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语爱好这股民间力量
回到北京后夏萍找到中央民族大学的教授赵志忠、赵展,在他们的指点下买到了《汉满大辞典》,并向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满文部主任吴元丰求证满语发音,“赛云(你好),巴尼哈(谢谢)”是她的语言起步,“我起步太晚了,特别对不起父母。”这是夏萍的第二次文化认同。
翻阅了两年多用汉语记载的满文历史,才第一次听到“母语”的问候语,这就是眼下很多自学满语的夏萍所要面对的双重困难,与上世纪初生活在满语地区的人们不同的是,当时的满语居民,即使不认识满文,也会说满语、会发音。而现在的满语初学者却是发音、文字都不会。
很多对满语文一穷二白的人,都要经历拉丁转写的学习过程,夏萍也通过用罗马字母注音的方式来读出声音。学了一年多,2004年她带着2000多元人民币到察县去——她要把自己设计的锡伯人西迁240周年纪念封的全部义卖所得赠送给察县的贫困学生。察县教育局得知后非常高兴并提出建议:捐款可不可以也用来帮助其他民族的贫困生?
站在这片锡、汉、哈、维等多民族共同使用和保存满语的土地上,夏萍说她愿意帮助各族的优秀贫困生,因为满语是他们所有人保存下来的。
这一年,身为中国艺术摄影家协会成员的夏萍还与在京的锡伯族和在察县的锡伯、汉族友人自费6000多元,通过察县文化馆的帮助共同在察布查尔县的8个乡办了一个《故乡之歌》巡回摄影展,她想让那些至今不曾回过满洲老家的乡亲们看看今天的沈阳,看看他们在京亲友的生活状况。有位察县老乡在影展上高兴地招呼同伴:“快来看呀,这儿有你姑娘!”有的锡伯族乡亲追着这个影展从第一牛录(满语:八旗的最基础单位,现在指乡)一路追看到第八牛录。也有人在影展上问她,你们满语中爸爸怎么叫?妈妈怎么叫?哥哥姐姐怎么叫,当她说出:阿玛(ama)、额聂(enie,就是影视中的额娘) 、阿哥(age)、格格(gege)时,对方很惊奇地说,怎么和我们锡伯人一样?
这句话让夏萍很振奋,这两年总算“学有所成”,能用满语回答世代说满语的锡伯人了。但是马上又有位锡伯族朋友指着一个满文的单词问她这个怎么读时,夏萍就又没法发声了,因为她并不认识满文——这两年学到的,都是通过拉丁转写后的满语发音。
在学了两年满语后,她几乎还是满文“文盲”。这种尴尬不是夏萍独有的,所有不直接读识满文的人,都会碰到这种情况。
又是4年的拜师求教,夏萍现在能磕磕巴巴地读些满文、说些口语,她说自己和锡伯人比起来,还是“幼儿园水平” 。最让她兴奋的是参加各种推广满文化的活动,在老师们的帮助下为满文化活动翻译文字和解说——学习到这个阶段,她特别想为自己这份热爱找到各种用武之地。