历代英雄英勇保国,才得有今天。今天老太君一百五十岁大寿,他送这么一点寿礼,那是应该的。”

  赵佶接茬忙说:“对!对!这是应该的。区区薄礼,还望老太君不要嫌少,收下才是。”

  刘恒又在—旁紧敲边鼓,同时,贺客中也有想拍太子马屁的人,都帮腔说:“老太君就收下吧!”

  这么一来,佘太君不收,反倒不好了。心想暂且收下,看他有什么下文再说。于是说:“承蒙殿下原赐,老身就傀领了。”

  且说今天来给佘太君祝寿的人甚多,有平南王高捷、汝南王郑顺、忠孝王双锤将呼延豹、东台御史司马朴、西台御史欧阳同等人,差不多朝中大小官员全都来了。太子赵佶一进大厅,所有的贺客全都站起来见礼。那些王爷都是为宋朝江山建过功勋之人,他们都深知太子赵佶的为人,心他不太看得起。但是,碍于情面,也都勉强见过了礼。

  这时,东台御史司马朴对佘太君说:“老寿星,时候已经不早,请太君上座,我们好给您老人家拜寿。”

  佘太君忙说:“各位来到老身的府下,老身就万分感谢丁,要说拜寿,老身可万万担待不起!”

  西台御史欧阳同也说:“老太君!您老人家就不要客气了,论年纪您都够做我们祖母、老祖宗的辈分了,我们大家给您磕个头还不应该吗?”

  这时杨府各个辈分的寡妇也都过来,有王兰英、穆桂英、吴金定、隆淑贞等人上前齐说:“老祖宗,请您上座,让儿媳、孙媳、重孙媳、玄孙媳们给您老人家磕头拜寿!望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八姐、九妹扶佘太君坐下,命外边鼓乐天 “动乐!”然后先里后外,那些寡妇站成一排磕下头去。佘太君笑容满面,边笑边说:“免了吧!免了吧!”

  家里人俱都拜过之后,赵佶和各位王爷在前,其他大小官员在后,也都磕下头去。本来太子赵佶按身分用不着磕头,但是他怀有私心,想要人家八世孙女,就讨好老太君,所以也跪了下去。佘太君忙从椅上站返还了半礼。

  拜寿已毕,太君吩咐:“摆签!”

  当时按官阶大小,有在大厅的,有在偏屋的,俱都入席。筵席丰盛已极。有山中走兽云中雁,草地牛羊海里鲜,那真是肉山酒海。众贺客俱都落座之后,佘太君站起来冲大家说:“今天承蒙太子殿下和各位王爷、大人前来为老身祝寿,老身不胜感激,只团我的府下俱都是女眷,给大家敬酒不便,还望大家不要客气,多喝几杯。”

  大家齐声说:“谢老太君!”

  寿堂之上马上就热闹起来。有互相敬酒的,有猜拳行令的,有聊天打唠的,不一而足。这时刘恒隔着桌子给赵佶使了一个眼色,赵佶会意,瞅大家都自顾自的,下人也忙着端洒送菜无人注意,就从座席上溜了出来,走出寿堂,顺着甬路,溜溜达达,直奔后跳。

  没多时就进入了杨府的后花园。他边走边东瞅西望。只见这个花园方圆有数亩之大,园内假山真水,水旁建有水阁凉亭。当时正是九月,花园内菊花盛开,五额六色,十分壮观。但他无心观看景致,只想尽快找到他要见的美人。他刚刚绕过假山,忽然看见演武厅前边有两个年轻女子正在练武,就急忙躲在一株树后,定腈观瞧。只见正在舞剑的女子是个小姐的打扮,绢帕包头,软银箍勒顶,身穿一身软靠,腰系硬带,脚穿八步彩鞋。她手持宝剑,只舞得白光缭绕,彩虹飘摇,蹿蹦跳跃好象莺飞燕舞。再看她旁边,站着一个丫鬟,头上梳着抓髻,脑后抱着一条大辫子,上身穿石榴红绑身小袄袄,外套四喜包绒大坎肩;水红的兜档滚裤,脚上也穿一双八步彩鞋;肋下悬剑。再看旁边有刀枪架子,架子上摆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铲槊棒棍、锏锤戈矛鞭,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赵佶躲在树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练剑的姑娘,觉得她和刘恒画上的姑娘容貌相同,而且比画上的姑娘还美十倍。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舞剑的姑娘还真是杨彩风。

  今天杨家上下都忙得不亦乐乎,杨彩风为什么有工夫在后花园舞剑呢?原来佘太君知道今天满朝文武都来祝寿,免不了会良莠不齐。彩风年轻貌美,到前边诸多不便,所以太君吩咐彩风不许到前厅去。杨彩风是个听话的孩子,老祖奶奶吩咐了,她自然依从。所以今天杨府前边热闹非凡,后边却清静得很,整个后花园除杨彩风和一名丫鬟以外,再无他人。

  她们主仆二人在绣楼之上坐得烦闷,就到后花园演武厅前练武解闷。先由丫鬟春红练了一趟拳,然后由彩风舞剑。

  赵佶在大树后边偷看了半天,见彩凤一张粉脸,白里透红,红里透白,两道细眉,一双大眼,元宝耳朵,笔直的鼻子,樱桃小口。姿势矫健,动作优美。赵佶看到忘情比不禁冲口而出:“啊呀!我的美卜儿,我可找到你啦!”

  赵佶这一嗓子,惊得彩风停止了舞剑,一个收式,跳到一边。丫鬟春红“噌”拽出宝剑,蹿到彩风前边,怒问:“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到杨府后花园里撒野?”

  赵佶哪里听过这个。他是太子殿下,走到哪里人家都是恭恭敬敬,磕头迎接。来到杨府,一个丫鬟竟敢如此和他说话,心中甚为不乐。本待训斥一番,义怕得罪了彩风小姐。于是忙冲彩风—拱手,说:“小姐请了!难道小姐不认识小王不成?”

  杨彩风看他头戴束发冠,金龙盘绕,身穿龙袍,腰系玉带。看他这一身打扮,彩风心中明白几分。当下却摇了摇头说:“请恕小女子眼拙,不知道尊驾是谁,尊驾可能是为家祖祝寿而来,怎么不在前厅入席,跑到后花回来却是为何?”

  赵佶被问得张口结舌:“我……我……来……”来于什么呢?他不好出口。后来他一想:我把脸一抹,说就说吧,如果不说,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儿啦。忙说; “彩凤小姐,某家乃是当朝东宫太子赵佶。久闻小姐芳名,无缘识面。今日真是天作之合,让小王在后花园得见金面,真是三生有幸!”

  杨彩风早巳听说太子赵佶品质恶劣,寻花问柳成性,知道他此来不怀好意,于是正颜厉色地说:“太子殿下,请你速速回到前厅。不然的话,休怪小女无礼!”

  赵佶一听,说: “哟嗬!我活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呢!我的小美人儿?不要如此无情。你可知道,小王日后登基坐殿,那时就是皇上。美人儿!你快跪下讨封吧!小王心里一高兴,说不定封你一宫妃子,你可就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呀!”说者他就迈步向前,伸手要拉杨彩风。小青红护主心切,把宝剑一横,挡在赵佶面前。

  封建时代的皇子王孙,除去读书之外,也请武师教授武术。赵佶也曾练过武艺,虽然他让酒色把身体淘空了,但是一些招数他是会的。春红把宝剑在他面前一横,他走行门,绕过步,用手一拨春红的右肘,就绕到了春红身后。

  春红一看自己没行挡住达个自称小王的无赖,忙说:“小姐留神!”

  其实不用春红说,彩凤早就留神了。只是彩风心细,她既知道了赵佶是当今皇上的太子,倘若用剑把他伤了,恐怕太君老祖也担持不起,所以她把宝剑插入梢内,在后边严阵以待。

  且说赵佶绕道了春红,一个箭步蹿到彩凤而前,伸手去拉彩凤的手。他哪知道彩风小咀岂能由他调戏,见他伸手过来,忙向旁边一闪,躲了开去。

  赵佶执迷不悟,他见人家闪开了,还以为是害臊呢!忙说:“美人儿!不要害燥,快快过来和小王亲热亲热!”

  彩凤一听此言,气得粉面通红,又正颜厉色地说:“赵佶!你放尊重一些,快快离开此地,倘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赵佶嘻皮笑脸地说:“我的小美人儿,咱们俩谁跟谁,用不着客气快过来吧。”说着又伸手上前来抓彩凤的手。

  杨彩凤本想打他一顿,教训教训他,但想起他是皇王太子,这可不是好打的,不如躲开他算了。想到这里,又一闪身,躲开赵佶,冲丫头春红说:“春红!我们走!”

  赵佶一听,心说:走?往哪儿走,小王今天就是冲你来的。你定了,小王不是自来一趟吗?因为赵佶也会武艺,他趁彩凤一转身的工夫,一个箭久蹿到彩风身后,伸出两手就是一抱。那意思是想把杨彩风抱在怀里。

  杨彩凤刚一转久听见后边风声,知道是赵佶扑了过来,她往右边一上步,一闪身,赵倍就扑了一个空。彩凤一转身,看见赵佶那份德性,登时气得抡圆了胳膊,“啪”一个大嘴巴子,直打得赵佶在地上转了两个圈才站住。疼得他用手捂住半边脸,说:“好哇!杨彩凤!你敢打皇王太子,你简直是反了。去!你跟小王进宫见驾去!”说着又上前要用手相拉。

  这时杨彩凤扭头一看,丫头春红不知何时跑走了,花园里就剩下他们二人。心想:我赶快跑回绣楼,关上楼门,不再理他。要不然,在这里,我把他打坏了,皇上要降罪;不打他我要吃亏。想到这里,就往绣楼飞跑。

  赵佶忙说:“美人儿!别跑呀!”说着撒腿就迫。看看就要追上,杨彩凤往旁边一闪,上边用手一晃,下边一个扫堂腿,赵佶没有防备,“扑通”!一个狗吃屎,摔倒地上,彩凤转身又跑。

  赵佶从地上爬起来,边追边说:“好呀!你打我一个嘴巴,摔我一个跟头,我都给你记着帐呢。等我抓住你,和你一块算帐!”看看又要追上,杨彩凤心想:我得给他一点厉害,把他打发走。他着,转身一腿,又把赵佶绊例在地,杨彩凤抽出宝剑,往赵佶脸上一晃,说:“赵佶,你竞如此无耻下流!你将来接续皇位,登基坐殿,也是一个昏王,要我们老杨家的姑娘做你的王妃,你趁早死了这颗心。不然的话,我就和你拼了!”说着把宝剑平着在赵佶脸上一蹭,把赵佶吓得连连告饶,说:“小姐?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把剑收起!”

  杨彩凤把剑插入鞘内,说:“好!我饶你这一回。你快起来到前院去!”

  赵佶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杨彩凤不敢杀他,就藉拍打身上的尘土的当儿,趁杨彩凤不注意,猛地往前一蹿,又朝杨彩凤扑去。

  杨彩凤早已留意,见他扑来,一闪身一甩手,“啪!”这一个大嘴巴子,把赵佶打得满嘴流血。

  赵佶边捂脸,边撒赖,说:“你就打吧!打是亲、骂是爱,你越打,我越要你当王妃!”

  杨彩凤一想,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是赶快躲开他吧。想着转身又跑起来。

  赵佶说:“好啊!你打完了就跑,那可不行!”说着又追起来。

  就在这个时间,忽听前院一阵大乱,又听“登登登”一阵脚步声响,从花园角门跑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一边跑,一边喊:“彩凤呀!不要害伯.祖奶奶我来也!”

  杨彩凤一听,马上把心放在肚里,不再害怕了。为什么?她知道她的这位奶奶一来,就给她作主了。皇王太子再无赖,这位奶奶也能把他制住。

  赵佶停下来扭头一看,就见来的这位老太太,长得可够吓人的。只见她身高过丈,肩宽三停,膀大腰圆,大手大脚。往面上一看,面似蓝靛,朱砂眉大眼珠,大嘴岔,大板牙。这是一位老太太,没长胡了,如果长上胡子,那就和瘟神一样了。要知来者是谁?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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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2 发表于: 2009-04-16
杨士瀚扫北  作者: 黄炳刚  
在说书艺人中,会说杨士瀚者不多。已故老艺人黄秉刚 先生,与作家熙明合作,根据传统书目《慈云走国》编写成此书。1987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杨家将后传》,是写杨士 瀚出世的故事。大意为:杨士瀚比武,打死少王赵定国, 逃出家门,化名花昆,二次上山学艺,结识了绿林好汉魏化 等人。后来在女将陆云娘相助之下,救驾有功,被封为震北 侯。 这次编辑《杨家将九代英雄传》丛书,没用上本,而是采用了黄秉刚遗稿《杨士瀚扫北》(又名《金锤杨士瀚》),原因 是此书与下部书《杨金豹下山》,前后呼应,人物贯穿。关于杨 士瀚出世的故事只在引言中,一表而过。此外,删去原稿开 头奸妃孙凤仙陷害杨士瀚等情节,使全书故事更加集中。

第001回 杨士瀚奉旨扫北 先锋官镇前被俘点击: 2604  投票: 1
  话说太平王杨怀玉被困泥雷城,老将魏化回京搬兵。正好赶上震北侯杨士瀚夫妻到太行山平贼回来,神宗皇帝就传下圣旨,命扬士瀚挂帅扫北,去解救杨怀玉。杨士瀚的二哥杨士亮,有病刚好,听说父帅被困,大哥阵亡,也要前去为国立功,为兄报仇,就当了前部先锋。

  这一天,杨士瀚与其妻陆云娘、二哥杨士亮和金刀将魏化一起做去泥雷国救援扫北大军的准备,选好了吉日良辱,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耀武扬威,向北方进发了。那真是旌旗遮日月,号角似雷鸣,杀气冲地起,愁云满天空,剑戟照山岳,马啸鬼神惊!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不止一日。在进军中,杨士亮与扬士瀚商量,他要带五百军兵一步,先到雁门关外,为大军安营扎寨做准备去。杨士瀚知道他的这位二哥脾气犟,他想干啥,你拧不过他,只好赞同。杨士亮便带领五百军兵快马加鞭,飞驰而去。

这一天,杨士亮这支队伍正往前走,有人说,前边就要到雁门关了。于是杨士亮下令于雁门关城外为即将到来的大军安营扎寨做准备。他们忙乎了两天,歇息了一天,仍不见大军到来,杨士亮一想,我既然是先锋官,不仅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打仗也当打头一阵才是。士瀚他们尚未到来,我不能闲着,凭我手中这条亮银枪,我何不走马先拿下雁门关。

  雁门关,是铁雷把杨怀玉扫北大军困在泥雷城之后,命黑水王分兵一路夺过去的。雁门关是大宋边境的重要关口,也是想去泥雷城救援杨怀玉非拿下不可的地方。

  杨士亮知道拿下雁门关即可显露头脚,又能立一大功。于是,他便带着五百军兵到雁门关下讨敌骂阵来了。

  杨士亮勒马擎枪站在旗角下,有的军兵拿着蓝旗,眼望城上,晃旗喝喊:“北国的番兵哨卒你们听着,赶快报告你们的主将出来献关、投降!如若不然,我杨家的少将军就要闯进城去,杀你个孩丫不剩,鸡犬不留!”

  时间不长,只听得雁门关里。“咣!咣!咣!”三声炮响,城门往两边一闪,出来一哨军兵。这哨人马在两军阵前排开了一字长蛇阵,有骑马的,也有骑骆驼的,正中显出来一匹桃红马,马上端坐一员女将!这番女也就在二十岁上下,头戴七星盔,堆鸡翎背后飘洒,胸前双摆狐狸尾,左挎弯弓,右带雕翎,还有一个兜囊,兜囊里也不知装的什么,手拿一口绣绒大刀,威风凛凛,催马往上闯!后边一群丫鬓给她观敌瞭阵。

  杨士亮一看,心中不悦,暗说:我怎么这样“别扭”,头一阵就遇上一个番女,就算我把她赢了,又能算什么好汉。

  可杨士亮哪知道,这番女哪是一般之人,她是黑水王的公主黑凤云。这公主坐下马、手中刀是受过高人传授、名人指点的。另外,她还会使一种叫五股亮银抓的暗器。黑水王夺取雁门关就是仰仗她夺取的。这番女在北方十八国,那是赫赫有名的女将。

  今天闻报宋军于城下骂阵,黑凤云即向她爹黑水王请战,带着兵就出阵了。

  这公主来到两军阵前,勒马横刀这么一看,见前边显来的这员上将,头戴银盔,面似美玉,粗眉大眼、身穿锁子连环甲,手提亮银枪,威风改凛,杀气腾腾。公主愣了,心里话,这是谁?用刀点指:“对面你是什么人?”

  杨士亮在马上一笑:“你向我的名?好,我可以告你,我乃大宋扬家将的第七代子孙杨士亮是也。”

  “噢,你是杨士亮,不是杨士瀚?”

  “不错,番女!我们讨敌骂阵是叫黑水王疆场受死,一个姑娘家家的来此做甚?”

  “哟,怎么您瞧不起公主我,我是黑水王的姑娘,我叫黑凤云。告诉你,你们来啦,也值不得我爹爹亲自下山迎敌。我还以为你是杨士瀚呢?原来你不是。今天你听我劝,赶紧回去给杨士瀚送个信,让他来受死!如若不然,说你姑娘的刀下无眼,叫徐马前横尸!”

  杨士亮一听气冲两肋:“好啊,你一个番女竟敢如此发狂,你往哪里走?看枪!”

  杨士亮马往上闯,抖枪就刺!公主摆绣绒刀往外招架,挂他的亮银枪,两个人马来马往,打了几个照面,杨士亮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哎呀,好厉害!无怪乎这丫头带兵出阵。俗话说,疆场出阵每遇僧道女子者不可轻敌,着来此话是实。刚才我没把她放在眼里,真乃短见。这番女的刀法确实不一般。今天我要胜她怕不是那么容易。若输给她,可太丢人啦!想到这,心一横,这条枪连三并四的紧扎猛刺。黑凤云这口刀上下翻飞,破他亮银枪的招。在几个照面之后,黑凤云在马上微微一笑,心想:这南朝的上将,老杨家的人,原来不过如此。我有心要他的命,看来,杀死他不如把他走马活擒,到我爹面前去请功,那才叫好。想到这,一绷马,马往上闯,照定杨士亮迎面就是两刀,杨士亮往外招架,把这两刀架过去啦!哪知这姑娘乘二马相错之时,刀交左手一探腕就把杨士亮的绊甲绦抓住了!往上一抬脚,她穿着四指宽的牛皮靴子,照着杨士亮马的后胯“当”地踹了一脚,脚往外踹,手抓住绊甲绦往回里拽,猛力喝喊:“呀——杨士亮阿,你给我过来吧!”杨士亮哎呀一声,在马上再想挣扎就不行啦。说时迟,那时快,杨士亮被黑凤云走马活擒过去。她把杨士亮横在马鞍鞒上,绣绒刀在脖颈上一晃:“你不要动!你动我就宰了你。”杨士亮把眼一闭等死呐。人家姑娘一蜇马回到了本队,“扑通”一声把杨士亮扔在了地上:“来人啊,把他给我捆上!”

  这时,杨士亮手下的军兵都吓坏了:“不好啦!少将军让人给抓去了!”一阵喧嚷,军兵们大败而回。

  姑娘在马上微微一笑:“你家公主放你们回去,你们告诉杨士瀚让他明天趁早服输认罪。不然,杀进你们的营盘,别说公主刀不留情。三军收兵!”人家拿住杨士亮不打了,回城啦!

  杨士亮的军兵正在忙乱败退之时,后边杨士瀚一行大队人马赶到了。稍事安顿,杨士瀚升座中军大帐,先锋营中的一个头目,把杨士亮如何被拿之事,如实察报。杨士瀚一听“呀”的一声,心说,怪不得北国兵伐中原,原来他们竟有这样出奇的女将!我二哥杨士亮的一条枪也是神出鬼没,怎么几个照面就让人给拿了去?不由火往上撞:“来啊,给我带马拿锤,待我出阵去会会这个番女!”

  陆云娘在旁一瞧,忙说:“将军,不用着急,杀鸡焉用宰牛刀,待我去战她,让她把二哥乖乖地放回。”

  杨士瀚想了想,说:“那好,云娘啊,疆场出阵,你可要多加小心。”

  “小事一端,将军望安!”陆云娘到外边挑选了五百军兵,咣!咣!咣!三声炮响,陆云娘带兵出阵,直奔城外讨敌骂阵,让黑凤云出来受死。

  黑凤云闻报,带领女兵出城迎敌。来到阵前一看,对方也是一员女将,只见这女将头戴金盔,身穿金甲,外套大红袍飞龙彩凤,身背后背有五口小飞剑,胸前佩带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黑凤云心想,看来这员女将定是中原女中之魁,那老杨家男、女都是著名的上将。今天我跟她弧场见面,得多加小心。想到这,马到近前,用刀点指:“你是什么人?”

  陆云娘在马上一听气冲两肋,也用刀点指:“北国的番女,你问我,告诉你,我乃大宋神宗皇帝的干女儿,震北侯杨士瀚的夫人,官拜月阳侯,名叫陆云娘的是也。你如知道我的厉害,就赶紧下马服绑,我还能留下你的性命。听说你把我家二哥杨士亮走马活擒过去了,你趁早献出来,然后再献关投降,这是你们的万幸!不然,我的这口刀要踏平雁门_关,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

  黑凤云听到这,抿嘴一笑:“噢,你是陆云娘啊,我一早听说过,陆全忠是你爹,你倒反辕营,跟杨士瀚结为夫妻。杨士瀚跟陆全忠仇深如海,你不念父女之情,忘却了父女之义,一心跟着杨士瀚。你这个贱婢,还敢在你家公主面前抖威,真正是不知羞耻,不自量力。你趁早回去,我黑凤云不杀无名之辈,你把杨士瀚叫来,计我与他分高低。”

  陆云娘听到这,柳眉倒竖,银牙紧咬,怒喝:“番女!你哪知我陆云娘是怎么回事。我跟陆全忠有杀父害母之仇,我双亲之仇怎能不报?休走看刀!”

  陆云娘撒马往上闯,抡刀就劈。黑凤云往外招架,两个木杀在一处。双方的战鼓猛响,二马盘旋直转。那陆云娘的刀法乃是跟灵芝道姑所学,可谓玄妙。《杨士瀚出世》那部书有过交待,陆全忠、陆云彪都曾败在她的刀下。今天跟黑凤云交战,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不见胜负,打了个平手。陆云娘打着打着心里直犯合计,是怎么回事?怎么黑凤云的刀招跟我的刀招一模一样,好像跟一个人学来的似的,看来这番女的刀法是受过名人的传教,怪不得杨士亮被她擒获。怎么办?嗯,真杀实砍我赢不了她,我得用我的小飞剑打她。想到这,马往旁一转身,就把背后的两支小飞剑打出,只见两道白光“刷!刷!”直奔黑凤云射来。对此,黑凤云早有提防,因为她知道陆云娘背后带有暗器,所以都被她躲过去了。陆云娘一见急啦,手腕一套胸前的红龙套锁,就往外打!这红龙套锁是陆云娘的绝招,可以说是她百发百中的暗器。这要打出去,谁中无疑。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正西边有人大喊一声:

  “住手!慢下绝手,看贫道来也!”

  这一喝喊,陆云娘胸前的红龙套锁就没有打,黑凤云的一马往回一撤,两个人同时顺声音一瞧,见由西边飞也似地跑来个出家的道姑!这道姑面目苍老,皱纹堆垒,头带杨木道冠,身穿青色道服,下穿马履云鞋,背插一口宝剑,手拿风尘尾,行走如飞,那真叫快!把两员女将都吓了一大跳,心里话,这身法怎么这样快!

  陆云娘再一瞧,哎呀一声,这不是当年传教我武艺的老师吗:“前边您是老师吗?”

  黑凤云也看清了,“哎呀师父扩您这是从哪儿来?”

  “无量佛!善哉!善哉!”灵芝道姑说,“怎么你们两个孽障,相互打起来了?”

  陆云娘一愣:“啊!老师!弟子铠甲在身不便叩头,我在马上给您问安。怎么,您认识这个番女?”

  黑凤云也愣了:“师父我不能下马给您问安,在这有礼了。怎么,您认识陆云娘?”

  陆云娘和黑凤云都暗自纳闷:怎么我的师父也是她的师父?

对。她俩是亲师兄弟。不过,灵芝道姑传授陆云娘本领时,还没收黑凤云为徒弟呢。后来灵芝道姑在北国教黑凤云武艺时,这事,灵芝道姑也没和黑凤云说过,所以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兄弟。这灵芝道姑和黑水国的国王是朋友。黑水王虽然是北国的王,但他很愿意结交中原人。有一年,灵芝道始云游黑水国,黑水主便请灵芝道姑留在黑水国教他女儿黑凤云武艺。灵芝道姑见黑凤云是棵好苗子,也就答应了。老道姑把黑凤云教成之后,又回中原了。老道姑今天怎么赶到这儿来了?因为近来灵芝道姑听说陆云娘跟杨士瀚一同带兵扫北,不知怎么,她心里犯开了嘀咕,我那徒弟黑凤云和她父亲黑水王,威镇北国,北国人所皆知,如果黑水国与泥雷国合兵一起反宋,那黑水王可对不起我,我得下山访察访察。她来到北国的交界一访,还真是那么回事。黑水王已进兵得了雁门关。早知这样,当初我不该教黑凤云的武艺。怎么办?嗯,去看看,见机行事吧。就这样,老道姑来到雁门关,一看双方正在交战,她回身就躲在附近一棵又粗又高的大白杨树后面,老道姑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眼力还挺好,一看,哎呀,双方交战的这不是陆云娘和黑凤云是谁,好啊,果然她俩打起来啦!这两个人的武艺都是我教的,都是我喜爱的徒儿,可一个是中原人,一个是北国人,按说两国相争,各为共主,这也怨不得她俩。但我收凤云为门徒之时,我再三和他们父子讲过,我教黑凤云武艺,教是教,但学成之后,不许她依仗武功而高侵犯中原或欺压百姓。他们当时满口答应,怎么时过境迁就不守前言了。哎!也怨我。老道姑一边寻思一边观看,看着看着,见陆云娘小飞剑打空了,要使红龙套锁,心里暗想,黑凤的武艺虽然不错,但她不懂红龙套锁的招术,这若被套上,勒不死也勒得半死不拉活的。一别看她是北国人,也生她的气,但毕竟是我的徒儿,这在疆场上有个好歹,我的心也疼的慌啊!想到这,才二声喝喊,急忙从树后走出,跟她俩见了面。

  老道姑把她们相互之间的关系,和她来雁门关的目的如此这般一一说明。

  陆云娘一听:“噢,原来如此,师父,那黑凤云夺取了雁门关,又把杨士亮拿迸城去,您看该怎么办?”

  老道姑念了一声:“无量佛,这问题该由你师妹黑凤云来答复!”

  黑凤云闻听,柳眉一皱,说:“师父,这事真是让徒儿一言难尽。自从离开您以后,弟子按照您的话,在我爹面前尽心行孝,保我黑水国。别说,自从我学艺回来以后,别的国还真不敢来欺压我们,我们黑水国在北国也算是个上等强国。谁如道,近年来泥雷国王一再要出尸兵侵犯大宋,说是当年穆桂英、杨六郎把北国,包括我们黑水国杀得狼狈不堪,使我们沦为给宋朝纳贡之国,这谁能甘心呢?泥雷国王要报当日祖宗之恨,他一号召,北方十八国也就响应,合兵一起反宋了。铁雷让我爹为先锋队。在铁雷把杨怀玉大军困在泥雷城后,即分兵一路,让我爹兵取雁门关,弟子再三劝告我爹不要如此,我爹不听,说国家之仇怎能不报。弟子无奈只好跟爹爹征南来了。雁门关一战,弟子得了全胜,我爹本想继续往南进发,不想宋朝的援军到了,那杨士亮让我走马活捉了过来。刚才与这位女将又战,想不到我俩还是师兄弟,你老人家看怎么办吧?依徒儿之见,您跟我进雁门关,您把您的想法跟我爹好好说说,我看他一定能听您的话。您和我一起进城吧。”

  老道姑听罢,心中暗说,我怎能跟她先去见黑水王?我不能一错再错。我当先去看看杨士瀚他们,看看他们有何想法,然后再说。不过黑凤云不管怎样是我的徒儿,今天我不能对她怎样。俗语说,僧家无儿传弟子,道家无子度门生,人老喜子女,师父爱徒弟,师徒如父子嘛。可我跟她现在不能再多说什么,说了也没用。嗯:“黑凤云啊,为师今天不能跟你进城,你马上回去,把为师的意思告诉黑水王,让他也想想,看看怎么做才是。另外,杨士亮被你们拿住了,你们可不要慢待于他,杨士亮没有危险还好说,如果有一点差错,那你就太对不起为师我啦。孩子,你回城吧。我先到宋营,然后到雁门关。”

  黑凤云一听,知道老师生气啦,不去也不能勉强,只好说:“好吧,老师!弟子照您的话去做。”瞅了一眼陆云娘,心里话,也就是师父来啦,不然我今天非让你好看不可。别看师兄弟,你那两下子,我看你还真不行。

  陆云娘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没说话,但从眼钟中可以看出,她一点也不示弱。

  老道姑一看她俩谁也没和谁搭言,便说:“黑凤云,你要走,这是你师姐,你也不说一声?”

  黑凤云无法,只好在马上施礼:“给师姐问安!”

  陆云娘也只好还礼:“师妹,你按师父的话去做吧。不然可没有您的好处。”

  黑凤云心里话:用不着你说,可还是点了点头。当即传令牧兵,回城去了。

  陆云娘也传令收兵,陪着自己的老师回奔辕营,见杨士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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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3 发表于: 2009-04-16
诛仙  作者: 萧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自太古以来,人类眼见周遭世界,诸般奇异之事,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又有天灾人祸,伤亡无数,哀鸿遍野,决非人力所能为,所能抵挡。遂以为九天之上,有诸般神灵,九幽之下,亦是阴魂归处,阎罗殿堂。

  于是神仙之说,流传于世。无数人类子民,诚心叩拜,向着自己臆想创造出的各种神明顶礼膜拜,祈福诉苦,香火鼎盛……

  方今之世,正道大昌,邪魔退避。中原大地山灵水秀,人气鼎盛,物产丰富,为正派诸家牢牢占据。其中尤以“青云门”、“天音寺”、和“焚香谷”为三大支柱,是为领袖。

  这个故事,便是从“青云门”开始的。  
序章点击: 2542  投票: 5
时间:不明,应该在很早、很早以前。

  地点:神州浩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

  这世间本是没有什么神仙的,但自太古以来,人类眼见周遭世界,诸般奇异之事,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又有天灾人祸,伤亡无数,哀鸿遍野,决非人力所能为,所能抵挡。遂以为九天之上,有诸般神灵,九幽之下,亦是阴魂归处,阎罗殿堂。

  于是神仙之说,流传于世。无数人类子民,诚心叩拜,向着自己臆想创造出的各种神明顶礼膜拜,祈福诉苦,香火鼎盛。

  自古以来,凡人无不有一死。但世人皆恶死爱生,更有地府阎罗之说,平添了几分苦惧,在此之下,遂有长生不死之说。

  相比与其他生灵物种,人类或在体质上处于劣势,但万物灵长,却是绝无虚言。在追求长生的原动力下,一代代聪明才智之士,前赴后继,投入毕生精力,苦苦钻研。至今为止,虽然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死仍未找到,却有一些修真炼道之士,参透些天地造化,以凡人之身,掌握强横力量,借助各般秘宝法器之力,竟可震撼天地,有雷霆之威。而一些得到高深的前辈,更传说已活上千年之久而不死。世上之人以为得道成仙,便有更多人投入修真炼道之路。

  神州浩土,广瀚无边。唯有中原大地,最是丰美肥沃, 天下人口十之八九聚居于此。而东南西北边荒之地,山险水恶,多凶兽猛禽,多恶瘴毒物,亦多蛮族夷民,虏毛饮血,是以人迹罕至。而人间自古相传,有洪荒遗种,残存人世,藏于深山密谷,寿逾万年,却是无人得见。

  时至今日,人间修真炼道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又以神州浩土之广阔,人间奇人异士之多,故修炼之法道林林总总,俱不相同。长生之法还未找到,彼此间却逐渐有了门派之分,正邪之别。由之而起的门户之见,勾心斗角乃至争伐杀戮,在所多有。

  当长生不死看起来那般遥远而不可捉摸,修炼中所带来的力量,便逐渐成了许多人的目标。

  方今之世,正道大昌,邪魔退避。中原大地山灵水秀,人气鼎盛,物产丰富,为正派诸家牢牢占据。其中尤以“青云门”、“天音寺”、和“焚香谷”为三大支柱,是为领袖。

  这个故事,便是从“青云门”开始的。

第一章 青云点击: 2542  投票: 5
青云山脉巍峨高耸,虎踞中原,山阴处有大河“洪川”,山阳乃重镇“河阳城”,扼天下咽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青云山连绵百里,峰峦起伏,最高有七峰,高耸入云,平日里只见白云环绕山腰,不识山顶真容。青云山山林密布,飞瀑奇岩,珍禽异兽,在所多有,景色幽险奇峻,天下闻名。

  只是更有名的,却是在这山上的修真门派----青云门。

  青云一脉历史悠久,创派至今已有两千余年,为当今正邪两道之首。据说开派祖师本是一个江湖相师,半生潦倒,郁郁不得志。在其四十九岁那年,云游四方,路经青云山,一眼便看出此山钟灵奇秀,聚天地灵气,是一绝好之地。当下立刻登山,餐风饮露,修真炼道,未几,竟于青云山深处一处密洞内,得到一本无名古卷,上载各般法门妙术,艰深枯涩,却是妙用无穷,威力巨大。

  相师得此奇遇,潜心修习。忽忽二十年,小有所成,乃出,几番江湖风雨,虽不能独霸天下,倒也成了一方之雄。遂在青云山上,开宗立派,名曰:青云。因此古卷所载,近于道家,他便做道人打扮,自号“青云子”,后世子弟多尊称为“青云真人”。

  青云子寿三百六十七岁,身前收了十个弟子,临终前叮嘱道:“我半生说学,尽在相术,尤精于风水之相。这青云山乃是人间罕有灵地,我青云一门占有此山,日后必定兴盛,尔等决不可放弃。切记,切记!”

  当时十位弟子纷纷点头,深信不疑,青云子方才溘然而逝。不料其后百年间,不知是天意弄人,或根本是青云子相术不精,青云门非但没有发达,反而日见式微。

  十位弟子中,两人早夭,四人死于江湖仇杀对决,剩下的一人残废,一人失踪,只传下两脉。如此过了五十年,青云山方圆百里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天灾地震,山洪爆发,地动山摇,死伤无数,竟是又绝了一脉。而仅剩独苗,却限于资质,本领低微,早不复青云子当年风光,反因那本古卷缘故,惹来外敌争夺,几番血战,若不是青云子留下的几道厉害禁制法宝,只怕青云门已被人灭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整整四百年,青云门毫无起色,几乎可以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了。到了最后,甚至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青云七峰中,除了主峰通天峰,其余六座都被外敌占了,其中还有强盗悍匪,以做据点,四处抢掠,横行不法。不知情的人多有误解,以为青云门已堕落如斯,青云子弟虽多般辩解,亦有心杀敌正名,却是有心无力,可怜可叹。至今想起,那实在是青云一脉最悲苦的一段日子。

  直到距今一千三百年前,情况才有了改变。

  大概是青云子的相术终于显灵了,或是上天累了,不再捉弄青云门,在这个时候,从青云门第十一代传人中,竟出了一个惊才绝艳、领袖群伦的绝世人物----青叶道人。青叶俗家本姓叶,原是一贫苦书生,天资聪颖过人,却屡试不中,后机缘巧合,为青云门第十代掌门无方子收为关门弟子,年仅二十二岁。

  青叶入门之后,只一年间便将无方子所传的所有剑术法道领悟贯通,在众弟子中独占鳌头。又过一年,便连无方子也只能凭借深厚修行与他勉强打个平手。无方子又惊又喜,断然将祖师传下的那本古卷拿出,传于青叶自行参祥。青叶便就此在通天峰后山“幻月洞”闭关,这一关便是十三年,方才破关而出。

  据说他破关之时,正是月圆之夜。那夜冷月高悬,整座青云山通天峰便如白昼一般。忽尔狂风大作,后山竟有龙吟长啸,声震百里,听者无不变色。后,有淡紫祥光,冲天而起,一声巨响,幻月洞府豁然而开,青叶须发尽白,面带微笑,身有清光,缓步而出,众人骇然,以为成仙。

  其后,青叶正式出家,以本家姓叶,取青云之“青”字,故名青叶。他当日笑别恩师无方子,道:“师尊稍待,弟子出去办事,一日即回。”

  众人不明所以,一日夜后青叶御剑而回,青云山六峰外敌,竟已尽数伏诛。青叶道人道法之强,手段之狠,一时间名动天下,青云门声势大盛。

  又过一年,无方子即将掌门之位传于青叶,自己清修去了,不再理门中琐事。青叶掌权之后,励精图治,大力扶助同门,严格挑选传人,加之他从那无名古卷上领会所得,有神鬼不测之威。青云门从此蒸蒸日上,五十年间,以是正道支柱,而到了二百年后,便已领袖正道各门诸派。

  青叶真人高寿七百五十岁而逝,他一生收徒严谨,仅传七人,遂将青云七峰分置七人,令七脉共传香火。其中长门居于主峰通天峰青云观中,是一门重心所在。

  及至今日,青云门下弟子已近千人,高手如云,声威显赫,与“天音寺”、“焚香谷”并列为当世三大门派。而掌门道玄真人,功参造化,超凡入圣,更是当世一等一的绝世人物。

  ※※※

  青云山麓脚下,离大城“河阳”还有五十里地的西北方,有个小村落叫“草庙村”。这里住着四十多户人家,民风淳朴,村中百姓多以上山打柴交于青云门换些银两生活。平日里村民常见青云弟子高来高去,有诛般神奇,对青云门是崇拜不已,以为得道仙家。而青云门一向照顾周遭百姓,对这里的村民也颇为不错。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低垂,让人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从草庙村处看去,那巍峨的青云山直插天际,奇峰怪岩,隐隐带了一丝狰狞。

  只是,村民们世代居住于此,这般景象见过不知多少次了,毫不在意,更不要说无知小孩了。

  “臭小子,你往哪儿跑?”一声喝骂,带了几分笑意,出自一半大小孩之口,他看去十岁左右,眉目清秀,领着四、五个男女孩童,追着前方另一个小孩。前头那小孩比他小了两岁,个子也矮些,此刻脸上满是笑容,拼力向前跑去,间中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张小凡,有种你就站住!”后头那小孩高声叫道。

  前头那叫张小凡的孩子“呸”了一声,边跑边道:“你当我白痴啊!”说着反而跑得更快了。

  一路追跑,这些小孩逐渐跑近了村子东头的那间破旧草庙。从外看去,这座小草庙破旧不堪,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人世风雨。

  张小凡第一个冲了进去,不料一不留神,居然被门板拌了一下,扑通一声,摔了个跟头。后边几个小孩大喜,一拥而上,将他压在身下,那清秀男孩面有得色,笑道:“被我抓住了,这下你没话说了罢?”

  谁知张小凡怪眼一翻,道:“不算不算,你暗算了我,怎么能算?”

  那男孩一愣,奇道:“我什么时候暗算你了?”

  张小凡道:“好你个林惊羽,你敢说这个门板不是你放在这儿的?”

  那叫林惊羽的小孩大声道:“哪有此事!”

  张小凡一抿嘴,头一歪,一副坚决不投降、不屈服的样子。林惊羽气从心头起,一手扼住他的脖子,怒道:“说好了抓住就认输的,你服不服?”

  张小凡理也不理。

  林惊羽脸色通红,手上用力,大声道:“服不服?”

  张小凡气管被他扼住,呼吸逐渐困难,慢慢的脸也开始涨红,但他小小年纪,性子竟是极犟,硬是一声不吭。

  林惊羽却是越来越怒,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口中一叠声道:“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这时其他小孩眼看不对,都悄悄缩了回去,只剩下这两个无知孩童,为了意气之争,由着各自偏激性子,这般彼此坚持下去。

  眼看着一场大祸便无端生出,忽听这草庙深处一声佛号,有人道:“阿弥佗佛,快快住手。”

  一只干瘦手掌,横空而出,伸出二指,在林惊羽双手上弹了一弹。林惊羽如遭电击,全身大震,双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张小凡大口喘气,显是憋得狠了。他二人怔在当地,回过神来,想起了刚才情景,对看一眼,彼此都越来越是后怕。

  林惊羽怔怔道:“小凡,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

  张小凡摇了摇头,呼吸渐渐平稳,道:“没事。咦,你是谁?”

  众小孩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在这庙中,正站着一个年老和尚,脸上皱纹横生,一身破旧袈裟,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只有手中持着一串碧玉念珠,竟是晶莹剔透,耀人眼目,发出淡淡青光。奇怪的是,在十几颗大小一致,光洁剔透的青玉念珠中,偏偏还夹杂着一颗非玉非石、颜色深紫、暗淡无光的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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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4 发表于: 2009-04-16
佛本是道  作者: 梦入神机  
  一个围绕上来的凶猛阴兵被一刀劈散,化为丝丝鬼气被鬼将吸入嘴中,每杀一个阴兵,鬼将身体就膨胀一点,身体也更加鲜明,有如实体!“难怪刚才这鬼将没有现身,原来是自相残杀去了!”周青恍然大悟,却又夹杂这丝丝心惊,鬼将瞬间又击杀了百十来个阴兵,身体更加庞大,几乎和周青背后的六丈金身巨相不相上下,整个天星大殿原来拥挤的鬼魂变得稀稀朗朗。

  周青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心头大急,身体一动,金光闪闪,鬼将正好将最后一个阴兵斩杀,一声咆哮震的大殿晃动,耸立在大殿之上的一百零七根星柱光华大做,星芒缠绕,鬼将横起一刀,带起一阵巨风,砍向靠得最近的一根星柱,锵!一柄血红,浑身上下散发出滔天的魔气的长刀,朝鬼将脑后劈下……  
第一章 杀人越货点击: 2464  投票: 1
  现代都市,一栋老式的公寓里。哎!周青愁眉苦脸的捧一柄长尺余,宽两指,通体晶黄,上面还有少许黑点的短剑。“前个月我终于修到了《引气入体》的境界,不容易啊,可以驱使飞剑了,只是这飞剑太难弄了啊!上好的赤铜五百来斤,红毛钢三百斤,黄金,白银,玉屑用了我几十万,结果捣鼓出来一把,品质太不纯了。”周青是个修道者,师承《练器宗》,这《练器宗》顾名思义乃是以练制法器为主的。在修道界是一个极小的门派,小得以至于其他的修道门派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派。周青也是运气好,刚进大学,青春热血啊,一心做好事,学雷峰。用一瓶矿泉水救了一个路边的乞丐后就成了《练器宗》的传人。被那自称凌云道人的乞丐收为徒弟,那知道跟凌云学了一个月修道,凌云就丢下一本《练器总纲》两腿一伸,挂了。原来那凌云在长白山和蜀山剑派的一名弟子为了一块黄云晶起了争执大打出手,结果被几名弟子群殴成重伤,被周青救起以是奄奄一息了。这样周青就名正言顺的成了《练器宗》的宗主。虽然是个光杆司令。

  本以为自己象无数YY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得到了奇遇,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哪知道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夜凉如水,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发出淡青柔和的光芒。却是到了午夜时分。阳台上,周青掏出几块晶莹的玉石。捏了几个手诀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隐逸阵,防止修炼时气息外泄。直从开始修道以来,周青就下定了决心,实力不强大,坚决不暴露自己。免得象凌云那个老鬼一样

  周青盘膝坐在阵中,五心朝天,一股月光照在了头上,便消失不见。一丝丝清凉的气息顺着经脉流向丹田,周青就沉浸在这如水的月光中,用月华之灵气锤炼肉身,扩充经脉,增加着自己的真力。

  《引气入体》,修道之人,先修自身一口真气,常人练气,修五年才有气感,十年通周身百骸。而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肉身,却要数十年苦功不可。

  周青也算奇才了,短短五年,凭着《练器宗》在修道界二流的功法,硬生生的冲破了周身百脉,达到了引气入体的境界。这练器宗练气的功法是二流,阵法却是一流的,练器是建立在阵法基础上的。奈何〈练器总纲〉上记载的法门,阵法,练丹,练符,练剑是倒是极为高明的练制法器之法,但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练制一柄稍微好一点的飞剑用的钢,铁,铜,只怕要用吨来算。

  周青无法,大学毕业之后凭着自己的练器知识,捣鼓起古董玉器之类的生意,一来是赚钱,这年头,没有钱,什么事都干不了。二来看在古董堆里能不能掏摸出几件前辈仙人流传下来的宝贝,要知道练器宗每一代实力都弱得可怜,但是这鉴赏宝贝的功夫可是别的门派拍马都赶不上的

  几年的摸爬滚打,周青也有了几百万的身价了,在现代虽算不上富豪,衣食也无忧了。但是要练制一件好点的法器,除了天才地宝外,玉石是储存真元,雕刻阵法的好材料,一快上好的玉石怕就要上千万不止。几年来,周青也只收集了小小的几块蓝田玉,能够布置几个威力不大的阵

  从入定中醒来,周青自觉真元又浑厚了一点,“恩!天道漫漫,不急不燥,总有一天会得成大道!”十指缠绕,“疾!”飞剑从头顶天灵冲出化做一道黄光,在周身盘旋。“材料不好,能练成这样也算可以了,功力不够啊,要是能发出三味真火把杂质炼去,想必就可以载人了吧!”周青暗付道。想想那白云飘飘之上,踩着飞剑游遍名山大川。周青就向往不以。

  “咦!元气有一丝波动,有人在使用法术!”能引天地元气入体,自然对元气比较了解,虽然只是细微的波动了一下,周青还是感觉到了。

  现代社会,无论修道者,还是妖魔鬼怪,都溶入了都市之中,相互牵制,更有几个较大的门派在人间都有自己的产业,毕竟现在的资源不如古代了,古代修者炼制一柄飞剑可以自己寻找铁矿,收集五金之英,玉石等原料。现代矿产都归国家了,想要!好,拿钱来买。真是没有钱连神仙都当不得。而极品天才地宝 几千年来早就被各大门派收刮了个干净。修道这东西,性价比极其低廉,往往一支生长了上千年的灵药,碰到了修道者几口就吃得干净。僧多粥少啊!偶然出现一件,那为抢夺打架是免不了的,凌云就是因此丧了命。

  调好朱砂,在胸口画了一道隐逸符,藏住气息,一道神行符贴在了腿上,周青朝波动地点悄悄的赶去。

  “小辈,欺人太甚了!”蟒精怒极,为了一支五百年的成型人参,被两个蜀山剑派的四代第子追了上千里路。自己本是深山的一条白蟒,吸取日月精华,修行两百余年,终于蜕去本体,化为人型。在天山发现了这只成型人参,刚刚采摘准备服下,就碰到了两未蜀山弟子来抢夺,道行虽比他们深厚一倍都不止,奈何对方的法宝飞剑太过厉害。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左右,男的使一青色飞剑,青光吞吐之间,竟达几丈来长,女子也是如此,剑光却成紫色。紫青两道光芒缠绕把妖气搅得粉碎。

  “天生灵药,岂能落入邪魔妖物手中!”那少女身材修长,柳眉芙面,装束也很时尚,活脱脱一都市美少女!

  “师妹,和他罗嗦什么,杀了就是,也算斩妖除魔。”青年男子满脸傲气,不耐烦的道。

  “哈!哈!好一个名门正派,连杀人抢宝都说得冠冕堂皇!”蟒精怒极反笑。

  “找死!”青年男子一声怒吼!“双剑合壁!”两男女同时喝道。顿时!紫青两道光芒威力大增,朝蟒精绞了过去。空气中发出了刺耳的尖啸荡起道道的波纹,仿佛空间被划破了一样。蟒精脸色异常凝重,“呔”一声异响,从口中吐出一鸡蛋大小,碧绿色的圆球,正是自己苦练的妖丹!

  轰!剑丹相撞!巨大的元气爆裂开来,三条人影倒飞出十长开外,蟒精面如白纸,下身本是两条人腿,现在却化为了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尾!道行至少倒退了一半!蟒精苦笑!看着那边不醒人事的少女,和那以剑拄地,嘴角流着一丝鲜血的青年男子。两败惧伤,尾巴一摇,一阵妖风蟒精架风飞盾!蟒精也不是善良之辈,本想上前杀人,又怕那青年临死的反击,加上在都市打斗,虽是郊区,怕也蛮不过修道之人,略为一想,不值!闪了!

  看见蟒精架风走了,青年男子松了口气,收起被妖丹打落的飞剑,走到少女面前查看伤势,“还好 只是被震昏了过去而已,该死的蟒精,竟然弄得我和师妹都受了伤,等伤好了,多邀几位师兄弟,不把那畜生的皮剥了我赵亮就不是人!”正值盘算,心口巨痛,赵亮低头一看,一柄黄色上面还带有黑点的飞剑从自己心口穿了出来,呼吸困难!赵亮艰难的转过了头,模糊的见着了一黑衣蒙面人,然后便是无边的黑暗。

  本来周青的实力远在赵亮之下,但是赵亮激战之余,又受伤不浅,加上周青刻意的隐藏了气息,又是偷袭,一举成功。很快的收起了两把飞剑

  搜身,两个钱包,一本秘籍,几块玉石。一瞬间被搜了个干净,整个过程没有一分钟!有人来了!两道神行符打在腿上,周青成功闪人。

  快速用阵法把两柄飞剑的灵气封住,周青兜了个大圈子,又到市内的网吧上了一会网,却信没有人跟踪,等天色大亮了,才从网吧出来,回了家。

  杀人夺宝,做这种事不得不小心啊!被对方师门知道了,估计自己会骨头渣都被打得不剩!回到住处,周青激动不已!收获不小啊!激动了一下,冷静了下来。周青开始思考了:自己现在是普通人的身份,想必不回怀疑到自己头上,至于东西倒不急先动,等风头过了再说。把自己平时练习的符纸,朱砂,一股脑的收好。

  接下来一个月,周青什么也没有干,功也没有练了,就是每天跑跑古董市场,做做生意。吃饭睡觉,干着普通人干的事。小心使得万年船,周青心想。很快一个月过去了,无事。第二个月,周青晚上小心的练着功,练了一个月,无事。才放下心来。

  室内,周青拿起一柄宛如秋水,长两尺,通体散发出青光的宝剑仔细的查看着。“好剑啊!通体太乙金精打造,连剑柄都是百年以上的紫檀木心啊!”周青叹道。要知道这紫檀木心对冤魂鬼物有极大的克制作用,制成木剑,令牌,比百年以上的桃木还要好上几分。这都罢了,这太乙金精可是稀罕之物,五百斤上好的钢铁,用三味真火淬炼,能炼出一克来就不错了。平常练制飞剑是只要加上一两,那飞剑的品质就会提高一倍。这两把两尺来长的宝剑合起来怕是有十几斤斤。那得要多少钢铁啊!尤其三味真火要《练气化神》的高手才能发出。

  道家练气,共分四阶段。《引气入体》,《练气化神》,《练神返虚》,《练虚合道》。最后成就大罗金仙,万劫不坏,永恒不灭。

  每一阶段的差别那是巨大的,《引气入体》的修者,引天地元气淬炼肉身,身青如燕,开碑裂石。修到后期更是御使飞剑,一日千里。

  《练气化神》则不同 以自身之神念为引,肉身为媒介,不借助任何法器便可以驱动宇宙中各种能量,举手投足间便可发出雷霆电光,三味真火

  《练神返虚》可长生不死。免去六道轮回。《练虚合道》更是移山填海,弹指间便可游遍五湖四海,八荒六合。每一个阶段的突破,怕是比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差不了多少。

  “蜀山剑派果然是富可敌国啊!几千年的搜刮不是盖的。连仿制的紫青双剑都强大无比。要是真的紫郢剑,青索剑。怕是《练神返虚》的高手都有得一拼吧!难怪当年就是万年血魔也要饮恨于双剑合壁之下。难道蜀山弟子行道天下都用这么好的飞剑,那凌云那老鬼也死得不冤了。哼哼!!抢了两把上好的飞剑,还有秘籍,实力大增,也算是给凌云老鬼报了仇了。”这下周青就想错了,虽然是仿制品,在蜀山派也只有寥寥几把,毕竟太乙金精不是那么好弄的,千年的积蓄也不过几十斤。修为极是杰出的弟子才能得到,加上那赵亮与那师妹的父辈在人间有极大的势力,财力。蜀山的长老也极为爱护两人,才被赐予了两把。不然以两人引气入体中期的修为,怎么能重伤有两百年道行的白蟒。结成了妖丹就是引气后期的实力了。一中一后,修为却是相差三倍都不止的。

  《剑气凌空诀》翻开这本抢来的老式线装书籍,饶是周青镇定工夫极佳,还是吃了一惊,这是高深的剑仙修炼的功法啊!以剑为媒沟通天地,吸取能量,剑越好,吸取的速度就越快,比肉身快多了,难怪古代剑仙横行啊!“我说那两小子十几年就修到了引气中期呢?”

  一股气流涌动,把青索剑收入了体内,紫郢剑是给女子用的,周青可没有傻到也收了,虽然本着决不乱废的精神,但以现在的修为,可没有办法抹去上面的阵法重新练制,只好搁置。

  接下来几天,周青就寸步不出门,躲在家里安心用青索剑修炼《剑气凌空决》,那柄品质不纯的飞剑的材料也被练成了一方四寸见方的大印,在练器总纲中记载的上古宝物,周青最感兴趣的就是崆峒大圣广成子的翻天印,可大可小,大时覆盖方圆千里之地,小时如芥子一般,一击之下,就是到了练神返虚的仙人级高手也要毁于印下,当真是有毁天灭地之能。这方名为小翻天的印章,单不说材料问题,以周青引气初期的修为,一点点天地灵气转化的真元淬炼肉身就用去了一大半,另一小半就勉强在上面刻了个须弥芥子阵,使印章可大可小,奈何就是周青全力施为,也不过由四寸见方阔大到一米罢了。离那覆盖方圆千里那是边都沾不上的。几块抢来的玉石也是好货色,其中从那师妹身上搜来的一块竟是墨玉,练制隐身符的绝佳材料,周青当然不会浪费。

  江风习习,落日的余辉在江面上流下点点金光。周青感慨万千,回想自己修道五年,每件事小心翼翼,当真是如履薄冰。周青深知,这个修道者的世界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世俗的法律在修道者眼里比废纸强不了多少,更有强者,一言不和,当街杀人,毕竟人家来无影,去无踪,警察怎么查得到?

  “哼!!我之所求,随心所欲,奈何,没有强大的实力,一切都是空谈,从今往后,我定当掠夺一切,以提升实力,什么道德仁义,什么大道都见鬼去吧,只要我力量够强,我就是道。我就是天,天地为什么那么强,就是因为它不仁,它以万物为刍狗!什么神,魔,仙,佛。都是虚幻无比的东西,唯有那永恒的力量,才是更本啊!!”周青心思如海啸一般翻滚,咆哮。神色却甚为自然。

  江边漫步,走着走着,便到了古玩一条街,这是C市最大的古董,玉器,瓷器交易中心在H省也是小有名气。天色渐晚,街上行人也陆续回家,各家店铺的老板都各自拉下了铁门,摆地摊的也在小心的收拾着自己的商品。周青快步走到临街的一间门面。“贺子博,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唔,去了趟西藏,昨天回的家,收了些小玩意儿,正准备晚上打电话叫你来鉴定一下,这不,你就来了。快进来,我关门了。”

  贺子博是周青的大学同学,从小就立志做一名收藏家,毕业后便和女朋友开了这加古董店,不像周青到处打游击

  “阳晶呢?”周青进得屋来,看了看,问道。“她啊!出去和几个姐妹逛街去了。要晚上九点多才回来,来看看,我这趟西藏可是收了些好东西来。”

  一件藏青色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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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5 发表于: 2009-04-16
七国演义  作者: 郝艳霞  
内容提要本书描述了战国时代中期,秦、楚、燕、韩、赵、魏、齐七国间战火不断,连年征战,互相争霸的壮观场面。小说以孙膑为主线,记叙了他与庞涓拜师鬼谷子,下山后各事其主的恩恩怨怨,其中不乏田忌赛马,伐魏救燕,马陵道伏击等精彩篇章,读来令人感慨良多。

郝艳霞,王润生,丰东著  
第一回 杂树林中盟誓结义 独木桥上动魄惊心点击: 2030  投票: 5
春秋时代,周室衰微,周天子共主地位已名存实亡,各诸侯国蜂拥而起.东征西战,转相吞并,争雄称霸,战火连绵………到战国中期,已有百余诸侯小国被诸侯大国吞并。数百年间,征来战去,形成秦、楚、燕、韩、赵、魏、齐七个诸侯大国。所剩不多的诸侯小国,只能依附于诸侯大国得以存活,而这七个诸侯大国仍战火不断,争霸不已。
七国争霸之日,也是人才显露之时。形形色色的人物纷纷登场………
这一天,在魏国中部通往阳城的一条大道上,孤孤单单走着一个人。也许是头上烈日晒的,也许是长途跋涉累的,他已汗湿衣襟,步履蹒跚。
他停下脚步,拎着那条树权做的简易木杖四下环视,见右前方不远处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杂树林.便欣喜奔去,钻进树林深处。
“真凉快呀!”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汗水,又低头巡看,想找一块净地坐下歇息。
蓦地。他闻听呼噜呼噜的鼾声,顺声望去,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四仰八叉躺在树荫下酣睡着,又见一条二尺多长的青灰褐色的土公蛇正吐信逼视酣睡之人,准备突袭。
土公蛇是一种毒蛇,又名蝮蛇,别名“草上飞”。那条毒蛇与那人头部已近在咫尺了。
噌、噌、噌,他急忙几步蹿过去,挥手冲着毒蛇飞起一棍,把毒蛇打飞一丈多高。啪!毒蛇撞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落地而亡。
酣睡者被惊醒.一骨碌站起来,茫然不解地大叫:“谁?怎么回事儿?”
“是我。你看——”赶路人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地上的死蛇说。
醒来者瞅瞅不速之客,又望望地上的死蛇,恍然大悟:“哦.多谢多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醒来者仔细打量眼前这位救命恩公:二十挂零年纪,中等身材,长方脸膛,眉清目秀.亮眸有神,头绾发髻,身着蓝衫,腰系丝缘.足蹬麻鞋。心想:此人相貌不俗,气质不凡,绝非等闲之辈!便恭恭敬敬地问:“请问恩人如何称呼?往哪里去呀?”
“我叫孙伯灵,前去投奔名师攻研武学。你呢,为何在此酣睡?”
“我姓庞名涓字宏道,离家寻找名师,学那惊人武艺。走累了,在此休歇,不想竟睡着了。你我二人萍水相逢.志同道合,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来,咱俩坐下叙谈叙谈。”
二人选择一块净地,盘腿而坐,促膝而谈。
庞涓问:“你去投奔名师攻研武学,莫非是为了报仇雪恨?”
孙怕灵摇摇头,说:“非也。实不相瞒,小弟家在燕国。我父乃是燕国的驸马孙操.我母是燕丹公主,长兄孙龙,次兄孙虎。生逢乱世,烽火不熄,我想学习武学韬略,以伸张正义,扶困济危,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你要去哪里?投奔哪位名师呢?”
“我要去阳城附近的云梦山,拜鬼谷子为师。”
“我听说过有孔子、孙武子,可没听说过有鬼谷子呀!”
庞滑第一次听到鬼谷子这个名字.颇感惊讶。
“鬼谷子乃是王栩的尊称。为何不直呼其名呢?这有来由。听说云梦山高耸入云.绵延百里。山谷里常刮一种旋风,吹得幽谷深涧发出一种怪声,呜——呜——如狼嗥,似鬼哭,格外疹人。有的樵夫走进这山谷,一听见这风声就往回跑.说这山谷里有鬼。天长日久,山外的人家都认为云梦山山谷有鬼,称之为‘鬼谷’。王栩不怕鬼,在鬼谷那个地方落脚修身,自己号称‘鬼谷居士’,别人尊称他为‘鬼谷子’。”
“噢,原来如此。请问,鬼谷子有何超人之处呢?”
“传闻鬼谷子博学多才,内藏锦绣,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掐会算,袖吞乾坤,胸怀韬略。用兵如神,广闻博记,明理审势。乃是一位旷世奇才、世外高人。”
“哎呀,鬼谷子有如此本事,为何不下山去做官呢"
“鬼谷子一心想修炼成仙,拔地而起,上天而去。他打算教几个徒弟,学成炼就后和他一块走.免得到了天上孤独寂寞。当然,这也是传闻,真假虚实,我不便臆测。不过.既然人们把他越传越神,我料此人本事一定小不了。”
庞涓听在耳里,乐在心上。他正不知到何处去投奔名师,没想到老天给他派来带路的了,名师就是鬼谷子,带路人就是孙伯灵。这不是心里想什么,心想事就成吗!
他站起身来,冲着孙伯灵深施一礼“孙公子.你是我的恩人.救星。我四处寻找名师,却不知名师在哪里,像没头的苍蝇乱飞乱撞.走了不少冤枉路。今日遇到公子,真是绝路逢生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拜谁为师,我就拜谁为师。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哪!”
孙伯灵忙说:“切莫多礼。四海之内皆兄弟,快请坐下,有话慢慢讲。”
庞涓复又坐下,激愤地说:“孙公子,我寻师学艺,可是为了替父报仇啊!”
接着,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庞涓家住魏都大梁。其父庞衡在城西门里牛头街兔儿巷开个染坊。大年初一,当朝元帅独孤臣去给魏惠王拜年。途经兔儿巷,路过染坊门前时.坐骑被泼在街上的污水所结的薄冰滑倒了,独孤臣从马背上摔下来,立时大怒,问明是谁泼的水之后,命人抓来庞衡,狠狠地打了四十军棍。庞衡被打得皮开肉绽,冤恨之下,竟气绝身亡。
庞涓气得抡起铁棍将染缸砸碎,想去与独孤臣拼命,但转念一想,自己人单势薄,胳膊拧不过太腿,只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把铁棍扔到一旁。
邻居魏大娘母子帮助庞涓料理了丧事。
魏大娘家只有孤儿寡母二人,儿子叫魏生,和庞涓很要好,长得一模一样.如同一母同胞。庞涓从小没娘。魏生年幼丧父。魏大娘给庞家父子缝缝补补,庞衡经常周济魏家母子,两家相互照顾,十分亲近。
丧事办完,魏大娘劝庞涓找点儿活计。同魏生一起干.两家合一块儿,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庞涓不听,他立誓要学得超人武艺,出人头地,为父报仇。他变卖了家产,告别魏家母子,周游列国寻访名师
庞涓最后话头一转,满脸堆笑说:“今日巧遇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天助我也!既然公子投奔鬼谷子,愚弟愿随公子同去。”
孙伯灵刚才趁庞涓讲述家仇时仔细端详了庞涓,见他一张大脸,上窄下宽.额头小,两腮大,扫帚眉,绿豆眼。满脸横对。虽然觉得庞涓长相有点儿怪异.但又觉得不能以貌取人。于是,孙伯灵便一口答应。
庞涓谢过之后,又一思忖:孙伯灵乃是燕国老驸马之子,此人将来准用得着。他狡黠一笑,虔恭而神秘地说:“小弟还有一件心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伯灵爽快答道:“有话尽管讲,只要我能办得到.定当尽力而为。”
“公子有所不知,我从小丧母,家父前不久又去世.上无三兄,下无四弟,连姐妹也无一人。孤灯一盏,独苗一棵,太可怜啦!我想高攀贵人,与公子冲北叩头,永结金兰之好,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可怜兮兮,就差没掉泪了。而孙伯灵善良忠厚,当然不会深思庞涓居心何在。他谦虚地说:“高攀何来?你我千里相逢,乃是有缘分。我愿与你结拜。”
庞滑心中甚喜,忙问孙伯灵年龄,得知年方十九。他绿豆眼转了转,小心眼儿又在谋算:我已二十有一.可不能实话实说呀!不然,大让小,往后遇事我得总让着他.岂不总是吃亏?我就说十八岁,这样他就得总让着我!
谋算好之后,他告诉孙伯灵,自己十八岁,并动情地说:“仁兄,今后你我兄弟二人要亲如手足。”
孙伯灵点头赞同:“贤弟言之有理。从今往后,你我弟兄要多亲多近.成为换心之交。”
庞涓一怔.问:“换心之交?你把心给我,我把心给你,开瞠摘心互相换?”
“贤弟想到哪里去了,那样你我弟兄岂不都活不成了吗?”
“那……怎么个换心之交呀?”
“换心之交,乃是以心相交,就是说,你我二人不沦有何保密之事,都不相瞒,要以实相告。”
庞涓听明白了,心里乐了:噢,就这么换心哪,太好啦!反正我瞒你,你也不知道。这不,刚才我就瞒了三岁,你就得永远让着我!
想到这儿,他笑着说:“对对对,你我兄弟二人要成为换心之交,谁也不准瞒着谁.赶快结拜吧!”
二人站起,在林中捧土为炉,插草为香,复又跪下,冲北磕头。孙伯灵为兄,先对天盟誓:“苍天在上,玉帝晓知,孙伯灵今与好友虎涓结拜为异姓兄弟,立誓与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官同做,有马同骑,若对贤弟三心二意,定遭天报,五雷轰顶!”
该庞涓盟誓了,可好一会儿不闻其声,孙伯灵转过脸来催说:“贤弟,该你盟誓了。”
庞涓为何不作声?他正在心里嘀咕呢:孙伯灵盟誓好重啊!这个呆子,也不想想,就是一母同胞也各有各的心眼儿呀,何况我们是盟兄弟呢?不过,我盟誓也不能轻了,不然,他会认为我心不诚,甚至起疑心。可是,也不能盟重誓,若是盟重誓,以后掰了交情,遭报应怎么办?还是巧言蒙他一把为妙!
庞涓琢磨妥当,颇为得意,冲天高声而语:“苍天在上.庞涓在下,今日与孙伯灵结为金兰之好,若对兄长三心二意,做出不义之事,叫我误走马铃道、猫头滩、活见鬼,七国分尸拿秤秤!”
孙伯灵一听,急忙起身,上前扶起庞涓:“贤弟请起,你盟暂太重,令为兄心中不安。”
其实,孙伯灵没深思细想,庞涓盟誓表面听来很重,若细一推敲,就会露马脚。
庞涓说的那“马铃道”,乃是马脖子上挂的铃铛上中间那条道儿这样的道儿,准能走上去呀?有沙滩、土滩、泥滩,哪来的“猫头滩”呀?还说什么“活见鬼”,哪有活人见鬼的事儿呀?再说“七国分尸”,那更不可能,鹿涓保哪国,哪国也不会分他的尸呀!
庞涓蒙骗得逞,又占便宜.心里美滋滋的,说话格外亲热:“伯灵兄,你在家排行老三.我就叫你三哥吧!”
孙伯灵点头应允。
二人各自挎上包袱,匆匆赶路。
这一日,他俩出了阳城,奔往云梦山。孙伯灵在前,庞涓在后。走着走着,庞涓发觉孙伯灵的包袱沉甸甸的,不由眼睛一亮:包袱里准是金银财宝,看着沉甸甸的,还不少呢!人家是公子嘛………
想到这儿,再看那包袱,好不眼馋。他又眉头一皱,盘算起来:听孙伯灵说。鬼谷子住在云梦山水帘洞,那可不是凡人俗辈所能到的地方。我俩能不能找到水帘洞。还难说;就是找到了,鬼谷子收不收我俩为徒,也说不准:即使收了,谁能保证他能把真本事教给我们呢?倘若三年五载,也学不到什么.岂不白白寄人蓠下、受苦遭罪?仇人独孤臣兵权在手,要兵有兵,要将有将,我若学而无获又怎能斗得过他呢?为父报仇雪恨岂不是一句空话?真要当官出人头地,文得有提笔安天下之才,武得有万夫不当之勇呀!瞎,不能为父报仇也罢.而荣华富贵不可不求。孙伯灵包袱里有那么多金银财宝,若能拐走,足够我花一辈子的了。然后找个鱼米之乡安家立业,娶妻生子,岂不胜过在深山老林里吃苦学艺?
他盘算好了,找来一根扁担一般长的木棍,喊道:“三哥,上山最累人,你把包袱给我,小弟挑着。”
孙伯灵头也不回地说:“不必了,哪能累你一人?”
“啥,你我二人已是兄弟,哥哥怎么还跟小弟客气呢?拿过来吧!”
庞涓说着,急步上前一把摘下孙伯灵背上的包袱,挂在木棍一头,把自己的包袱,挂在木棍另一头,把木棍当做扁担挑在肩上。
孙伯灵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我这个盟弟尊爱兄长,吃苦在前.实为难得。待他累了,我再替换他。
忠厚之人对别人所为,总是往好处想。这是他的美德,也是他的弱点。
庞涓挑着两个包袱,甩开脚步走起来,愈走禽快。片刻,就把孙伯灵落下好远。
“贤弟,慢点儿走,路还远着哪!”
孙伯灵越喊,庞涓走得越快.简直是一溜儿小跑,心里还叨咕着:孙伯灵啊孙伯灵,我可对不起你喽!你不是去云梦山水帘洞吗?你自己去吧!人各有志,所求不一,咱俩分道扬镰吧!
时不多久,庞涓就跑没影儿了。
孙伯灵心里有些纳闷儿:庞贤弟这是怎么了?莫非他那两脚有神功………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庞贤弟拼命而行,为的是把他的钱财拐跑!
庞涓一口气跑出二里多远,回头望望,不见孙伯灵人影,揩把脸上汗水,颇为得意地嘿嘿乐了。
突然,一阵狂风刮来。他一馓灵,蓦地想起他爹在世时说过龙行有雨,虎行有风。
“不好,准是虎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只斑斓猛虎从右边林中蹿出.好似腹空多日,终于见到可餐之物,张开血盆大口,同他猛扑过来。
“三哥,快来救命呀!”庞涓拼命呼喊两声.腿一软,头一沉,昏倒了
孙伯灵并未听到庞涓的呼喊声.他不见庞涓人影后.也加快脚步,走着走着.见前面躺着一人,赶到近前一肴,竟是庞涓!见庞涓两眼紧闭.面无血色.四肢颤抖。
他大为惊诧.俯下身去,轻轻晃动庞涓的脑袋:“贤弟醒醒.贤弟醒醒!.’
过了一会儿,庞涓睁开眼睛,惊恐地左瞅右瞧。
“贤弟,你这是怎么啦?”
“三哥救我!三哥救我!”庞涓紧紧攥住孙伯灵的手,连声呼喊。
“贤弟莫怕,为兄在此。”孙伯灵说完,扶起庞涓。
庞涓站稳后,心有余悸地环视周围,见两个包袱和一根木棍还在,而那只斑斓猛虎却踪影皆无,奇怪地问:“三哥,那只凶猛的老虎呢?”
“老虎?哪来的老虎?”
“三哥不知,刚才我正往前赶路,突然从右边林中蹿出一只猛虎,径直向我扑来,小弟吓得昏倒在地,人事不知。”庞涓说着.仍面带惊恐之色。
“贤弟.你再往四周仔细看看。慢说一只偌大的老虎.连只兔子也没有呀!想必贤弟走累了,一时心乱眼花,看恍惚了。”
庞涓仍疑惑不解:“方才明明有一只猛虎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怎么没吃我呢?太奇怪啦!”
“贤弟莫再猜疑,快让为兄看看捧伤没有。”
庞涓拍掉身上泥土:“一点儿也没伤着,没事儿。”
“咱们赶路吧。”
孙伯灵说着,拿起木棍,挑起两个包袱,担在肩上。二人甩开脚步,继续行进。
庞涓心小多疑,边走边想:奇怪,老虎说来就来,说没就没,明明冲我扑来,却不伤害找,这是为何?莫非是我要拐走孙伯灵的金银。被过路的神仙看破,点化一只猛虎来警告我不成?莫非是我……
思来想去,庞涓仍不得其解。
这一天,二人终于来到云梦山脚下。
云梦山起伏绵延.高耸入云.怪石林立,古树蔽日,气势磅礴,别有洞天。
孙伯灵仰望高山,情不自禁赞叹:“好一座云梦山啊.令人荡气回肠,心旷神怡!”
庞涓仰望高山,却皱起眉头哀叹:“这方圆几百里的云梦山,上哪儿去找鬼谷子呀?”
孙伯灵转身劝慰庞涓:“贤弟莫急,听说鬼谷子住在水帘洞。你我不远千里已来到云梦山.何愁找不到水帘洞呢?”
“三哥言之有理。”
二人进了山,翻山越岭,越走越陡,越走越难走,都已气喘吁吁,汗流满面。
行走间,一道山涧横在眼前,拦住去路。山涧很深.深不见底。从山涧深处传来哗哗流水声,如雷贯耳。
庞涓俯身望望山涧,嚷道:“三哥呀,咱俩白来喽!别说去找水帘洞,眼下连这山涧也休想过去,咱哥俩谁也没长翅膀呀!”
“贤弟莫急,看看别处.想想办法,两个大活人怎能让这山涧拦住呢”’
二人在涧边走来走去,东瞅瞅,西瞧瞧,猛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独木小桥。
到近前一看,原来是山涧对面一棵大树的大树杈弯了下来,正好把山涧两岸连起来;瞧上这面树皮脱落,光秃秃的,弯弯如弓.显然是天长日久被人踩的。
孙伯灵说:“天无绝人之路。树权搭桥,天遂人愿。”
庞涓连连摇头.愁眉苦脸地说:“什么天遂人愿。我可不敢过,一慌神儿非掉下去掉死不可!”
“只要别害怕.别往下瞅,心平气和,脚步迈匀.就会安然无事。”
“不行,我胆小,现在心里就如同有只野兔在狂蹦乱跳。”
这怎么办呢?孙伯灵也不能自己过去而把贤弟庞涓留在这边不管哪!
二人商量多时,仍一筹莫展。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二人转身望去,看见一位老者含笑走来。
这位老者白发苍苍,高挽发髻,发髻上别着一根竹簪,身穿蓝布袍,腰系黄布带,脚穿灰布袜子青布鞋,肩挑一条扁担两个筐。看样子已年过花甲,但腰板溜直,脚步轻快。
他来到二人近前,问道:“二位,可是要过这独木桥?要是过桥,而又不敢,老朽是挑夫.能把二位挑过去。”
有福之人不用愁,事到绝处总有救。庞滑心中暗乐,忙说 “过,过,我二人正想过此山涧,可就是不敢走这独木桥!”
挑夫又问“是来寻师学艺的吧?”
孙伯灵恭敬答道: “老人家,我二人是来投奔鬼谷子为师的。听说他老人家住在此山水帘洞,不知水帘洞在何处?离这儿有多远"?”
挑夫笑着说:“你算问着了。要说别人我不知道,要说鬼谷子我可了如指掌。今天.你二人要不是碰见我,就要挨累受苦,在这大山里转悠十天半月也找不到水帘洞。为何?因那洞门被山上流下来的水给封住了,只见一条瀑布。不见里面有洞府。水帘洞因此丽得名。过了桥往那边走,就能找到水帘洞。”挑夫用手指点过后,又说:“你二人若真心拜师学艺,须在水帘前跪拜,一直跪到水断帘无。露出洞门。这显示鬼谷子有心见你俩。但收不收下为徒,还难说。据老朽所知,来此投奔鬼谷子的,不下百人…………”
“都收下了吗?”庞涓抢话忙问。
挑夫微微一笑:“哪有那么容易的!听说鬼谷子收徒弟的条件是:不论官,不论民,不论富,不论贫,不论丑,不论俊,只收有才、有智、有心的人。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这独木桥上送过去百余人,鬼谷子没收下几个。可话得说回来,倘若鬼谷子跟你俩有缘,收下为徒,你俩日后可就了不起喽!”
庞涓一听这话,连眉毛都乐了,追问:“鬼谷子究竟有什么奇能?你知道吗?”
“哎呀,那能耐可大啦!”挑夫赞叹之后,敬佩地说:“我听说,他文武双全,能掐会算,神通广大,法术无边;什么张手雷、合手雨呀,什么排兵布阵、撒豆成兵呀,简直神了!可就是我光听说,没看见。”
孙伯灵听在耳里,喜在心上,觉得投奔鬼谷子这条路走对了。
庞滑欣喜片刻,又面带愁容对孙伯灵说:“鬼谷子有如此能耐,确实很好.可就怕不收你我兄弟呀!”
孙伯灵劝道: “贤弟不要灰心泄气,咱俩一定要见到鬼谷子。只要能见面,就有求得他老人家恩准的希望。刚才,这位老人说他是挑夫,就请他老人家把咱俩挑过山涧吧,多给些银两就是了。”
庞涓斜眼端详老者,撇嘴问道:“老头儿,你偌大年纪,真能把我俩挑过去吗?要知道,这独木桥是一根大树技.中间弯得厉害,上面分量一重,非断不可!到那时,不但我俩得葬身涧底,连你的性命也得搭上。这些,你可想到?”
挑夫哈哈啥一阵大笑:“不怪你,不怪你。你初来乍到.不了解这小小独木桥。别看它弯成这个样子,可断不了,为何?它是云梦山里的小神桥。别说我们三个人几百斤分量,就是搬来泰山压在上面.也断不了。你只想你年轻.不愿死;我虽上了岁数,但也想活着,不能为了几个钱儿去找死呀!别犹豫了,各自带好各自的东西,坐到筐里去,我赶紧把你俩送过山涧。如果你俩不愿意,我把话说明白,要想见鬼谷子.别无它路可走!”
孙伯灵见老者面露不悦,忙说:“我们就走这条路,麻烦老人家担惊受累了。”
“你要多少银两”’庞涓冒出这幺一句话,含有讨价还价的意味。
挑夫听这话挺刺耳,但并不在意.爽快地说:“你们看着给吧。如果没带银两,权当交个朋友。”
孙伯灵颇受感动,顿替他的庞贤弟感到难为情,笑着说:“多谢老人家.我们决不会亏待你。”
此时.庞涓瞅着两个筐,心里又在盘算:老头儿挑两个筐过桥,这两个筐必然一前一后。我坐在前边呢,还是坐在后边呢?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可得算计好了…………对,我得坐在前边。因为老头儿一上独木桥,前连比后边稳当;万一走到桥中间,桥断了,前边的树枝粗.我可以抱住,还能有救;如果坐在后边筐里,后边树枝细,正是容易断的地方,非摔下去不可………
这时,挑夫又问:“二位,谁为兄,谁为弟?”
孙伯灵实言相告:“我长他一岁,我为兄,他为弟。”
庞涓不解地问:“老头儿,你挑你的,我们不会少给钱.你问谁是兄谁是弟干什么?”
挑夫不冷不热地回答:“我问自有问的缘故。我挑脚有个规矩,兄为先,坐在前边筐里;弟为后,坐在后边筐里。这叫长幼有序。”
庞捐听了这话,暗吃一惊,心说:你这老东西可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儿!你管我俩谁坐前边谁坐后边干什么?这不成心跟我过不去吗?
他刚一瞪眼,又眯上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老人家,我从小就胆子小;现在还没过桥,心里就直突突,我得坐前边。我们哥俩没说的,当哥哥的绝不会与弟弟相争。你就让我坐前边吧!”
没等挑夫回话,孙伯灵急忙帮着说情:“老人家。我兄弟确实胆儿小,在来云梦山的路上还遇上一场虚惊,就让他坐前边筐里吧!”
挑夫无奈地笑了:“哼,人哪,即使兄弟俩也没有一样的。既然当哥哥的愿意坐后边,那就坐进筐里吧。”
二人各自带上自己的东西,一前一后,坐进筐里。
挑夫不紧不慢弯腰把扁担往肩上一放,一直腰就把二个挑了直来。扁担弯弯,两头上下忽闪,发出吱吱的响声。
他健步上了独木桥。庞涓立时吓得面无血色.头发穸起,说话声颤颤微微的: “老人家,慢点儿走,我怎么看什么都晃悠 心又跳到嗓子眼儿了………”
没上桥之前,庞涓称挑夫为“老头儿”;如今,他对挑夫称呼“老人家”了。
挑夫并未放慢脚步“你把眼睛闭上,就不惧怕了。”
闭上眼睛?那可不行!我得睁大眼睛看着,万一出事,我好来个死里逃生………
庞涓正算计着,突然发觉挑夫走副独木桥中间停下了,不由惊叫:“喂,你怎么停下了?累了也不能在这儿歇脚啊!”
“嚷嚷什么,都怪你。你不遵守我的规矩,非坐前边不可,我心里别扭!”
“你要干什么?”
“我要换换肩。”
“不许换,太危险!”
“不换肩更危险!”
庞涓气得直咬牙,但不敢发怒。小命在人家手里攥着呀!心说:好你个老东西,成心与我作对。咱们走着瞧,等你把我挑过去,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恨在心里,却笑在脸上:“老人家别开玩笑啦!我生来就胆小如鼠,你千万别换肩,一口气把我俩挑过去吧!”
“不行!说换肩就得换肩,要不心里别扭腿不好使。”
挑夫说完,把扁担一转换了肩,孙伯灵到了前边,庞涓到了后边。
就在此时,忽地刮起一阵大风,庞涓不由闭上双眼,吓出一身冷汗。
他刚要睁眼观瞧,忽听喀嚓一声脆响,便大叫一声“我命休矣”,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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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6 发表于: 2009-04-16
五女兴唐传  作者: 佚名  
四十二回本〈五女兴唐传〉鼓词  
第一回 李应龙积善护国寺 吴成功许配双公子点击: 1956  投票: 10
闷坐书馆论古今 看来都是闲操心 书中有真就有假 世人认假不认真

真真假假难分辨 假假真真识不真 有人辨出真和假 假者自假真自真

这八句闲言叙过,内有一部五女兴唐传。众位明公等坐稳听俺细细道来。

隋炀登基民不安 四方荒乱动刀弦 乱棒打死隋炀帝 高祖即位坐长安

群英聚义瓦岗寨 三直六将列朝班 争南战北安天下 东挡西除定乾坤

各国进贡称圣主 行者让路耕让畔 十人行路必人歌 夜不闭户黎民安

荒乱年间出杰士 太平时来论英贤

此书单表唐高祖时,西京河南洛阳县城北李家寨,有一员外姓李名应龙,家财万贯,良田百顷,自糼娶陈氏为妻,性情温柔,与员外年纪相等,二房徐氏,三房韦氏,俱在青春,亦皆贤德。员外年至四十,并无子息,以此为忧,因向三位夫人说道:人生斯世,光阴能几何,所有家业田产,全赖子孙承管,如今年己四十,尚无男女,虽有田产家业,倘若无常一到,只落得赤手空拳,一事不济,想到这里好不冷淡人也呀!

老员外思前想后心内酸 不由得满眼落泪似涌泉 虽然是神力永扶家业振

常想着佛光照时子孙贤 现如今年己四十身无子 到后来田产家业赴深渊

常言道一时光阴能有几 又道是青春一去不回还 成了个不孝有三无后大

遗留下不美之名在世间 老员外想到这里声声叹 好不该叹坏徐韦二少年

话说员外只因身边无子,思前想后,心中酸痛,惹得二位夫人亦时焦躁起来,因向员外说道:员外不必过于悲痛,我观员外平日济困扶危,惜老怜贫,必不至于无后,妾虽女流,亦曾读书识字。

传家宝有云 天听寂无声 苍苍何处寻 非高亦非远 人只有人心

人心生一念 天地早先知 善恶若无报 乾坤定有私

员外虽年至四十,身体强壮,精神加倍,倘若诚心向善,善行不倦,未必就终于无后,现今田产俱丰,家财用之不竭,员外捨饭,不时散给于穷人,所费能有几何,阴功莫大,员外闻听此言,转忧成喜,说道 :贤妻之言正全吾意,即如此而行可也。

老员外闻听一言喜气生 他说道贤妻之言甚分明 从今后矜孤恤寡怜惜老

一切散财成美的任意行 闻听说修桥铺路加勇办 逐日里施药舍饭不心疼

造河船济渡南来北往客 点路灯高照黑暗利人行 印经文劝化世人归正道

修庙宇金粧神像施奇功 李应龙广积阴功感上帝 到后来二子双生扬名声

话说员外立行向善,善行不倦,日积月累,功程浩大,不觉又是年余,此时徐韦二位夫人,俱各身怀有孕,灶君上奏天迁,玉帝龙心大悦,遂差东斗文曲,西斗武曲二星下凡,与李应龙为子。

却说员外一日正在客厅静坐,忽见丫环来报,启禀老爷,我家二奶奶产后婴儿了,员外闻言,心中大喜,吩咐家人摆下香案,烧了纸马,谢过神,不多一时,又有一个丫环来报,我家三奶奶恭喜了,员外问道,可是大喜小喜哩,丫环说,老爷容禀:

小丫环一一从头说端详 尊一声老爷在上听言良 若问俺大喜小喜我不晓

只见他带个脐带二指长 小丫环说着一遍抽身走 把一个员外喜的笑满腔

话说员外闻听丫环说了一遍,心中大喜说道:谢天谢地,老夫自今以后家业田产,就有人承嗣了。

只因为半世无子长嗟叹 今日里连得二子非寻常 大公子乳名叫做擎天柱

次公子乳名就叫架海梁 这一时四乡八党齐贺彩 都说是员外善行感上苍

一切里三朋四友齐来贺 不论那富贵贫贱闹满厅

话说员外自得了二子之后,亲戚来贺,日日摆筳,忙个不了,不觉己是月余光景,一日正在客厅静坐,忽见家人报道,从正南来了一起贵客,相离不远,员外听说,出了客厅,来至大门外,抬头一看,果然三位客来,头前走的姓刘名会元,是个进士,后边走的姓薛名定邦,是个武解元,中间一人,住城南十里,吴家庒,自糼纳捐,姓吴名成功,三人来的切近,看见员外,一齐下马,紧走几步,各拱一揖,让进客厅,叙礼己毕,分客主坐下,家人献茶罢,饮酒,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吴员外说道:李大哥,为弟去年自得双女,人以为奇,不料吾兄今日所得双男,乃为贵耳,若李大哥不嫌为弟家贫,俺与李大哥做一个双双的亲家,不知吾兄尊意如何,李员外说道:为弟性懒贪闲,不知料理家业,田产荒废,只是寒门不敢高攀,会元、薛定邦一齐说道:李大哥不必推辞,凭二家主,是门当户对,真可做得双双亲家,俺二人就是双双媒人了,遂即看了皇历,定于八月中秋既望之日,行聘,酒筳己毕,就各自告辞去了。

李应龙连得双子喜在心 自此后日日在家不出门 一来是教养一双亲生子

二来是料理家务好殷勤 白日里克勤克俭理门户 到晚来关锁门户加小心

常言道光阴似箭催人老 不觉得一旦过了少年春

话说员外在家教养二子,看他长子手足活动,眼力乖巧,力量无穷,请了一位教师,习拳棒,演习刀枪,师傅与他起名叫做怀珠,看他次子举动温柔典雅,有一派清各之气,请了一位儒学先生,诵诗读书,讲论文章,老师与其起名叫作怀玉,又是三年,也是生成奇才,二个公子己是文成武就,那员外忽然身得重病,方药不效,饮食不进,将一双儿子,唤到床前,用手拉住,痛泪凌凌说道:我儿为你不久于人世了。

老员外手拉二子泪双倾 他把那姣儿连连叫几声 实指望养儿兄弟成人大

那知道方才十岁把命倾 热上来好是老君炉中火 冷上来尤如冬月雪上霜

至如今得了一个送命病 想必是五殿阎君把信通 不久的老你一命归阴府

撇下你母子兄弟谁看成 老员外一时哭得如酒醉 旁边里三位夫人放悲声

不言他举家此时齐悲痛 李应龙未及三日一命倾 二公子焚香化纸换了孝

众家人抬过棺木盛尸灵

话说二位公子,自员外身殁之后,日日在家守孝,不出灵室,把这家业田产,交与家人李洪执掌,谁知李洪并非正人,逐日偷盗粮米,余算银两,又加上天遭荒旱,连年不收,二公子守孝三年,陈氏亦亡,前后共是六年,及到孝满脱服,出了灵室,一问竟是田产尽绝,公子自思了,存想说道:即然家中贫穷,如何养活这些闲人,一声吩咐仆女等,恁有家回家,无家投亲,我这里不能养活你们,以待时来运转再来伺候罢,公子吩咐己毕,合家奴扑,俱各悲泣,惟有李洪甚喜,大家散去不提。单说他母子四人度过光阴,习文演武,不觉的就是过岁年节,兄弟二人回家问安行孝,尊道母亲,孩儿听得人言,传说旧主失位,高祖登基以来,未开科场,今年开了科场,考试天下文才武艺,无论举监生员,黎民百姓,有本事者就中状元,俺兄弟有心上京应试,奈何母亲家下无有度用,孩儿路途无有盘费,如何是好。徐氏说道:有何难处,当初你父在世,与你配下姻缘,就是城南吴成功家,明日到在那里,借他几两银子,以待上京,回来本利奉还,有何不可。母子商议己定,各自收拾妥当,到了次日,清晨起来梳洗己毕。用过早饭,这公子怀玉,辞了母亲,别了兄长,出了大门,一直上吴家庄而来.

这公子辞母别兄出门庭 好叫他低下头来自想情 想当初两家俱好结亲眷

至如今他家富来俺家穷 到那里若有嫌贫一个字 回家来怎见堂前母与兄

那时节想前容易悔后难 怕的是事后翻悔总不中 到那里惭愧肺腑难消受

总有那灵丹妙药治不通 到那时总有三江五湖水 怕的是难洗满面羞通红

待说是不上吴家庄上去 又恐怕哥哥有些不信心 少不的低头愁闷往前走

少不的手拍胸膛奔路程 也是他晨时走到午时转 看了看吴家不远咫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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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7 发表于: 2009-04-16
相声 官场斗  作者: 殷文硕  
又名金殿斗智,殷文硕根据刘宝瑞先生口述整理,共30篇  

序点击: 1938  投票: 6
单口相声是在民间笑话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民间艺术。它故事性强,情节曲折,起伏跌宏,结构严谨,擅长在合情入理的叙述中揭示矛盾,反映主题和塑造人物形象;表演时,“评’、“叙”、“学”、“噱”兼备,语言风趣,包袱含蓄,令人回味无穷。因此,它既不同于评书,又不同于由它演变而来的对口相声;是一种独具一格的艺术形式。

传统单口相声节目,可分为“大笑话”(八大棍儿)和“小笑话”(小溜肘儿)。《满汉斗》(《官场斗》)就是“八大棍儿”之一,来源于长篇竹板书《刘公案》的片段,大约成书于道光年间。前辈相声艺人朱绍文(穷不怕)常说的《乾隆爷打江南围》,即是此段的前身。清末阎德山、李德钖(万人迷),对之又有较大发展,“可连说数日”。后经张寿臣及我大哥马桂元整理修改,开始定名为《满汉斗》。传至刘宝瑞、王长友、刘奎珍、冯立樟等人,对此段也作过不同程度的加工润色。

刘宝瑞的艺术特点是“评”、“叙”细密,幽默风趣,表情微妙,朴实无华,与同辈演员常宝堃、侯宝林名声并列,艺术上各有千秋。尤其在单口相声方面的成就和影响甚为突出。

刘宝瑞的嫡传弟子殷文硕曾向其师建议此段更名为《官场斗》,得到赞许。现秉承其师刘宝瑞的遗志,将该段整理出版,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殷文硕蒙受刘宝瑞多年教诲,扎下了坚实的根基;他又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虚心向名家学习,兼收并蓄,去芜存菁。从这部《官场斗》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它既保持了刘宝瑞工稳典雅,自然得体,朴实无华,幽默风趣的优良风格,又汲取了诸家之长,同时,也融入了殷文硕自己的艺术见解及艺术创造。

此整理本剔除了传统《满汉斗》里常见的一些封建迷信成份,改变了很多不合理的情节,剪掉了一些侧枝旁杈和冗词赘句,增补了很多新的内容,并力图赋予较强的人民性。我想,这也是刘宝瑞生前的一贯主张。

传统曲目的挖掘、整理,是一项迫在眉睫的任务,单口相声尤其如此。这部《官场斗》的出版,对继承民间艺术遗产和对传统曲目的推陈出新,无疑都是一次促进。它既给专业和业余曲艺演员提供了优秀的演出脚本,也能使广大读者开阔欣赏阅读的范围,对丰富人民群众文化生活和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都会有所稗益。在此书付印之前,写上几句,以表达我对刘宝瑞之怀念及对曲艺事业新发展的祝贺吧。

马三立

1983年8月于天津
一、讨封罗锅点击: 1938  投票: 6
话说我国北方有一能骑善射的民族——满族,至明代末期,发展强盛,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奠定了清兵入关的实力。后多尔衮率兵入关,称雄中原,一统天下,稳定了大清王朝的基业。

清朝一共有十二个皇帝,可十三个年号,称为“十三朝”。

清代这十三朝,要论故事和笑话最多的,就属乾隆。乾隆是年号,他本人姓爱新觉罗,名叫弘历,庙号清高宗。反正,乾隆、弘历、清高宗,都是他,一档子事儿!

从清朝的“玉谍”,也就是“家谱”上来看,他父亲是雍正,母亲是玉贵妃——钮祜录氏。可据说,雍正不是乾隆的亲爸爸。他亲爸爸姓陈,是汉族人。在康熙年间坐过中堂。想当初哇,玉贵妃生了个姑娘。那年月男尊女卑呀,她怕别的妃子万一生个儿子,立为东宫太子,她不就坐偏了吗?可巧啊,陈中堂家里生了个儿子,不知怎么那么寸,跟玉贵妃生的这个姑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

哎,全赶一块儿啦!

玉贵妃私下里让陈中堂把儿子抱进宫里来看看,等看完了再抱出去,哎,给换了!这就是民间传说的那个“以凤换龙”。后来,乾隆长大了,也风言风语的,听说过这档子事儿,可他本人也没较真儿。您想他本人都不较真,别人谁还管那个闲事儿啊!

话又说回来啦,他本人也没法较真儿。怎么?一嚷嚷出去,皇上俩爸爸。哎,那……多难听啊!一琢磨,得了,干脆我闷着吧。乾隆忍了。

有人问了,为什么就属乾隆年间的故事和笑话儿最多呢?

因为他居中。乾隆的前边儿是天命、天聪、崇德、顺治、康熙、雍正,六个年号;后边儿是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也是六个年号。他在当间儿。一般来说,当间儿的都是精华,最好。您看:吃饺子当间儿是丸儿;吃包子当间儿是馅儿;吃榛子当间儿是仁儿;吃桔子当间儿是瓣儿;吃桃子当间儿是……核!

反正大部分东西,都是当间儿的好。乾隆在清朝排列当中,可称“鼎盛时期“。他登基以后哪,手下用了两位得力的大臣。是一武一文,一满一汉。一个是满中堂、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九门提督——和申。外号,蜡头儿!

您说什么?噢,他怎么会叫蜡头儿啊?

是这么回事。这个和申哪,原来是御前待卫,打“气死风灯”的。当时才十一二岁,个头儿不高,大伙儿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蜡头儿。叫来叫去,哎,还真传开啦。直顶和申都坐了中堂啦,私下里还有人管他叫蜡头儿哪!

另一位是汉中堂、文华殿大学士,吏部天官、左都御史——刘墉。

那位说了,刘墉的外号儿我可知道,他叫罗锅儿!

您还真说错啦。这刘墉并非罗锅儿,不罗锅儿。要真是罗锅儿也入不了阁,当不了中堂。按清朝的规矩,凡六根不全——有残疾的人,不能当官儿。刘墉什么官儿啊?当朝一品,文华殿大学士、汉中堂。能是罗锅儿吗?真要是汉中堂罗锅儿,那满中堂呢?缺胳膊,皇上没鼻子,娘娘一只眼!那就不是大清国啦,该改“残废院”啦!

刘墉他那么大的官儿,哪能是罗锅儿呀!

那么,为什么都管他叫刘罗锅儿呢?这里边儿有来历。是因为皇上封他为“罗锅儿”。封官儿有封罗锅儿的吗?他……这……也不是真正封的,是他跟皇上讨的。说了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因为刘墉这个人,能写会画,学问好。老趴桌子上念书写字,天长日久,哎,就有点儿水蛇腰啦。有一天哪,他上殿见皇上,往品级台前一跪,乾隆一瞧,顺嘴儿说了一句:

“刘墉,你这么一跪着,不就成了罗锅儿了吗?”

刘墉一听这话,赶紧磕头:

“谢主隆恩。”

皇上一愣:

“嗯?你谢什么恩哪?”

“谢万岁封我为罗锅儿。”

乾隆乐了,说:

“嗨,封你罗锅儿,有什么用啊?”

“有用,臣我每年能多领两万两银子的俸禄。”

这是怎么回事呢?清代有个规矩,皇上亲口封一个字儿,每年多领一万两银子。就拿光绪年间的西太后来说吧,她每年得领十六万两的“胭粉银”。十六万两银子全买胭脂粉,还不把人埋起来啦?名叫“胭粉银”,不一定专款专用!因为已经封她十六个字儿啦 ,就是:“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一个字一万,十六个字,十六万两银子。

今天哪,刘墉谢恩,说皇上封他“罗锅”,罗锅——俩字儿。哎,每年能多领两万两银子。乾隆一听,噢,是这么回事儿啊。心说,我有钱,也犯不上这么花呀!皇上要跟争辨:

“刘墉,联并非封你为罗锅儿。我呀,就这么一比方,说着玩哪。”

刘墉说:

“万岁,君无戏言,您说的话不能不算,如果这句不算,往后您说的话全不算!”

皇上赶紧说:

“算,算!”

您想,皇上说了话不算,那不就反了吗!算是算了,每年得多花两万两银子。

乾隆一琢磨,我跟他还真不能随便说话,说了个“罗锅儿”,让他讨了封啦,我两万两银子没啦。这钱不能这么花呀,嗯,……这么办:

“刘墉,大清国祖制所定,六根不全,相貌丑陋之士,不能为官。你既讨封为‘罗锅’,罗锅儿乃属有残疾之人,朕当无法再用爱卿,你辞官回乡去吧。”

那意思是,你呀,回家抱孩子去吧。我不用你了。官儿没啦,罗锅俩字儿无形中也就取消了。哎,两万银子我也省下啦。

你瞧皇上算计的多好。

刘墉多机灵啊,一听就明白了,噢,你这是变着法儿想不花钱哪。那哪儿行啊!

这得说说:

“万岁,罗锅儿并非残疾之人……”

乾隆说:

“就算不属残疾之人,那也是相貌丑陋啊,从古至今,哪有相貌丑陋之人,在朝做大官的呢?”

刘墉说:

“那……哎,有啊。后汉三国,庞统庞士元。生得:黑面短须,秃眉掀鼻,算是相貌丑陋吧?可官至中郎将,副军师,封关内侯。貌丑而才高,不防封侯拜相!”

乾隆心说,嘿,他还真找着这么一位!庞统模样儿长得就是够惨的。后来可也真作了大官儿啦……。哎,又有词儿啦:

“刘墉,庞统光有帅才呀。统兵布阵,深得六韬。却无文才呀。你看人家诸葛亮,有‘前、后出师表’留传于世。你多咱见过庞统的诗词文章?象这样不全之才,不足一提。”

噢,庞统有帅才无文才。嗯……刘墉眼珠一转,有了:

“万岁,东晋陶潜陶渊明,人称五柳先生。著有《归去来辞》,写过《桃花源记》,曾任参军,当过县令。够全才了吧?”

乾隆说:“不错。”

刘墉说:“万岁可知,陶渊明是斜眼儿。”

啊?!陶渊明是斜眼儿?皇上愣让刘墉给气乐了:

“刘墉啊,陶渊明什么时候又成斜眼儿啦?”

“万岁,他生来就是斜眼儿嘛。”

“嗯?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呀!”

乾隆心说,他自己说的?你听见了是怎么着?

“刘墉,陶渊明说自己斜眼儿,有何为证哪?”

“万岁,陶渊明有首诗,叫《咏菊》,您可曾记得?”

乾隆说:“朕当然熟知,还经常吟颂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刘墉说:“哎,对!就这两句,便足可证明他是斜眼儿啦。”

“怎么哪?”

“万岁您想啊,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在东边儿采菊,能看见南边儿的山,(学斜视状)这不是斜眼儿吗?”

嘿!

乾隆一听,哎,你怎么琢磨来着!

得啦,没词儿啦,只好说:

“既然陶渊明是斜眼儿,都可为官,那……你这官儿,还接着当吧。”

“臣,谢主隆恩。”

哎,刘墉这官儿保住了。官儿一保住,罗锅儿俩字儿就算占上了,两万两银子也跑不了啦。

乾隆一想,我呀,找不着碴儿,罗锅儿俩字儿去不掉,也不能让你舒坦了。我作首《罗锅儿诗》,恶心恶心你!

“刘墉啊,既然你已讨封为‘罗锅儿’,朕当就再赐你一首《罗锅儿诗》吧!”

刘墉一听,什么?罗锅儿诗?噢,你这是没辙啦,想作首歪诗气气我。来吧,还不定谁把谁气了呢!

“微臣恭候万岁作诗。”

乾隆这首“罗锅儿诗”是这么作的:

“人生残疾是前缘……”

就是说呀,人若有了残疾,那是前世注定的。

什么?这是宿命论?当然啦!您别忘了,这诗是二百多年前,封建皇帝作的。他不可能有唯物观点。如果乾隆皇上作诗全用这词儿——

“长江流水起波涛,泰山压顶不弯腰……”

哎,那……您听着就别扭啦!

“人生残疾是前缘,

口在胸膛耳垂肩。

仰面难得观日月,

侧身才可见青天。

卧似心字缺三点,

立如弯弓少一弦。

死后装殓省棺廓,

笼屉之内即长眠!”

刘墉一听,嗬!我这么大人就窝在笼屉里,合着死了都直不了腰!皇上你也太损啦!

虽说心里生气,可脸上没挂出相儿来,不动声色。

乾隆一看,呦!还真沉得住气呀。行,我再气气你。让你给对一首《罗锅儿诗》,这叫拿自己的骨头扎自己的肉。

嘿,您瞧这主意够多损!

乾隆说:“刘墉,朕当作了一首《罗锅儿诗》,这回命你对诗一首,如何?”

刘墉明白呀,噢,你想让我自己数落我自己一顿,来顿窝心气,哪儿有那时候哇。对一首诗,非把你气了不可!

忙说:“臣遵旨。”

刘墉这诗是这么作的:

“驼生脊峰可存粮……”

骆驼号称“沙漠之舟”,在大沙漠里走多少天,渴不死,饿不死,就因为脊背上有驼峰,那是粮、水储存的仓库。所以刘墉这头一句是:“驼生脊峰可存粮……”

“驼生脊峰可存粮,

人长驼背智谋广……”

您不是说我罗锅儿吗?哎,我这点儿能耐呀,全在这罗锅儿上哪!

“文韬伴君定国策,

武略戍边保家邦。

臣虽不才知恩遇,

诚蒙万岁赐封赏。

别看罗锅字不多,

每年得银两万两!”

乾隆一听:

“哎,他把我气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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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8 发表于: 2009-04-16
韩信挂帅  作者: 丁建中  
评书《西汉》第二集
作者:丁建中整理
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 类别:文学
出版时间:1986-09-01  
第一回 张子房火烧栈道点击: 1932  投票: 5
这部《韩信挂帅》,是《西汉》的第二部,紧接《张良扶汉》。《张良扶汉》,说的是“始皇遇刺”、“张良纳履”、“鸿门宴”等故事。这部《韩信挂帅》,说的是“张子房火烧栈道”、“韩信弃楚归汉”等热闹情节。
  上部书《张良扶汉》,最后一回说到张良送刘邦上南郑,过了孤云山栈道,兵马歇息的时候,张良说明自己要回去为汉王继续办三件大事,并背地说服萧何,必须火烧栈道。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张良才跟汉王分手。
  您看过第一部,可以接着往下看,没看过的,可以从这部开始,因为书中的故事情节,既有连续性又是相对独立的。
  闲言少叙,书接上部。话说刘邦与张良分手之后,带领着十万大军向南郑进发。刘邦心想。自从两路伐秦路过韩国,把张良借到我帐下为谋士以来,真为我出了不少的力气。如今他又回去给我办三件大事,这三件大事要给我办成了,将来跟项羽争天下可就……刘邦想到这儿,就听后面有人喊:“大王啊!可了不得啦!”
  “何事惊慌?”
  “啊!”刘邦回头一看,可不是么!孤云山上火起来了,这火越着越大,说声。“哎呀!这是栈道着火了。”
  “大王啊,这下子咱们全完了,就这么一条要命的道,咱们东归没有希望了!”
  说罢,众人大哭,为什么呢?大家都是由栈道上走过来的,这三百里栈道是用木头修的,这一烧,得哪年能修好哇?完了,父母、妻子,这辈子再也不能见面了,能不哭吗?有的哭着哭着骂上了。 “这栈道怎么会着火呢?这一定是张良放的火,这是边走边烧啊,不然,怎么越着越大呢?张良呀张良,你可太狠了。你这一烧栈道使多少人骨肉不得团圆呀!张良啊,你可损透啦!”
  众将一骂,刘邦也跟着骂上了,萧何在旁边乐了:“哈哈哈哈哈哈……”
  “萧何,你笑什么?”
  “大王,我笑张良看的真到哇。”
  “怎么看的真到哇?”
  “张良事先就料到您会骂他的。果然不出所料。大王您别骂了,张良烧栈道跟我打招呼了。”
  “什么时候跟你打的招呼?”
  “他临走时不是说,跟我有几句话说么,我们两人就到山下没人的地方,他跟我说了,他说他往回走时得把栈道烧掉。我一听就急了,他说这栈道留不得,留着,对汉家有三害,烧了它,对汉家有三利。张良说得对呀!这栈道是得烧。第一,咱们到南郑以后,宜聚不宜散;第二,使霸王无西顾之忧;第三,三秦不为严备。不然,要留着这个栈道,我们这十万人都是山东之人,到了南郑一旦水土不服,今天走仨,明天走俩,天长日久就散了,这是一。再者说,项羽也不放心我们哪!有这条道奸细可以往来,知道我们养兵练将了,也许会进兵来打我们,来个先发制人。这是第二个对我们不利。再就是三秦注意我们,关津隘口必派重兵把守,这是第三个对我们不利。我一听,对!那你就烧吧。他说大王要是骂他的时候,让我劝劝您。”
  “嗯!就这一条要命的道,烧了之后,将来我们怎么进兵呢,你没问问他吗?”
  “我问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烧了栈道,有旁路可通。我说那你就烧吧!”
  “他说有旁路可通,由打哪儿走?”
  “这我倒忘了问了。”
  “实在是荒唐!这么要紧的事情,怎么能不问问呢?再者说,他说烧栈道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讲?”
  “当时可不能讲。”
  “为什么?”
  “当时跟您一讲,您一定不能叫烧,也容易使众人的心思紊乱。要是栈道烧不成,对汉家是很不利的,故此未向大王言明。”
  “唉!如今栈道也烧了,你也没问清那旁的路是打哪儿走,将来养足了锐气,可打哪儿发兵啊!”
  “这点大王可放宽心,您还不相信张良吗,将来发兵自有办法。”
  “这多么闷人哪!”
  刘邦这时也无可奈何,只有到南郑去,以后再说吧。刘邦等众人上南郑暂且不提。
  再说张良带着八个差人往回走。这八个差人是张良由韩国出来时带来的。从咸阳出来时,每个差人一匹马,每匹马背上都驮着两个大包袱,分量很重,因此差人们一路上都是牵着马走的。最难走的路就是这孤云山栈道,刚过来接着又往回返,真是人困马乏。差人们边走边唉声叹气;“唉!这道儿是真难走哇!”
  张良见差人们走的有点太累了,才说: “咱们歇息歇息吧。”
  “那可太好了!”
  “你们把包袱由马背上卸下来,让牲口也歇息一下。”
  “是!”
  差人们照办了,然后席地而坐。
  坐下之后,张良和这八个差人说:“你们跟我由韩国出来以后,看我所做的事情,是向着楚家呢?还是向着汉家呢?”
  众差人相视而笑,心说:丞相这是何意呢?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儿,还用我们说么!所以都笑而不答。张良问,“怎么谁也不说话呢?请说吧,说错了也不要紧哪。”
  这八个差人可不是一般的差人。有这么句话:与虎同眠焉有善兽,与凤同飞必出俊鸟。这八个差人由韩国出来,侍候张良能是糊涂傻子吗?其中有一个就说了;“丞相,自从您跟随汉王以来,处处给汉王出谋划策。伐秦时,是您出的计策才取下武关、兰关。秦国三世皇帝归降以后,项羽大兵进关后,设鸿门宴要害汉王,您保驾前往,使汉王安然无恙。之后,您又同老王爷项伯,都尉陈平定计救汉王上南郑。这些不都说明你向着汉家吗?哪有一点儿是向着楚家呢?所以,我说您是向着汉家,您看我说的对吗?”
  张良摇了摇头。众人见张良摇头,心说。这是表示说的不对呀l难道是为楚家吗?众人都有点不理解。张良笑了:“你们都以为我为汉家是不是?”
  “是的。”
  “不然,我是既不为汉家,也不为楚家。”
  众人一愣。“丞相,您既不为楚,又不为汉,为什么问我们,您做的事情是向着楚家,还是向着汉家呢?我们更糊涂了,那您到底是为谁呢?”
  “我一说你们就明白了。你们都没有看到,其实我谁家也不向着,我是为使天下太平,百姓免遭屠戮。你们想,当初两路伐秦时,楚怀王给刘邦、项羽两人订的约,谁先进关谁为君,谁后进关谁为臣,这是天下所共闻的事。刘邦先进的关,按怀王之约,应当为关中之主。可是刘邦才有十几万人,项羽有七十几万人,他能甘心吗?两下一争一斗,必使三军遭杀戮之祸,百姓又蹈涂炭之灾。所以我从中周旋,就是为了避免他们两家打仗。如今汉王带兵也上南郑去了,今后也就打不起来了,从此天下太平。你们明白了吧?”
  这些差人,听张良这么一说,有的好象明白了,有的还在笑。张良问。“你们还笑什么?一定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吧?不明白就说出来吧。”
  “我们笑的是,您的话我们还不明白,你说汉王也上南郑了,今后就打不起来了,从此天下太平,能太平得了吗?”
  “怎么太平不了呢?”
  “我看不但太平不了,可能仗打得会更大。”
  “怎见得?”
  “您跟汉王分手时,答应回去给汉王办三件大事;一,让霸王迁都;二,访一个兴刘灭楚的大元帅,三,说服天下诸侯,叫他们弃楚归汉。又让汉王到南郑以后要养兵练将。丞相,这不都是为了将来打仗吗?怎么太平得了呢?”
  “难怪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我那样说,是为了安抚汉王的心,不然,他们怎么能安心上南郑去呢。现在就叫你们明白明白,你们知道这些包袱里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张良说着一指这十六个大包袱。
  “丞相,这包袱里一定是从秦国府库中得来的宝物。”
  张良摇了摇头说。“打开两个看看,你们一看就明白了。”
  差人们打开了两个包袱一看,都傻眼啦,原来是硫磺盐硝,是放火之物。忙问·“丞相,带这些东西何用?”
  “放火呀。”
  “放火?”
  “对,这十六个包袱里都是放火之物,回头咱们往回走时,走一处烧一处,把这三百里长的栈道都烧掉。栈道没有了,无路可通了,刘邦、项羽谁想打谁,也办不到了,是不是?”
  “哦!”差人们这才明白,丞相真高明……
  张良说: “你们明白了就好。都歇过乏来了吧?”
  “歇过乏来了。”
  “把包袱还驮在马背上,咱们边走边烧。”
  “是!”
  张良领着这八个差人,随走随烧,把这孤云山变成了火焰山,三百里长的古栈道,就化成了灰烬。
  栈道烧了,十六个大包袱也没了,这八个差人骑上马随张良回到大散关。这时候大散关还没有人把守呢。因为这儿归上秦管,章邯还没派兵来呢。张良跟八个差人说; “你们看,这里的景色好不好?”
  “不错。”
  “咱们游历一番如何?”
  “好哇。”
  张良领着这八个差人在大散关以里,三秦的地方游历了四十天。在这些日子里,表面上是游山玩水,实际上是察看各处的地形,每天白天看晚上画。
  这一天,走到安平关,安平关离咸阳九十里,张良一进关,就见迎面来了几个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绳子,一见张良就喊:“马上坐的是张良吧?下来吧。来,把他绑上。”
  张良一愣。“你们……”
  “愣什么,下来吧,准知道你打这儿回来,告诉你吧,在这儿等你半个多月了。”
  “你们是哪儿的?”
  “哪儿的,军师府的,老亚父范增派来的,你竟敢擅自放走汉王,痛快点,下马来服绑吧。”
  “慢着,你们是军师府的?”
  “对。”
  “是范增亲自派你们来的吗?”
  “不是范增亲自派来的,敢拿你吗?在这儿等你半个月了,痛快点吧,还叫我们费事儿是怎么着。”
  “先别忙,我算算。”
  “你算什么?”
  “算算日子。”张良一算不对劲,范增由打咸阳动身去彭城,给楚怀王上尊号。他走后十天,汉王开始出发上南郑,到现在多说有五十天,加上范增走后的十天,是六十天。等我半个月了,去掉十五天还剩四十五天。四十五天的时间范增都到不了彭城,能回到咸阳吗?想到这儿张良笑了:“哈哈……”
  “您笑什么?”
  “你们说实话,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从时间上算,四十五天范增都到不了彭城,能在四十五天内回到咸阳吗?”
  这几个差人一听,也都乐了;“张先生,真有您的,我们是吓唬吓唬您,没想到您真沉得住气,叫您这么一算就给算出来了。跟您说实话吧,我们是王府的,奉老王爷项伯的旨意来接您的,我们才到这儿三天就把您接着了。”
  “你们既然是王府来的,奉了老王爷之命来接我,为什么要说是军师府的呢?”
  张良把脸往下一沉,显出很生气的样子。
  “张先生,您别生气,是这么回事,您不是送汉王去了么,因为前些日子传到咸阳一个消息,说刘邦上南郑,过孤云山栈道时,因不戒于火,把栈道给烧啦,都说刘邦这回可完了,他这辈子也甭想回来了。老王爷项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可就着急啦,他倒不是为刘邦回不来了着急,您不是送刘邦去了么,怕的是把您也隔在孤云山那边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面了。这天正好陈平都尉到王府来,见老王爷唉声叹气,一问才知是为您担心,他说: ‘老王爷,您甭担心,张良准回来,您可以派人到安平关去等着,要接不着他,您拿我是问。’老王爷听陈平这么一说,才派我们来接您,真不出陈平所料,到这儿就把您接着了,老王爷要见到您,说不定怎么高兴呢。咱们上马走吧。”
  “先别忙,你们话还没说清楚呢,既然是王府派来的,为什么说是军师府的,还要拿绳子绑我?”
  “是呀,您别生气,这不是没真绑您吗?它是这么回子事儿,原来是陈平出的主意,他说您在王府曾吓唬过他,把他吓了一身汗。他叫我们也跟您开个玩笑,也吓唬您一下子。我们说。 ‘那可使不得,他要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呀。’他说不能,说您是韩国的丞相,宰相肚里能撑船,绝不能怪罪你们,回来以后我有赏,所以我们才斗胆和您开了个玩笑。”
  张良听到这儿,又是高兴,又是生气。高兴的是,烧了栈道的目的之一是为麻痹楚家,使楚家认为刘邦回不来了。楚家就是这样认为的,是不戒于火,而不是有意把栈道烧了。我就是要他们有逮种想法,已经达到目的了。生气是生陈平的气,常言道:勤有功,戏无益。平常开玩笑都是不应当的,何况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呢,真是更不应当了。想到这,张良跟项伯派来的差人说。 “我不怪罪你们,你们先回咸阳去吧。我打这儿回韩国去了。”
  “怎么您不回咸阳?”
  “是的,因为我去送汉王,是借着回韩国替霸王去封王,偷着去送汉王一程的。我要回到咸阳,一旦霸王知道了,那还了得,因此我不能回咸阳。”
  “张先生,您无论如何得跟我们先回咸阳,哪怕见了老王爷您再走呢,不然,要不把您接回去,我们可吃罪不起呀!俗话说,大人不把小人怪,我们这儿给您跪下了。”
  说到这儿,几个差人跪在张良的面前苦苦哀求。张良原来本想回咸阳去看看,看看诸侯回国的情况,所以他想了一下才说:“你们都起来。”
  “您答应跟我们回咸阳啦?”
  “回咸阳可以,可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请讲。”
  “就这么公开回咸阳可不成,前边我说过了,我是借着霸王的旨意回韩国的,是替霸王去封韩王偷着去送汉王的,我要公开回咸阳,叫霸王知道我没回韩国,是去送汉王去了,我也吃罪不起呀。要让我跟你们回咸阳,我得天黑进城,不然我是不回去的。”
  “张先生,只要您跟我们回咸阳,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听您的。”
  “那好吧。”
  张良跟自己带来的差人说。 “你们先回韩国去吧,我到咸阳看看就回韩国。”
  “是!”
  这八个差人由安平关动身,奔兰关、武关就走了。张良一个人跟迎接他的差人回了咸阳。傍晚时来到咸阳城外,张良说。 “你们先进城,到王府以后,除了老王爷,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回来了。把王府的后门打开,我在要关城的时候进城,你们在后门等我。”
  “是。”
  差人们进城到王府,早有门官到书房报告,“启禀老王爷,接张先生的差人回来了,求见。"
  “叫他们进来。”
  “是。”门官传话: “王爷书房召见。”
  差人们走进书房,“禀老王爷,小人奉谕去安平关接张良,已经把张先生接回。”
  项伯一听把张良接回来了,很高兴。心说:不怪陈平说,派人到安平关去准能接回来,问道:“张良呢?”
  “还在城外头哪。”
  “怎么不进城呢?”
  “他说,得等关城的时候进城。”
  “这是为什么?”
  “为了不让人知道,还叫把王府的后门先打开,他由后门进王府。”
  “噢,快把后门打开吧。”
  “是!"
  差人到后花园,把后门打开一看,张良在门外站着呢,忙说:“张先生,您等半天了吧?”
  “不,我也是刚到。”
  “请进,老王爷正等着您哪。”
  张良走进王府,来到书房见了项伯说,“老哥哥,叫您盼望了。”
  “快坐下,子房啊,你去送汉王这么多日子没回来,可把我急坏了。听说汉王过孤云山栈道时不戒于火,把栈道烧了。我想这下子完了,你回不来了。多亏陈平,他说你一定能回来,叫我派人到安平关去接你,说准能接着,我这才派人去接你。你怎么去了这么多日子呢?可把我急坏了。”
  “老哥哥,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其实,我并没有送汉王多远,只送到大散关我就不送了。我跟汉王分别以后,看三秦的地方很好,我想天下也太平了,就在三秦各地游览了一番,故此回来的迟了一些。”
  “你回来了就好,我真担心见不到你了。唉,栈道烧了,刘邦永远也回不来了。”
  “老哥哥,我在三秦游历时也听说了,刘邦不戒于火把栈道烧了,这也许是天意吧。”
  “唉,子房啊,你回来就回来呗,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由前门而入,而进后门呢?”
  “老哥哥,您知道我是假借回韩国去送汉王的,哪能明着回来呢,所以我是等到要关城了才进城的。我所以要进后门,那是因为我不愿再见到陈平。”
  “为什么?”
  “因为他跟我开了一个不应开的玩笑,这要叫霸王知道了,那还了得么!”
  接着张良就把陈平怎么叫差人在安平关假冒范增派去的人,要绑自己的事说了一遍。项伯一听说· “这可是陈平的不对,我得说说他。”
  张良说。 “您也别说他,今后我永远不见他了,为避免和他碰上,我才进的后门。”
  哥俩说了会儿话,吃罢饭,张良就在书房歇息了。
  话说次日,张良起床,梳洗完毕,问差人:“老王爷在哪?”
  “上朝了。”
  “嗽,你们把后门打开,我去到街上走走。”
  “是。”
  差人把后门打开,张良由后门出来,在街上散步,想顺便打听打听各路诸侯回国的情况。正走着,见前边有两个老者,看年纪,一个七十多岁,一个八十多岁,须发皆白。这七十多岁的,拄着棍子,牙都没了,耳朵还有点沉。就听这八十多岁的,跟七十多岁的说。 “兄弟呀。”
  “啊——”
  “我呀,八十多岁了,这回可开了眼界啦!"
  “开了什么眼界啦?”
  “兄弟,你见过有把道喜的给杀了的吗?”
  “唉!这事可真新鲜,谁把道喜的给杀啦?”
  张良听这两位老者一问一答,很有意思。心想,怎么把道喜的给杀了,我可得听听。他跟在这俩老者身后听着。这八十多岁的又说: “谁把道喜的给杀了?还能有谁,就是那爱杀人的霸王呗,是他把道喜的给杀了。”
  “啊!我说……你……你别提霸王好不好哇,我一听这‘霸王’二字,我这腿就哆嗦。霸王不讲理、爱杀人。那秦国的三世皇帝——子婴,已经在西路伐秦大元帅刘邦的马前归降了,这不就完了么。可是霸王还叫子婴在再归降一回,说归降西路元帅不算,得归降他这东路元帅才行。自古以来,也没听说有归降两回的呀。再说呢,杀降诛俘与理不合呀。那霸王,在子婴二次归降的时候,楞把子婴给杀了,百姓们这个骂呀。这一骂不要紧,霸王一声令下,杀了八千老百姓于咸阳。那天我在门前站着,家里人把我拉进门去把门关上了,要不,我也被杀了,你可别……别提霸王了。”
  “好,你要这么说,我就不提他了。”
  张良一听,霸王把道喜的给杀了,心说,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可就更不得人心了,更显得刘邦仁爱了,这到底是把哪个道喜的给杀了呢?这时,就听这七十多岁的老者又问道: “老哥哥,真格的,霸王真把那个道喜的给杀了?”
  “你不是不让提霸王吗?”
  “唉,小点声我明白明白。”
  张良也觉得这位七十多岁的老者可笑,他怕提霸王还要打听。小点声,小点声能听得见吗?我也想明白明白。他紧走几步来在两位老者的身背后,就听八十多岁的说。 “把哪个道喜的给杀啦?他把韩王给杀了!”
  张良一听就是一惊,怎么?我们韩王被杀了,为什么呢?就听七十多岁老者问。 “要这么说,韩王是给道喜,可为什么给杀了呢?”
  “为什么呀,大概是为张良吧,我听说,韩王是来朝贺霸王来了,霸王说:‘你那个丞相张良,为什么去保刘邦不来保我,看来,你韩国对我没有忠心,绑出去杀了!,就这么把韩王给杀了……”
  “哎呀!”
  张良听到这,“哎呀”一声,上前伸双手把两个老者的手脖子抓住了, “你们说什么?”
  两个老者吓的直哆嗦,忙说,“没没……没说什……什么。”
  “我都听见了,真的霸王把韩王杀了吗?”
  “真……真的。”
  “哎!”张良一松手,俩老头扑通都坐在地上了。张良转身就往回跑。俩老头爬起来,吓得目瞪口呆。 “快快……咱们快走吧!”
  这俩老者上哪儿去,说书的就不管他们了。
  再说张良,他跑回王府,进书房一头倒在床上是放声大哭。为什么这么哭?张良想;我把韩国立起来是多么不容易呀,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就凭这张嘴去说,好容易把韩国立起来了,伐秦的时候韩国没有出兵,自己跟着西路的刘邦去破秦,也是为韩国立功,为将来韩国立国有理。没想到为了汉王的事,未能及时返回韩国,发生了韩王被杀的事,怎能不痛心呢。所以张良放声大哭。差人见张良哭得死去活来,不知是怎么回子事,忙问,“张先生,您这是怎么啦?”
  张良连头都不抬,还是打着滚的哭。差人以为张良有什么病了,又问道。 “张先生,您是哪不舒服吗?”
  张良仍不搭腔。这时外面有人问。“这是谁这么哭呢?”
  差人一听是老王爷项伯的声音,赶忙出来禀报说:“老王爷,您快来看看吧,是张先生哭呢。”
  “为什么哭呢?”
  “我们也不知道,今天早晨您上朝啦,张先生说到街上走走,我们把后门打开,他出去时间不长,回来一头倒在床上就哭,我们以为他有什么病了,怎么问也不说话,您问问吧。”
  项伯进书房,见张良还打着滚地哭呢,忙问,“子房啊,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呀。”
  张良听是项伯的声音,才抬起头来说, “老哥哥,您可对不起我呀!”
  “你先别哭,说说,哥哥我哪点对不起你了?”
  “老哥哥,我们韩王被霸王杀了,您怎么还瞒着我呢?”
  “这是谁告诉你的?”
  “谁也没有告诉我,是我在街市之上听两个老者说的,这么大的事您可不该瞒着我呀,真……”
  张良说到这儿哭得更厉害了。
  “唉,子房啊,哥哥念你远路风尘才回来,一身的心火,我想过个三天五日的,再慢慢地跟你说,我是怕你急坏了,所以嘱咐府中人,先不要告诉你。既然知道了,也不必瞒着你了。是有这么回事儿。这是因为霸王杀别人,错杀了韩王……”
  张良只是哭,也没有细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事情还是由张良火烧栈道引起的。栈道烧了之后,消息传到咸阳,上自霸王和满朝文武,下至全城的百姓,都认为刘邦上南郑,过孤云山栈道时不戒于火把栈道烧了。就这么一条道,又非常难修,哪年能修齐呀,刘邦一辈子也回不来了,霸王也无西顾之忧了,认为这是天意,是该着……唯独有一个人,对烧栈道有不同的见解。谁呀?就是朝中的执戟郎韩信。
  韩信在盱眙投军,项梁以貌取人,未能重用他,在军中当个执戟郎。在定陶战役时,他曾施展过才能,可惜项梁不但没有采纳,反而把韩信用乱棒打出帐外,这一来不要紧,当天夜里秦兵劫营,项梁就死在乱军之中了。可韩信还是在军中埋没着。灭秦以后分封天下诸侯时,范增也曾把韩信列在加封的折本上,要霸王封以显官。结果霸王未封韩信.叫他仍旧当执戟郎。范增给楚怀王去上尊号,临走时嘱咐霸王三件事要注意,其中一件就是,对韩信重用,不用当杀之,也没有引起霸王的重视。张良烧了栈道,消息传到咸阳,满朝文武都认为刘邦不戒于火烧的,唯独韩信有他不同的见解。
  这天,散朝之后,韩信回到自己的住处,反复地想这件事,他想:就这么一条要紧的栈道,刘邦能不戒于火把它烧了吗?怎么大家都这样认为呢?如果真是刘邦不戒于火把栈道烧了,那么这火是由哪儿着的呢?栈道三百里长,一天是过不去的,最快也得走三天才能过去,每天要吃三顿饭,三天得举九次火,是哪一次没有注意把栈道烧了呢?再说,十万大军过栈道得拉开距离呀,埋锅造饭时是同时进行,如果这火是前边的军队没注意把栈道烧了,那么全军都得退回来,因为他们过不去了。如果这火是在当中间的军队烧的,那么军队只能过去一半,另一半也得退回来呀!如今一个人也没有回来,就是说火是由最后的一个人过去之后着的,不然,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回来呢?这不是有意放的火么!这火有两种可能,一是军队过栈道时,最后的部分随走随烧。再不然,就是军队都过去了,另有人往回走随走随烧,把栈道给烧绝了。栈道是有意烧的,这是无疑的了。烧栈道的目的,当然为麻痹霸王,使霸王不疑其东归,三秦不为严备,以便将来收用巴蜀两郡之民,再取关中之地。这一点,怎么谁也没去想它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得说话。兵书上说得好,你看出来的一件事,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这不算高明。而你看出来的一件事,是谁也没看出来的,这才是最高明的呢。韩信又想:上次定陶之战,我看出来敌人用的是骄兵之计,能而示之不能,以造成我们的骄傲,因而取胜。项梁不听我言,以致兵败身亡。
  今天汉家烧栈道,其目的就是让霸王无西顾之忧,三秦不为严备,然后夺取关中之地。此事关系到霸王社稷的存亡,可就不是一个战役的胜负了,我何不奏上一本,展展我的才干。我想有定陶败北的教训,霸王不会不想前车之鉴,如蒙采纳,我也就一步登天,不再当这份执戟郎了……想到这儿,天也黑了,韩信点上灯,拿过一张纸来,提笔就写,滔滔不绝,八百余言的《治安策》一挥而就。写罢之后,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自己也很满意,心想:呈上去,霸王一看准能……
  想着想着,韩信又把写好的《治安策》,团了团扔在地下,自己叹了一口气。唉,自己是个执戟郎,没有递折本的资格呀,算了吧。他往床上一躺想睡觉,可是睡不着。他又起来了,把《治安策》拣起来放在桌上,用手把它抹平了,看了又看。一想,有了。我没有资格递折本,何不求一个有资格的人给递上去呢。我去求见老王爷项伯去,他正管。对,明天去求他。
  次日,韩信在散朝后,回家吃罢了早饭,拿着头天写的底稿来到王府门前,向门官一拱手。 “门官老爷,我是朝中的执戟郎韩信,求见老王爷,有国事相商,望求通禀。”
  门官上下一打量韩信,心说。执戟郎办什么国事呢?觉得好笑。有心不给通禀,可又一想,要真有国事相商呢,别不给通禀,见不见是老王爷的事,这位也许有来头……想到这,说声:“候着。”
  “是!”
  门官来到书房, “禀老王爷。”
  “什么事?”
  “朝中执戟郎韩信求见,他说有国事相商。”“啊!”项伯一听也觉得新鲜,执戟郎办什么国事。我见不见他呢?一想:既然有国事相商,别不见他。范增曾经说过,韩信有奇才,我倒要看看他有何奇才?想到这,说声,“叫他书房来见。”
  “是!”
  “门官答应一声来到府门外:“王爷有谕,到书房进见,跟我来。”
  “是。”韩信随门官来到书房见项伯施礼, “老王爷在上,臣韩信有礼。”
  “韩信平身,你有什么国事要跟我相商啊?”
  “禀老王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臣我写了一个《治安策》,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我又没有资格递折本,求老王爷过目。如果老王爷认为这《治安策》对国家有益,望老王爷替臣呈上。”
  “呈上来。”
  内侍由韩信手中接过《治安策》奉上。项伯一看这《治安策》,滔滔不断八百余言,一边看着一边点头。心说:怪不得范增说韩信有奇才,从这《治安策》上足可以看出。问声s “韩信哪,这是你写的吗?”
  “是臣写的。”
  “我看很好,可惜都弄折了,怎么往上递呢l你把它再誊写一下,明天早朝我替你递上去。”
  韩信一听非常高兴,忙答道。“是,是。”
  项伯吩咐内侍:“把韩信领到外书房,给他预备点心……”
  “是!”
  韩信随内侍走后,项伯一看这底稿没有拿去,没底稿怎么誊呢?又一想;反正是他自己写的,叫他随便写去吧,所以也就没叫内侍把底稿给韩信送去,拿起来又仔细地看,边看边说好。这《治安策》是这么写的:
  “臣闻,治天下之道。贵审天下之势;贵识天下之
  机。势者,察虚实、明强弱、知利害、详得失,然后天
  下可得而理也。不然,则虽强盛一时,不过恃其勇力,
  终必败亡,未足以语其势也。机者,辨兴亡、定治乱、
  穷几微、明隐伏,然后天下可得而图也。不然,则草莽
  倥偬,苟简得国,终难久安,未足以会其机也。”
  项伯看了这一段,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心说。看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对呀!看韩信的相貌完啦,长得瘦小枯干,可是他真有学问。
  项伯反复琢磨这一段,觉得立意深远,它说明治理天下全凭勇力是不行的。说出了注意哪些事,才能使国家强盛,忽略了哪些事,国家就会败亡。要治理天下,就必须把“势”字里边包括的虚、实、强、弱、利、害、得、失,几个方面,很好地去审察、去研究。只有这样做,才能得天下,才能去治理天下。否则,就是仗着勇力得了天下,也还是会丢掉的。
  只做到这一点还不够,还得研究一个“机”字,“机”又包括兴、亡、治、乱、几微、隐伏,几个方面,都得一一认识到,然后采取正确的对策。不然是不能达到长治久安的。真是确论,很有道理。项伯接着往下看。
  “今陛下虽霸关中,人心未服,根本未立。民畏其
  强而已,惧其威而已,格其面而已。然,强可弱也;威
  可抑也;面非心也。三者,乃陛下之所恃,一旦馁而不
  振,天下不可一朝居也,欲望长治,岂可得乎?此臣之
  所以寒心而为陛下忧也。”
  如果说前一段是属于理论的论述,那么这一段就是写实刘邦先进的关,有约在先,当然,刘邦应为关中之主,结果你自封为西楚霸王,而把刘邦左迁到南郑,关中叫你霸过来了。关中是霸过来了,可是人心未服,根本未立。该做的事,你没有做;不该做的事,你倒做了不少。老百姓是畏你之强,惧你之威,不敢见你的面,总而言之是怕你,不是服你。当面怕,背后必骂。你所仗势的也就是“强”和“威"二字,可是强与威是可以转化的,强可弱也,威可抑也,面非心也。一旦转化了,恐怕你这天下连一个早晨都保存不住,还打算长治久安吗?我真因此为你担忧哇!
  项伯一琢磨,这一段说得也很有理。往下再看。
  “且刘邦昔居山东时,贪财好色。今入关中,发政
  施仁,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约法三章,收束人
  心,秦民悦服,恨不得为关中主也。陛下入关,不闻善
  政而唯见杀戮,听谗邪之言,蹈赢秦之弊,杀子婴、掘
  骊山、烧阿房,大失民望,盖不知势之可立,机之可
  察,而弊端恶孽隐伏于天下而未动耳。使刘邦一倡,诸
  侯从风,不期强而自强,不期胜而自胜,陛下之所恃
  者,皆为刘邦得之矣。”
  这一段是摆事实,讲道理,用事实来说明谁是谁非,以及发展趋势。刘邦昔居山东时,就是他在沛县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是贪酒好色的这么一个人。这样的人,为什么秦民对他又喜悦,又佩服,恨他怎么没有做关中之主呢?因为,刘邦做了几件好事,发政施仁。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而且约法三章,实行法制,所以秦民才拥护他,他收去了人心。刘邦在审势、识机方面做得对,是深得治天下之道的。而你就不然了,进关以后,不闻善政,而唯见杀戮。没见你办什么好事,你竟杀人啦。听谗邪之言,蹈赢秦之弊。出坏主意的你听,秦国做得最不得人心的事情,你又重做了一遍。举例说吧,杀子婴,人家在刘邦马前已经归降了,你又叫人家在你马前归降一次。这还不算,你还把人家杀了,杀降诛俘与理不合呀。为此又屠杀了八千多无辜的百姓,这是一。其次是,掘骊山,把秦始皇的坟给挖了。刨坟掘墓是你应当做的吗?再其次是火烧阿房宫,成物不可损坏呀,三百余里那么大的一座阿房宫,叫你一把火整烧了一百天。杀人、放火、刨坟掘墓,你全干了,这些都大失民望啊。你应知道“势之可立,机之可察”,应该做的你没做,而这些弊端恶孽倒先隐伏于天下了。假使刘邦把你做的这些弊端恶孽给你揭露出来,会是什么情况呢?天下诸侯就会都倒向他那边去了,那时刘邦不期强而自强,不期胜而自胜,你所仗恃的东西,就都叫刘邦得去了,这是多么危险哪l怎见得刘邦有这种打算呢?下面写道,
  “就如近日,烧绝栈道,使陛下不疑其东归,三秦
  不为严备,然后收用巴蜀两郡之民,复取关中之地。
  此,正审天下之势,识天下之机,刘邦先得我心之同,
  而陛下茫然莫知也。左右将士,唯知用武而承顺风旨,
  陛下唯知独胜,而以为天下无敌。然,不知败亡之机
  已萌于不测之中。此臣不顾众人之诮己而敢为陛下言
  之也。”
  这段点到了正题:烧栈道的目的是麻痹你,使你不怀疑他还能回来和你争天下,因而三秦也不加防备了。那时刘邦将收用巴蜀两郡之民,复取关中之地,这就是审天下之势,识天下之机。刘邦的想法跟我相同,而你确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不但你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就连你的左右将士,你的满朝文武,也没有人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只是会扯顺风旗,你说东就东,你说西就西,谁为你考虑这些呢。而你又骄傲自满,以为天下无敌,你还不知道你的败亡之机,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已发现萌芽了。我看到了这一点,我也不怕别人讥诮我,你一个小小的执戟郎,还要多说少道的,我不考虑这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么l我看到了我就提出来。不仅是提出来就完了,我还有办法来扭转这个局面。什么办法呢?下面就是:
  “唯今之计,莫若益兵严备,巡哨边关;收回章邯
  等三人别用,另选智勇之士阻塞关隘,更取刘邦家属,
  拘于辇毂之下;昭布仁义;整饰兵马,训练行伍,内求
  贤相,外访元戎,制服诸侯,遵行周政。如此,则刘邦
  不敢东向,而社稷有磐石之固矣。臣诚惶诚恐,顿首稽
  首谨言。”
  项伯看了一遍又一遍,连连点头称善,真好。这篇《治安策》,不但据理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以扭转过去的不利形势。这办法既有力又全面。
  第一、益兵严备巡哨边关。栈道烧了,要派人去巡哨边关,要彻底检查,除了栈道以外,是否还有旁路可通,要严备不能松懈。
  第二、收回章邯等三人别用,另选智勇之士阻塞关隘,章邯、董翳、司马欣这仨人是不得人心的,因为这三个人是秦国的三个元帅,带秦兵二十万降了项羽,结果这二十万人在新安叫项羽全给杀了,这三人是用二十万秦兵的鲜血换来的三秦王,因此不能用这仨人,得另选智勇之士去镇守三秦。选谁去好呢?这里韩信大有自荐之意,如果派他去镇守三秦,刘邦这辈子就甭想回来了。
  第三、取刘邦家属,拘于辇毂之下;就是把刘邦的家属接到咸阳来,放在眼皮底下做人质,刘邦要敢取三秦就杀他的全家。
  第四、昭布仁义,做些得人心的事。
  第五、整饰兵马、训练行伍,就是把兵练得强强的,有备无患。
  第六、内求贤相。要选一个贤达的人做丞相以治内。那范增不是丞相吗?为什么还要选呢?在韩信看来,范增不够贤达,得换一个贤达的人为相。
  第七、外访元戎,对外应有个元帅。别什么事都是你霸王出头。这里韩信也有自荐之意。
  第八、制服诸侯,遵行周政。把诸侯制服,再遵行周国那些好的政治。
  采取这些措施以后,刘邦啊,叫他来他也不敢来了,社稷才能有如磐石一般的牢固。
  “好!好!”
  项伯赞不绝口;看来,人不可貌相,不怪范增说韩信有奇才,今果然也!这《治安策》我得给他递上去。这时,内侍引韩信来见,韩信叩头。 “禀老王爷,臣已将折本写完。”
  “呈上来。”
  内侍把折本递到书案上,项伯拿起来和底稿一对,见笔体一样,并一字不差,足见稿子是韩信拟的了。也说明韩信奇聪明,这就是过目成诵。看罢说道:“韩信哪,这本章明天早朝我就给你递上去。”
  “多谢老王爷。”
  韩信转身刚要走,项伯一看韩信这身穿着很不整齐,吩咐道,“内侍,取一百两银子给韩信,叫他换换季吧l”
  内侍取来一百两银子给韩信,韩信收下银子说。 “谢老王爷的赏赐!”
  “不用谢了,回去吧,明日早朝在午门外候旨。”
  “遵旨。”
  韩信很高兴地告辞回家,次日早早地起来了,梳洗完毕,来到午门外等侯宣召,不提。
  单说项伯次日上殿很早,一上殿就把韩信的《治安策》放在龙书案上了,还有其他人上的本章,顺次都压在上面。
  霸王由后官出来,升座大殿,满朝文武山呼已毕,霸王看折本,看来看去就看到韩信的这个本章了。一看《治安策》上有执戟郎字样,心说。执戟郎递什么折本?问道,“这是谁递的?”
  项伯忙出班启奏。 “大王,此乃为臣替执戟郎韩信递上的。”
  “执戟郎韩信是谁?”
  霸王不知道韩信是谁,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出班。又问:’ “韩信现在哪里?”
  “在午门外候旨。”
  “宣他上殿。”
  值殿官站在殿角上喊了一声,“大王有旨,宣韩信上殿哪!”
  “领旨!”
  韩信平日上殿是不用宣召的,因为他是执戟郎,每逢设朝前必先到殿上站班。今日就不同了,今日是奏旨,听宣上殿。韩信进午门上丹墀,来到金殿之上,跪倒叩头。“臣韩信参见大王。”
  这金殿之上有韩信站立的地方,可没有他跪着的地方,因为这儿是有品级的地方,哪一级跪哪儿是一定的,韩信不够级,往哪儿跪?要跪在丹墀下面可以,可是说话又听不见了,所以随便跪,就是跪在一品应跪的地方也不怪罪他。韩信跪倒叩头,霸王见韩信低着头,没看清相貌,说声:“抬起头来。”
  “臣有罪,不敢抬头。”
  “恕你无罪。”
  “谢大王!”
  韩信头稍微抬起,跟霸王一对脸,赶紧把眼皮一耷拉,眼观鼻尖。霸王一看是他呀!常见,就是不知道他叫韩信,因为韩信长得相貌出奇,所以霸王有印象,问道。 “这本章是你写的吗?”
  “正是臣写的。”
  霸王这才打开看,韩信偷眼看项羽,心说:你看完了,就乐啦。可万没想到,霸王看着看着,眼眉立起来了,接着鼻子里发出“嗯嗯……”的怒声。韩信一看,心说:这是怎么了?只见霸王没等把折本看完,三把两把就把折本撕碎扔在了地上,一拍桌案。“小小执戟郎,竟敢辱骂寡人,这还了得!来呀,把他推出午门,斩了!”
  这才引出项羽要怒斩韩信!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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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9 发表于: 2009-04-16
燕王扫北  作者: 单田芳  
;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晚年病弱昏庸,马皇后得以主政,使得驸马韩金虎等一伙儿奸臣把持朝纲。他们借胡、蓝一案,驱逐贤相,滥杀功臣。四王子朱棣上书劝阻,遂遭马、韩忌恨,便以将其封为燕王为名遣其北平,但令其兵弱将少、困难重重,实为将燕王逐出京城,并设置层层陷阱加害于他。燕王被逼扫北,虽历经艰辛,但终成大业,并举旗杀回京城,“清君侧,除奸臣”,登上皇位,终成大统。  
第01回 遭猜忌朱棣离南京 逢厄运燕王遇强人点击: 1837  投票: 2



  


  元季腐败黑暗,各地遍起狼烟。元璋兴兵赶鞑靼,建立一统江山。立藩本为卫国,岂料适得其反,燕王征南要“靖难”,天下刀兵又见。





  上面西江月一首,引出评书一段,主要讲的是朱元璋的四儿子燕王朱棣,遭人猜忌,被逼离京,后又挂孝出征,扫除奸党,取得江山的故事。


  公元一三六八年的正月初四,曾是横笛牛背的小牧童、沿街乞讨的游方僧的朱元璋,在文武群臣的劝进下,于应天府奉天殿登临大宝,君临天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的又一个封建王朝——大明帝国。后改应天为南京,建元洪武。


  洪武年间,朱元璋虽然为发展社会经济,巩固中央集权,作了一些努力,但是他同历代的皇帝一样,为了保住他子孙后代的万世基业,对于曾经跟随他出生入死、南征北战,为大明帝国的建立立下血汗功劳的元勋宿将,猜忌日深,先后以左丞相胡惟庸、凉国公蓝玉的谋反案为名,大搞株连,许多功臣宿将被指为逆党,有的被抄家灭族,有的被赐死、杀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公侯将相,杀戮殆尽。就连功勋卓著的中山王徐达也不能幸免。徐元帅生了背疽,据说这种病最忌吃蒸鹅肉,而洪武皇帝在他病重时特赐蒸鹅肉。皇上送的东西就是御赐之物啊,那就是一杯毒酒,你也得日呼万岁饮下。徐元帅知道皇上是要自己的命了,不由得泪流满面,悲愤难忍,在谢过“皇恩”之后,眼含泪水当着使臣的面把蒸鹅肉吃了下去。没过几天,中山王就一命呜呼了。功臣们人人寒心,有的辞官不做,退归林下,有的挂印封金,不辞而别,留下者寥若晨星,这些人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


  朱元璋屠杀功臣的同时,对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奸佞小人,则是委以重任。国舅马兰、驸马韩金虎等,便利用同马皇后的关系,扶摇直上,位显权重,他们拉拢肖小,结成死党,杜塞言路,独揽朝纲,骄横跋扈,恣意妄为,只弄得朝政日非,人心惶惶,刚建立的大明王朝便危机四伏,弊窦百出。


  按下别人暂且不表,单说四殿下朱棣。他是朱元璋的四儿子,可不是昭阳正官马皇后所生,他是瓮贵妃所生。朱元璋一共有二十四个儿子,就是朱标、朱樉、朱?、朱棣等等。在他这些儿子当中,要讲究最不错的,还得数朱棣。首先说人样子,个头不高不矮、不胖不疲、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额头丰满、四字阔口,真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要论人品,那是忠厚老实、谦恭下士、尊卑长幼、次序分明。文有文才、武有武艺。要论志向,他曾向天子上书,陈述革除弊政。特别对于洪武帝杀戮功臣表示不满,并曾婉言劝阻。因此,忠正的文武官员,甚至嫔妃、太监,没有一个不喜欢他、尊敬他的。在册立太子的时候,朱元璋认为朱标软弱、优柔,便有意立朱棣为太子,认为他能够继承自己的大业。


  但是,朱元璋的这个想法遭到了以马皇后为首的韩马奸党的坚决抵制。马皇后认为,朱棣不是自己生的,跟自己能一个心眼儿吗?将来他要当了皇上,母以子贵,那瓮娘娘就凌驾到自己的头上了,还会有自己的好吗?说什么也不能干。她在下面极力地活动,所以京营殿帅驸马韩金虎、国舅马兰等等,一致向皇上建议,他们的理由是:废长立幼,是取乱之道。打开历史看看,没有一个好结果的,四殿下再聪明,也不能立他。朱元璋弄了个耳软心活,便册封朱标为太子。


  后来由于朱元璋身体虚弱,一病不起,便把朝中大事,都交于马皇后处理,马皇后利用这个机会,以分封诸王、屏藩皇室为借口,来了个夜封十王,把朱元璋的几个儿子封为藩王,其中,朱棣被封为燕王,并要他们马上就离开南京。要朱棣领一支人马前去扫北,到北平府就藩。


  那位说了,扫什么北呀?元朝不是平灭了吗?不错,是平灭了,但是元顺帝死后,皇子爱猷识里达腊在扩廓帖木儿的保护下,逃往和林,继续称帝,四宝大将脱金龙死里逃生,也到了和林,他们仍然保持有相当的实力,不时侵犯中原,与大明朝为敌。别看表面上大明朝统一了河山,实际上边患仍在。


  马皇后叫燕王扫北,看起来名正言顺,实则不然。这是马皇后的一条毒计,打算陷害燕王于死地。且不说边患频仍,就拿拨归燕王的这支人马来说,就不像个样子,人数名义上是三千,实际上老的老,小的小,老的上不去能行马,小的拉不开宝雕弓,一个个面黄肌瘦,亚赛病夫,甲杖不全,器械短缺,衣服不整,哪里有半点战斗力呀,简直是一支花子队。慢说扫北,恐怕一听鼓声就都趴下了。


  朱棣本来打算到皇宫向父皇、贵妃母亲告告别,连去三次都被黄门官挡驾了,说什么皇后有旨,受封藩王要立刻上路,不得停留,也不准进宫。朱棣在宫门外磕了仨头,挥泪回到自己府第,暗自思想:这一定是马皇后和驸马捣的鬼,可是圣旨已下,自己也不敢抗旨不遵呀!咳!走就走吧,离开你们也好,这笔账咱们以后再清算!


  燕王朱棣离开南京,领着这一支不成样子的军队向北进发。上路五日,这一天日头往西转,该是宿营的时候了,燕王也觉着乏累,从马上跳下来,吩咐一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时间不大,管粮官王奎过来了:“启奏王驾千岁。”“何事?”“王爷,粮食都没了。”“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也没用,怕您着急上火。”“今天有多少就吃多少,明天咱们再想办法。”“多少也没有了,连熬粥也不够了,剩下几百斤好粮食,给您老人家留着,别人都不能吃了。”“是吗?待我观看。”


  燕王挎着宝剑,到了军需营。一检查,可不是吗,粮食大半都霉烂了,根本就不能吃,就是自己这点口粮还比较不错,也都发了霉了。把燕王气得一跺脚:世界上有这么缺德的人吗?这是什么口粮啊!经过询问,燕王得知,皇后并没传旨,所过的路府州县没有得着命令,不给供应粮草。这不是逼人于死路吗?燕王一看,这北是没法扫了,人以食为天,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他心中一阵难过。吩咐一声:“把我这点粮,分散给军兵弟兄,哪怕每人喝口粥呢,表表我的心意。”


  管粮官王奎哭着,把这点米下到锅里了。每个士兵就将就着喝了那么半碗粥。等喝完了,燕王吩咐一声:“全体集合。”


  时间不大,老弱病残的三千军兵这才列队站好。燕王站到高处,看了看弟兄们,心中刀绞一般。高声说道:“各位军兵弟兄,都怪我朱棣无能,连累了大家,看来这个北我是扫不成了,我不能牵连诸位。从现在开始,你们有家的投家,有友的奔友,大家散了吧。”燕王说到这说不下去了,眼泪掉下来了。


  当兵的大部分也哭了,有几个领兵官心里头有数。其中有一人姓邱名福,乃凤阳人氏,此人勇略过人。邱福见状,挺身而出:“王驾千岁,我说两句。我也不怕掉脑袋,人要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可怕的。别看我们是当兵的,心里头都有本账,谁好,谁坏,谁忠,谁奸,我们都有数。韩金虎、马兰算什么东西!在建立大明帝国的时候,他们寸功未立,寸土未得,如今都是身居显官,飞扬跋扈。你好也行,你得叫大伙好啊,今天害这个,明天害那个,把好端端的大明江山搅了个一塌糊涂,听说徐元帅也死得不明不白,很多人都被指控为胡、蓝奸党惨遭杀害,这个我不说了。就说咱们眼前的事吧,您是皇上的亲儿子,这叫奉旨扫北呀?看一看咱这北能扫吗?咱要饭都要不到北平去,累死都爬不到长城的边上。殿下,明明有人害您呀。按理说,我们大伙应该散去,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您这人太好了,我们死也要死到一块儿,活也要活在一起,众位,你们说呢?”


  俗话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这邱福慷慨激昂一番演说,大家的情绪就上来了,大伙一致高呼:“我们不能走,一定跟四殿下在一起,死活都在一起呀!”


  几千人的呼声震天动地,燕王深受感动,赶紧分褟尾撩战裙,在高坡上就跪下了:“如此说来,各位请上,受朱棣一拜。如果早晚我有得势的一天,我决不忘诸位的大恩。”


  燕王这一磕头,大伙全跪下了。到这阵,众人是拧成一股绳,都是一个心眼。哭罢多时,朱棣站起来了,决定继续进军。


  转过天来再往前走,路过一段河套地带。沟沟岔岔全是水,道路泥泞难行。邱福领着一支军队在前边开道,燕王督着大队在后头跟着。没吃的怎么办呢,一路之上买粮,把随身带的银子几乎都花净了。燕王一边走一边计算,再这么走两天,就什么也没有了。怎么办呢?燕王的心里跟油烹一般,低着头,这马哒哒哒无力地往前走。眼前出现一条大河,两旁的芦苇长得挺高,往前一瞅,多远也看不到人家。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芦苇里头“叭!吱——堂啷啷!”连响箭带串锣就响成了一片,把燕王吓了一跳,三千军兵都站住了。与此同时,就见芦苇丛中跳出七八百人来。这些人都是绢帕幧头,黑灰抹脸,手中拿着刀枪,看这样子,都在二十岁往上二十五岁往下,一个个精明强干。为首的两匹马上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虽然也抹了黑灰,但还能看得出是一个黑脸,一个红脸,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柄夹钢板斧。就见这两个强人马往前提,把大斧子一晃:“呔!不要走了,给我站住,哇呀呀——”


  燕王一看,遇上劫道的了。怎么办呢?他正在踌躇,邱福主动请令:“千岁,您别害怕,这都是乌合之众,待小将把他们撵跑也就是了。”燕王心里明白,咱们这些人哪个能打仗?都比不了这些土匪呀。到了现在咱们谁也惹不起,还得说好的,摆手止住了邱福。


  燕王双脚点镫,马往前提,来到这两个土匪头子的面前。勒住坐马,满面赔笑,冲着这两个人一抱拳:“二位辛苦了,小王这厢有礼了。”


  两个强盗头子四只眼珠子一瞪,上一眼下一眼看看四殿下:“你是什么人,点头哈腰,嬉皮笑脸,你要干什么?”“二位,话不能这么说。我姓朱,我叫朱棣,乃是当今皇上的四殿下,受封燕王的爵位。这一次我领兵带队要赶奔北平,前去戍边,不期我们狭路相逢。望求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二位如愿归顺,小王可奏明朝廷,加封你们的官职,你们也成了国家的命官,军队也成了官军。如不愿归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决不深究。二位看怎么样?再者一说,你们是江湖好汉,打家劫舍,也许情有可原。但是你们劫的是行商客旅,能截国家的军队吗?这本身就是不赦之罪呀。何去何从,望二位深思。”


  燕王话音刚落,只见两个强人相视一笑,黑脸大汉高声说道:“慢说你是四殿下,就是皇上也不行,我们不听这一套,我们就靠劫道为生。什么朝廷的王法,统统见鬼去吧。朱棣呀,废话少说,看你这个人也挺聪明,你就放明白点,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留下,光着屁股过河,咱算一笔勾销,没有话说;倘若不听我的命令,你来看哪!”他把板斧抡开,挂定风声,只听“喀嚓”一声,一株碗口粗的大树被他一斧拦腰砍断:“我让你在斧下做鬼!”


  燕王看到这,知道光说好的是不行了,一伸手,从乌翅环得胜钩上把大枪摘下来了,他抖大枪高声断喝:“土匪,毛贼!再不听良言,我枪下可无情!”


  这俩土匪一看,相视大笑:“哈哈哈,小白脸,怎么,你还想动武吗?好嘞,不宰了你,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你就过来吧!”黑脸大汉催马抢斧直奔四殿下,两个人就在河边上战在一处。


  朱棣觉着自己不含糊,一伸手差多了。就见这位黑大汉把大斧抡开,雪片相似,嗖嗖嗖寒光缭绕,愈战愈勇,把朱棣累得吁吁带喘,十几个回合过去,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朱棣一看不好,三十六招走为上计,他投转马头顺着河边落荒而逃。邱福见燕王败阵,催马晃大刀直奔黑脸大汉,被那个红脸大汉舞动宣化斧战住不得脱身。要论邱福的能耐,这红脸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现在既挂念燕王,又担心军兵,回头一看,三千军兵被这帮土匪一哄而散,剩下车辆马匹、军需用具,全叫人家给截去了。邱福不由得叫苦连天。精力一不集中,一个没注意,被红脸大汉一斧把他的盔缨削掉了,邱福也是拨马而逃。


  单说燕王朱棣败阵之后,催马没命地奔逃。要说朱棣骑的黄骠马,也是一匹宝马良驹,可是有一样,这些日子人不得战饭,马不得草料,宝马填不饱肚皮也跑不快呀。冷不丁这么一跑,这马四蹄抽筋还跑不快。跑出没有五里地,马失前蹄,“扑通!”整个把燕王从马上给掀下去了。这一下可把朱棣给摔坏了。枪也撒手了,脸也战破了,要没有头盔护着,恐怕把脑袋都摔漏了。燕王就觉着“嗡”的一声,轱辘轱辘,在地下滚出有一丈多远,想起来也起不来了。正在这个时候,那黑脸的强盗也赶到了。说时迟那时快,马到跟前他把大斧子往空中一举:“朱棣,你就给我死到这里吧!”欻!抡斧就往下劈。


  就在这一刹那,燕王想起点事来。想什么呢?临死我也得把话说清楚,我也得落个明白鬼。就这么糊儿八涂地死了,连自己都对不起呀!假如说要有阎王爷的话,问我是怎么回事,我都难以回答呀。想到这儿,朱棣强打精神喊了一嗓子:“等一等。斧下留情,小王有话要说。”“你有何话讲?”“咳!英雄,咱这么办。你说你是劫道的,我是过路的,咱们把官不官的先放在一边,你不就是为这些东西吗?如今我败下阵来,把东西都答应给你了,一人怕了一人也就是了,你为什么非得要我这条命呢?难道说你们绿林人做事都非做得这么绝断不成?我跟你远日无冤,素日无仇,这是何苦呢?”


  黑脸强盗闻听此言,往左右看看无人,把大斧子往身后一背:“嘿嘿,殿下,你怎么糊涂啊,干脆,我让你当个明白鬼,就跟你实说了吧。我们俩呀,根本不是什么山大王,这哪来的土匪呀!你没看我们脸上都抹着黑灰吗?我们都是国家的将官,这是化装改扮哪!我姓张,名玉,祥符人氏,在京营殿帅韩金虎手下任事,官拜指挥金事;那位红脸汉姓王名真,咸宁人氏。也在韩大帅帐下供职,官拜右护卫。我们这是奉了皇后的密旨,韩元帅的令箭,在此截杀于你,你死了也别埋怨我们,这是上命难违呀,你到阎王那儿可别合我们,就告马皇后和韩驸马得了。话已给你说清了,你就死到这儿吧!”张玉说着话又一次抡起大斧,朝燕王砍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呀——呔,住手!我看你敢砍王驾千岁,某家到了。”就这一嗓子,好像晴天一个霹雳,说时迟那时快,声音一落,连人带马就到了。这马像旋风一样,卷到张玉的马前,把掌中蛇矛枪一晃,“欻”就是一枪。


  张玉一看,如果斧子落下去,自己这条命也就交待了。赶紧把板斧抽回,来个怀中抱月往外招架:“开呀!”铁矛和板斧碰到一块儿,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你说这一下能有多大劲,把张玉震得栽两栽晃两晃,嗒嗒嗒,战马倒退了七八步。他强打精神,双腿夹紧马的两肋,这才没掉下去,急忙勒住丝缰,“什么人?”甩脸观瞧。


  他看哪,燕王也没闲着。双手拄着地,长起身抬起脸,也要看一看。一看来的是个黑袍小将军,人长得黑,马也黑,使的家伙也黑。就见这个人平顶身高八尺左右,圆盘脸、方脑门、扫帚眉、铜铃眼、塌鼻梁、方海口,光嘴巴没胡。头顶镔铁盔,体挂镔铁甲,外挂皂罗袍,胯下乌雅马,掌中蛇矛大铁枪,背后鹿皮套里背着一条打将铁鞭。燕王不看则可,这一看可把他乐坏了。来的这个人是谁呀?正是小太岁常衡。


  书中代言,常衡是谁呀?乃是开明王常遇春的孙子,郑国公常茂的侄子,平乡侯常胜的儿子。他这是从哪来呀?咱还得再交待几句。这小太岁常衡也是生性暴躁,爱打抱不平。马兰、韩金虎等奸党的家奴,狗仗人势,横行不法,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只要被常衡碰见,常常被常衡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常胜夫妇深为担忧。后来夫妇俩又发现朝纲不正,功臣宿将常遭陷害,为了保住老常家一点血脉,决定让常衡到北平府找他二叔郑国公常茂。常衡听说不让他在南京了,要他到北平去,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赶紧收拾收拾行囊,带着川资路费,还有一个家人常忠,就偷偷地离开了南京。谁知道常衡走到半道,就听说京城里发生事了,说是左丞相胡惟庸要谋反,朝廷捉拿参加谋反的逆党,许多功臣都成了逆党,老常家也被牵连进去了,还要画影图形捉拿在逃的人犯。常衡闻知此事,真是痛断肝肠啊!他顶盔贯甲,罩袍束带,非要杀回南京,给一家人报仇,被家人常忠死劝活动给劝住了。后来他冷静地想一想,办不到啊。自己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何况是个肉人。现在南京那是在韩马奸党的控制之下,就凭自己单人独骑前去报仇,谈何容易呀!干脆我到北平找我二叔去吧。让我二叔领兵带队杀回南京,给我爹、我叔叔报仇雪恨。常衡是哭了好几天哪,最后情绪才安定下来,急急越路,赶奔北平。说来也巧,在这儿正碰上燕王朱棣。朱棣连喊带叫,把常衡给惊动了。他仔细一看,哟,这不是四殿下吗?他怎么上这儿来了?这黑大汉是谁呀?他怎么要杀四殿下呢?事在危急,常衡来不及多想,催马摇矛冲到跟前,这才把燕王救下。


  书接方才。张玉也认识常衡,都在京城多年,咋能不认识呢?而且他还知道常衡武艺高强。他一看是常衡,吓得拨马要走。那哪能走啊,这小太岁常衡,那脾气就像他爷爷年轻的时候一样,沾火就着啊,环眼圆翻,挺矛就追,张玉只得回马接战。也就是十几个回合,张玉就被走马活擒。常衡把他往胳肢窝里一夹,拨马来到燕王面前:“小子你给我下去吧!”扑通一声扔到燕王的面前,紧跟着他跳下征驹,把张玉的绊甲绦解下来,四马倒攥蹄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正这时候,红脸大汉王真战败邱福也赶到了。一瞅张玉被人抓住了,不由得火往上撞,催马抡斧,奔常衡冲来。常衡听见马蹄声响,急忙绰枪上马,王真一看是常衡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有心不战,可是张玉被拿,他又不甘心离开,壮壮胆抡斧就剁,常衡接架相还。两个人斧去枪来战了十几个回合,也被他走马活擒。往燕王面前一扔,也被捆了起来。后边跟上来的军兵一看,全都傻眼了,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逃去。


  常衡大声说道:“你们谁要敢过来,我就先把这俩人给扎死!”张玉、王真急忙喊道:“谁也别管我们,别过来!”


  常衡戳枪下马,到燕王面前行了大礼参拜,把燕王乐得嘴都闭不上了,拉着常衡的手:“常将军,难道说你是从天而降不成?若非是你前来相救,我命休矣。”“千岁您别说了,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就说眼前的吧,你看这俩小子多么缺德,你说吧,是抠眼睛,是挖心,是把他们大卸八块,为臣马上动手。”


  朱棣一想,这样不行。他抖抖尘土,来到张玉、王真二人面前,一伸手给他们解开了绑绳:“二位将军,如果我没记错,好像你对我说过,你叫张玉,他叫王真,在韩金虎手下官拜指挥佥事和护军使之职,对吗?”“一点不错。”“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二位,我哪点得罪你们了?大概没有吧!你们这是上命难违呀,不得不这么办,小王岂能怪你,今天把你们释放,赶紧逃命去吧!”


  常衡一听,什么,费了这么大劲给放了?“千岁,这可使不得,这俩小子狼心狗肺,哪能放啊,放虎归山,必要伤人。”“小王话已出口,决不更改,二位将军逃命去吧。”


  张玉看看王真,王真看看张玉,他俩心里一想,燕王真是好人哪,这才叫有道的明君。就拿我们两个人的所做所为,说什么也不能活,你看人家多懂人情啊,先替我们两个着想,可不是吗?我们跟王爷有什么仇啊,这都是韩金虎逼的,限令我们在一个月之内,把燕王的人头给摘回去。说什么人头在,我们俩能升官;要杀不了燕王,就杀我们两个人,这小子有多缺德呀,逼着要我们昧着良心干这缺德事。现在燕王把我们两个放了,这人多好啊!他们两个又一想,我们俩上哪去呀,就这么回去缴令,韩金虎把那猴眼一翻,非宰了我们不可,不行了,归路是没有了。两个人小声一商议,干脆,就保燕王千岁一块儿扫北去得了。两个人想到这,二次跪倒,磕头带响:


  “王驾千岁,罪臣该死,我们不走了。王爷您方才说的话不多,可是说中了要害,我们确实是被逼无奈,跟您老人家一点仇恨都没有。既然您肯放我们,我们感恩不尽,但是不能回去了,回去韩金虎也饶不了我们。我们愿带着手下人马,跟着您一块儿扫北,希望您能把我们收留下来,王爷,不知您意下如何?”


  燕王这阵儿正缺人哪,他那些军兵都是老弱病残,能打仗吗?张玉、王真手下的人有七八百名,都是精壮的士兵,要能编到自己的队伍里,那力量可就大了。燕王满心喜悦,点头答应:“二位将军,若不嫌弃,小王答应就是。”


  “谢王爷大恩。”两个人又磕了阵头,这才站起来。然后转身来见常衡。他俩见着常衡,心头发憷,头发根发奓,直起鸡皮疙瘩。要想笑,比哭都难看:“常将军,往后咱们就在一起了,请您多加关照。”常衡把眼珠子一瞪:“我告诉你们,燕王千岁法外施仁,把你们恩赦了,你们可要记住,人心都是肉长的,从今以后不准变心,如果有三心二意,就是千岁不要你的命,从我这也说不过去,可知道我常衡的厉害?”“知道,知道。常将军你放心,我们是铁了心了,一定保燕王千岁到底,福祸与共,决不变心。倘若口不应心,叫我们死到乱刃之下!”两个人说罢又嗑破中指,起了大誓。在那个年头人们都信迷信,只要起了誓,就有人相信,常衡这才放心。


  张玉、王真把燕王扶到马上,转身赶奔河套。就见张玉一声呼哨,时间不长,人马集合齐了。当兵的一看,这怎么回事啊?两位将军奉命来截杀朱棣,怎么又跟燕王凑到一块儿了?众人迷惑不解,赶紧列队集合。燕王叫常衡、邱福把自己带来的军兵也都集中起来,这三千人散去了一百多名,时间紧迫,无暇寻找。张玉、王真站到队伍前边,当众宣布:“各位弟兄,从今以后我们哥俩要保着燕王前去扫北,有乐意跟着的,我们欢迎;有不乐意跟着的,我们也不强迫,这儿有的是金银财宝,你们可以拿着各自回家,现在我们可要保着燕王千岁起身了啊!”


  当兵的一听,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绝大多数愿意跟着去,也有那么一少部分不乐意去的,这些人偷偷商议,就要散伙。可是,他们要一走,就会牵动整个大局呀,常衡立马横矛在旁边看着:“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说给韩金虎送信不成?”“不不,我们要回家。”“什么回家,保着燕王千岁去扫北你们反对?哪个要走看我的长矛答应不答应。”他这一喊谁还敢走?“不不,我们就是活动活动胳膊腿,一块儿跟着去扫北,谁也不走了。”


  燕王一看,心里暗笑。心里说常衡啊,你这哪叫自愿,这叫强迫呀!可又一想,人就是这么回事,在一定的时候,还非得强迫不可,常衡做的也不是不对。就这样重新编了队,张、王二将也加入了扫北的行列。


  书说简短。这一天大队人马正往前走,突然间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眨眼之间,滂沱大雨,直泻而下。军兵们甲杖不全,根本没有防雨的设备,都得在大雨中挨浇。连燕王也被浇得跟落汤鸡一样。燕王一看,我们没有防雨的设备,大家吃不好,睡不好,再叫雨这么一淋,要病了怎么办?燕王心里头难过,跟常衡商议,快往前走,哪怕有个小村庄咱们也得安营扎寨,先避过雨头。


  常衡点头,带着几个人就下去了。在傍晚时分,路过两山夹一沟的地带,透过雨幕往前观看,影影绰绰好像有个村庄,高低错落,散在山坡下面。常衡心中高兴,打马进庄进行联络。燕王众人又走了一程,常衡转回来了,在常衡的身后,还跟来了十几个人,都骑着骡马。为首的这个人,年约五十挂零,身上披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后边带着几个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捆雨伞和油布等防雨之物。常衡来到燕王马前:“千岁,找着地方住了。过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就是本庄的庄主,这位就是燕王千岁。”


  就见这位五十多岁的人,急忙从马上跳下来。跪在泥泞的地上,朝燕王磕头:“王驾千岁在上,草民迎接王驾千岁来迟,望您恕罪。”燕王赶紧叫常衡把他搀扶起来,燕王就问:“你叫什么名字?”“草民姓刘,贱字魁一。”“哪里人氏?”“祖居本地。王爷,您看到前边那个庄子没有?我就是本庄的庄主。因为我们这儿大部分都姓刘,所以叫刘老庄。”“那太好了。刘庄主,天降大雨,又已傍晚,本王打算在贵庄借宿一夜,不知你意下如何?”“欢迎欢迎。常将军已经跟小民说过,小老儿特为迎接王爷而来。王爷,您身上都淋湿了,这儿有防雨的东西,请您披上。”说着话刘魁一把雨伞、蓑衣都递过去了。其实这有什么用呢?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不过这也是表一表人家的心意。


  刘魁一领队,一直把燕王等人接到刘老庄。看来这个庄主十分精明能干,因为时间不大,就把这三千多人全都安排好了。他又带着燕王、常衡、邱福、张玉、王真等人来到自己的家里。到府门外燕王一看,不禁啧啧称赞,没想到在这山村之中,竟有这么漂亮的庄宅。青条石砌的地基,卧砖到顶、磨砖对缝、黑漆门楼,十分气魄。门早开了,有不少家人提着灯笼在这等着:“庄主回来了?”“回来了。你等回避。”“是。”


  刘魁一陪着燕王进了府门。虽然天已经黑了,燕王马马虎虎也能看出来,这一家起码能有四五层院子。直接把他让到三层院子的大厅,先把湿衣服脱掉,亲兵过来把包打开,又给燕王换了套干服装,燕王觉得这个舒服劲就甭提了。刘庄主吩咐手下人马上摆排酒席,给燕王接风洗尘。


  时间不大,酒席摆开,燕王一看,烧鸡、烤鸭、七个碟子八个碗,你别看这是山村,吃喝可真全哪。猴头燕窝沙鱼翅,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什么都有。张玉、王真、常衡、邱福这些天也没吃过一顿好饭哪!包括燕王在内,自打离开南京,就没有见过这种饭菜。这些人甩开腮帮子,一顿狼吞虎咽,犹如风卷残云一般,一会儿把菜就吃下去一半。刘庄主一边命人上菜,一边殷勤劝酒。


  燕王边吃边问:“庄主贵庚多少啊?”“小民五十有三。”“一直就住在这儿吗?”“一直就在这住,祖宗都五代了。”“一向以何为业?”“世代务农。我就是种地出身,家里有几百亩薄田,日子也还过得去。”“很好。庄主放心,我们住到这,吃多少东西,一块儿算账,是分文不欠。”“哎哟,王爷说的哪里话来。您是当君的,我们是当民的,要不是遇上雨,请您还请不来呢。方才我没说吗,我有几百亩薄田,打的粮食吃不完,孝敬您老人家几顿,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当兵的弟兄,受的这种苦,为的是谁呢?吃我几顿饭,我还能说要钱吗?王爷,我是分文不取,不但不要,临走我还有许多粮食奉赠,略表我的寸心。”


  众人吃过晚饭,天已定更。安排住宿的问题,三千多军兵就分散在各家各户,由张玉、王真负责查夜。常衡、邱福就住在刘宅的前院,负责警卫燕王的安全,燕王朱棣就住在这个院子的上房。众人受命而去。刘庄主亲自指挥仆人给燕王收拾床铺,闪缎褥子闪缎被,又沏上了一壶茶水,仆人们也退了出去。


  燕王端起一杯茶,面对蜡烛,就想开了心事。


  此正是:


  


  奸党专权,有多少忠臣良将遭陷害;


  贵为皇子,也落得前途茫茫难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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